“什么?”方梅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抓住了林玉娘的手腕,“玉娘,你当真要是救出我家小花,我下辈子,不,这辈子就给你当牛做马……”
“得了吧,就凭你这尿性,事情成了你还能兑现,还不如给我两块细布料子呢!”林玉娘满脸讥讽。
方梅:“……”
“那你说,什么办法可以救出小花?”她咬咬牙,将头上那唯一的金钗取下,“大不了我当了给你买布料!”
林玉娘笑眯眯凑到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
方梅脸色微微一僵,难以置信:“你当我傻呢?”
林玉娘冷笑一声:“随便你怎么想?不信拉倒!”
说完转身要走。
方梅又急忙一把拉住了她:“那、那你说要具体怎么做?”
“简单啊,先要在观音大士面前做出一些诚意来。”
“什么诚意?”
“喏,你们方家如今母亲也没了,你大哥大嫂就算是你的父母,想要让观音大士相信你的诚意,先得拿出孝顺你父母的姿态孝顺他们。”
一旁的方勇被吓了一跳,刚要摆手说话,就看到林玉娘丢过来一个眼神。
方梅皱眉盯着她:“那要多长时间?”
“那就要看你的诚意了,短则一两个月,长则大半年。”
“大半年?”方梅惊叫起来,“那小花还能被救出来吗?”
“所以啊,得看你的行动了!”林玉娘冷笑道,“你可别忘了,我俩小时候在观音庙遇到的那件事……”
“行行行,我都听你的!”方梅急忙打断了她的话,神色有些不自在道,“我从今日起就开始孝顺他们。”
“孝顺可不是嘴上说的,你大嫂现在正在后院喂猪呢,你不过去接手?”
方梅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将嘴巴闭上,幽怨地看了林玉娘一眼:“你最好别骗我。”
“骗你我还怎么面对观音大士?”林玉娘面不改色道。
方梅也想不到反驳的话,只得去了后院。
方勇顿时松了一口气,刚想要说话就被林玉娘摆手阻止道:“你也别惯着她,她如今这个样子,都是你娘和你们哥俩惯出来的!”
方勇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谢谢你玉娘。”
林玉娘的神色变得有些低沉:“其实我也不知道小花到底能不能被救出来,但只能先给她一个希望了。”
要是昨晚方梅真的溜出了豹子箐跑去龙溪沟,方勇两兄弟一定会追过去。
豹子箐的一众村民也绝对不会坐视不顾跟着去救人,到时候真要和那群山匪对上,不知道会死伤多少。
脑子蠢一点没关系,但别把家人拉下水。
解决了方梅的事,林玉娘立刻就往家里赶去。
没走多久,忽然就听到身后有人叫了自己一声。
“张婶?”林玉娘认识这妇人,是和她同嫁到小溪村的张桂花的娘。
“正好遇到你,给!”
张婶一看到她,如释重负般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递给她,“我刚刚去驿站给我侄子寄东西,驿站的人就把你爹的信让我给你带过来了。”
林玉娘接过那封信,就看到了信封上写着一行字和收信人名字,她只认识其中的一个“林”字,就点点头:“谢谢啊!”
整个豹子箐就他们家姓林。
带着那封信回到林家,林玉娘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一个多月前李承谨让她把沈大壮的画像寄到了京城户部,说是让户部帮忙找人。
难不成这封信是京城来的?
当初她避免杨望年对沈家动手,就将寄信的地址请人写上了豹子箐,留了林远征的名字。
她想了想,将信小心塞在怀里朝家走去。
回到林家之后,她就听到正院里传来陈氏激动的声音:“他爹,你真是厉害啊!”
旁边还有李氏惊愕的声音:“真没想到,爹你的医术竟然这么好!”
“爹你能走路了?”
小林的嗓门遗传了自家娘和外婆,特别响亮。
林玉娘心中一惊,急忙绕过影壁朝里走去。
就看到李承谨正在林远征的搀扶下,慢慢一步一步沿着走廊来回走动。
“玉娘你赶紧过来看看,你相公能走路了!”陈氏激动无比,拉着林玉娘道。
林玉娘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就像是压在她心口一块巨大的石头被搬走了的轻松感。
李承谨走得非常缓慢小心,但却能够从腿部强烈感受到一股力量正在源源不断从脚心涌出。
林远征虽然在搀扶着他,但却神色复杂不断打量自己的女婿。
刚才李承谨和他说得不算多,但他却能够精准地捕捉到他话里的提醒。
有人在打戍边军的主意。
林玉娘走了过来:“爹,我来扶他。”
林远征松了手,让女儿接手。
陈氏见状,立刻道:“行了,看够了都该干啥干啥去吧……”
立刻轰人。
省得有人盯着女儿和女婿培养感情。
一下子,孩子们被带走,妇人们去了灶房,林远征却进了里屋。
李承谨扭头看了一眼林玉娘:“怎么觉得你有话要对我说?”
和她相处了一个多月,他已经能够很精准地捕捉到她脸上的表情了。
林玉娘看了他一眼:“进去说。”
她搀扶着李承谨慢慢朝西屋走去。
前两日李承谨下床想要走路的时候,她感觉到他整个人的重量都是压在她肩膀上的。
但这一次,她感觉到他已经开始调动自己的力量在走路了。
林玉娘轻轻松了一口气。
李承谨看了她一眼:“如释重负?”
可不是如释重负吗?
要知道他这一个月是怎么过的,林玉娘在沈家不但要干农活,还得照顾沈大壮和孩子,加上他这个没用的身子,不知道有多累。
林玉娘冷笑:“也该让你尝尝照顾人的滋味。”
李承谨:“……我会学习。”
林玉娘有些震惊。
他竟然说他会学习照顾人?
要不是他失去了记忆,她都以为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两人进了西屋,林玉娘想要把他搀扶到床上,被他摆手阻止了:“我坐一会儿。”
这几天扎针全都是躺着,都得躺出蛆虫了!
林玉娘小心让他坐在了屋子里唯一的一张圈椅上,掩上了房门,从怀里将那封信递给了他:“你看看是不是从京城户部寄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