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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臣等自当尽职尽责医治皇后娘娘。”太医们连连叩首,治不了这种话他们可不敢担啊!
卫临跟着磕了两个头,爬起身来药箱都没提,飞一般的跑出去了,皇后未曾料到这卫太医如此火急火燎,都没来得及多说两句。
眼看自己大好布局,皇后怎么能让卫临就这么走了呢,当即示意剪秋去阻拦。
剪秋刚走两步,采星便拦在剪秋跟前,“缺了什么物件还要劳动剪秋姑姑亲自去拿?皇后娘娘此刻可离不得剪秋姑姑,姑姑不若告诉奴婢,奴婢手脚利索,定能快速将物件取来。”
剪秋发狠盯着采星,采星寸步不让。
这一阻拦,卫临便跑出了景仁宫。
狂奔在路上,卫临恨不得自己此刻长了翅膀,能飞进乐道堂去。
早在看到职位比自己低的太医都在景仁宫时,卫临就有不好的预感,自己爬了这么久,才堪堪给贵人主子看脉,皇后娘娘这般尊贵的人,平日里他见都见不到,更别说诊脉了。
直到惠嫔娘娘闯进景仁宫,他就知道自家小主绝对是出事了。
卫临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小主浅笑容颜,心底潜藏的那点子不可告人的心思催促着他不断加快脚步。
终于卫临连滚带爬进了乐道堂。
安陵容已经又一碗安胎药下肚,小厨房里安胎的东西炖煮没断过,作用却极其有限。
安陵容整个人苍白的可怕,豆大的汗珠不断从额头滴落,浸湿了衣裳,浸透了头发,床单上隐约能见弥漫的红意。
甄嬛和流朱桃红几个一直在身旁看顾她,汤药热水不曾断过,可她们不通医理,几个人跟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急得上火。
眼看着卫临一身狼狈的赶过来,甄嬛赶紧让卫临给安陵容把脉。
到底太医到了,众人心里安定几分,有了主心骨,不再跟个无头苍蝇似的乱撞。
桃红见甄嬛这还散着头发,脚上也只着了套袜,不免提醒一句:“莞贵人,主子的梳妆台在那边,莞贵人且先收拾一番吧。主子这边奴婢看着。”
太医到底是外男。
甄嬛读懂了桃红的意思,点点头:“流朱也在这帮忙,我自己会梳头。”
甄嬛去穿了鞋子,草草在旁梳了个简单的两把头,就抓着卫临问:
“容儿如何了?”可千万要没事!
“好在往日里小主勤加走动,身子康健,才能撑到这时候。微臣先开一剂药,再辅以针灸,先稳定小主的情况。”
卫临心里满满的后怕,虽是小主身子好,但自己若是再晚来一刻钟,后果不堪设想。
卫临飞快的写着药方,“我记得小主宫里存了些药材,桃红姑娘你看看这上面的是不是都有。”
桃红只勉强识得几个字,还是入宫后安陵容闲暇时间教的,哪里看的懂药方?
她直接把装药材的箱笼推出来,“卫太医,我们宫里存的药材都在这了,要用什么你赶紧拿,我好去给小主熬药。”
卫临手脚飞快的辨认,很快包出一包药来,桃红拿了就往小厨房跑。
“万幸小主这里存了药材。”万幸自己给小主送药的时候总习惯多给两包。这时候再跑回太医院拿药,一来一回得耽搁多长时间?
但是太医院还是得去。
卫临又铺开纸张开始写,小元子伶俐的在旁候着,卫临写完递给小元子,
“你去太医院找我的药童,让他将这上面的药材全部取出送来,你拿了我的银针马上回来。”
从景仁宫跑出来的时候他根本无暇拿自己的药箱,因而现在手上无东西能用。
一帖药很快煎好,甄嬛坐在床头扶着安陵容小心喝完药。
一碗药下肚,安陵容的痛意总算没有继续加深。
小元子怀揣着银针气喘吁吁赶回来,卫临接过银针,小心的对安陵容施针。
卫临心中有底,是因为这个情况他在书中见过,他心中又没底,因为这个情况是他第一次碰到。
却是在重要之人身上。
卫临神经绷的紧紧的。
一炷香过去,安陵容额头手臂扎满了银针。
看着有些可怖,但安陵容的脸色却好了许多。
直到第二帖药煎好端来,安陵容喝完,唇边终于有了些许血色。
卫临紧皱的眉头却没有松展分毫。
他目前用的都是紧急保母体和胎儿的法子,只能保证情况不继续恶化,后续还需更多时间根据情况调整药方。
屋外传来喧闹的人声,甄嬛满怀期盼望过去,果见浣碧带着稍显狼狈的温实初过来了。
浣碧刚进屋就瘫软在门边,还好他们走的西华门,路上赶着还依稀看见东华门那边火光人声攒动,若是他们走的东华门,这会子未必到得了。
卫临见了温实初倒是松了口气,温实初是他师傅,医术自是比他更好的,有温实初在,他更多两分把握。
这夜,乐道堂灯火彻夜未熄。
直至天明时分,安陵容的情况才终于稳定下来,母体胎儿均安,乐道堂上下得以松口气。
景仁宫里烛火也亮了整宿。
沈眉庄左右自己也担忧的睡不着,索性拖着皇后熬鹰,不管皇后说什么都曲解其意。
皇后一开始戏还做的挺足,随着时间的推移,却并无一星半点消息传来之后,皇后的心就慢慢沉了下去,而沈眉庄的脸色却越来越放松。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心情轻松了些之后,沈眉庄就更有心思折腾皇后了。
皇后又不能直说自己没病装的,一整晚都被沈眉庄另类的关心折腾的苦不堪言,沈眉庄还不肯走。
一路拖到天明,直到柔贵人被禁足罚俸的消息晓谕六宫,皇后也没等来旁的消息。
本来是装的头痛,这会是真的有些头疼了。
“又是禁足又是罚俸的,时日还这般长久,就没说什么原因?”皇后问。
“这个...确实没说,”剪秋摇头,“只知道大概是触怒了皇上,余答应现在...”
见剪秋这般犹豫样子,皇后不免追问:“余氏如何了?”总不能是被华妃磋磨死了吧?
“余答应已经发不出声了,现在还在偏殿呢,太医看过说,嗓子伤了,怕是得养上好一阵。”
皇后脸上闪过一抹烦躁,还不如死了呢,这样她还能降罪华妃,“嗓子既然伤了,这阵余答应怕是不能伺候皇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