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婉清猛然睁开双眼,便要过去开门,林远起身拦住了她,指了指游龙鞭又指了指门。
李婉清会意,游龙鞭唰地飞出,卷住门把手往回一拉,铁门吱呀一声打开。
一枚手榴弹在开门的瞬间被丢了出来。
林远飞身上前,伸手打出真气将手雷包裹,那手雷爆出一团火焰,却被真气完全包裹住,噗地一声便熄灭了,真气撤回,手雷碎片哗啦啦散落在地上。
一名穿着白大褂的鬼子拿着手术刀冲了出来,看着眼前疫苗直接整个人呆住,手中的刀当啷一声掉落在地。
李婉清甩出游龙鞭缠住那人脖子,一脚蹬在他的后背,双手用力一拉。
喀拉啦。
那人身体抖了一下,便直直地摔倒在地。
李婉清收回游龙鞭,一脚将尸体踢开,走进铁门,下一刻,她呆立在当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二十多个摇篮里躺着的全是畸形婴儿,有的没有四肢,有的脑袋肿胀如西瓜。
一名长了三只胳膊却没有腿的婴儿趴在手术台上,脊椎上插着一个针管,显然只抽了一半停下了。
李婉清哆哆嗦嗦向手术台走去,想要伸手去拔针管,却感觉手臂如同被千斤重担压着怎么也抬不起来。
林远快步上前拔下针管,将李婉清扶了出来。
李婉清仿佛失了魂,忽然看到那个白大褂的尸体,抽出游龙鞭疯狂抽打:
“啊!!!畜生!畜生!为什么!为什么!”
林远没有阻止,只是默默守护在一旁,任由她发泄。
啪啪啪啪。。。
只片刻,那尸体便血肉模糊,看不出人形。
林远上前握住李婉清的手:
“够了。”
李婉清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感觉心口如同被一只大手揪着,痛苦莫名。
林远搂住她的肩膀,向楼梯走去。
李婉清意识清醒了些,见林远要带着自己离开,停下脚步,回头望向铁门:
“小林子,我们。。。”
林远沉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李婉清本想说“救他们”,感觉到肩膀上林远的手微微颤抖,她接下来的话便没有说出口。
那些畸形的婴儿只是鬼子培育出来的怪物,已经不能称之为人。
且不说他们能不能活下来,就算能活下来,又如何安置?
无论从伦理还是理智的角度考虑,都只有一种选择!
李婉清内心剧烈挣扎,浑身颤栗,最终,化作一声叹息,迈步走了出去。
林远等李婉清走远,从背包取出一包炸药安置在地下室中间,将导线一直引到一楼走廊。
整个建筑中只有地下室有活人气息,平房区的鬼子都被他们杀光了,关押的百姓也都被放走,也就是说这里只剩下他们和地下室那些“婴儿”。
快速收集完几个房间的文件和瓶瓶罐罐,来到最后也是最大的房间,一番收集,在办公桌的抽屉里找到了一份工作日志。
第一页,便是一张照片,照片上,一名戴着黑框眼镜,干瘦的老头穿着中佐军装,外套白色大褂,戴着橡胶手套剖开孕妇的子宫,鲜血顺着手术台滴落,照片下方落款:
\"第 987 号实验体,o 型血,适合培育新型鼠疫杆菌----石井四郎\"
林远继续翻看,里面全是活人被冻伤、烧伤、感染的惨状,每张照片背后都标注着 \"马路大编号\"。
李婉清又翻了回去,那是一双被冻伤的手,她问林远:
“小林子,上边写的什么?”
林远犹豫了一下,还是狠下心道:
“第 742-750 号实验体,冻伤实验,最终确认745号实验药品效果最佳,建议全军推广。”
李婉清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过了一会儿,忽然看着林远道:
“医药箱。。。”
林远本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说出口,将医药箱拿出来,直接打开取出冻伤膏递给她。
李婉清拿着冻伤膏看了一会儿,又看看照片:
“所以,这药膏效果才这么好。。。”
反手甩出药膏,游龙鞭呼啸而出。
啪。
药膏在空中被一鞭子抽得四分五裂,乳白色的药膏洒落在墙壁上又缓缓流淌,看在李婉清眼中如同那些无辜生命的鲜血。
林远忽然道:
“看这个。”
又想起李婉清不认识日文,便直接读给她听:
\"石井四郎将于四月十五日在哈尔滨大和旅馆召开细菌战会议。\"
李婉清闻言冷笑道:
“还有三天,很好,到时候我要亲手打爆他的眼镜。”
说着握起小拳头挥舞一下,林远点点头:
“我还纳闷儿整个平房区都没看到这老东西,原来如此。”
将石井四郎照片那一页撕下揣进兜里,又道:
“想必参加会议的鬼子,都非常想念他们的天照大神!”
。。。
“轰隆!”
一团巨大火焰在平城区爆开。
林远,李婉清和小白矗立在山巅,望着脚下的火焰。
林远声音有些沙哑:
“对不起,婉清,我不该带你来。”
李婉清轻轻摇头:
“小林子,你知道我刚才在想什么吗?\"
她忽然笑起来,笑声里带着破碎的颤音,
\"之前在杨将军的营地,有个小战士跟我说,他最大的愿望是活着看到鬼子投降。可现在。。。\"
她的手指划过那团火焰,
\"他们连投降的资格都不配拥有!\"
林远沉默着取出一件披风,轻轻披在她肩上。李婉清抓住他的手腕,指尖冰凉:
\"我要谢谢你。\"
她的呼吸拂过他的耳垂,
\"若不是亲眼看见这些,我永远不懂赵政委说的 ' 亡国灭种 ' 是什么滋味。\"
。。。
大和旅馆的宴会厅穹顶悬着六盏鎏金吊灯,暖黄的灯光映得墙壁上的樱花浮雕泛着血色。
三十余名关东军高级军官围坐在胡桃木长桌旁,军刀鞘与马刺在波斯地毯上拖出刺耳的刮擦声。
石井四郎站在主席台的樱花屏风前,戴白手套的手指反复擦拭着军刀上的樱花纹章,镜片后的目光在烛火中忽明忽暗。
\"石井阁下,牡丹江的跳蚤投放比预期晚了三天。\"
关东军参谋本部的田中大佐点燃雪茄,烟雾缭绕中露出森白的牙齿,
\"板垣师团长怪罪我们延误了冬季攻势。\"
石井四郎的嘴角勾起冷笑,军刀在掌心转出寒光:
\"让板垣的士兵多准备些裹尸布 —— 等鼠疫杆菌在支那军队中蔓延,他们连扣扳机的力气都不会有。\"
台下响起一片低低的笑声。坐在前排的北野政次少将推了推金丝眼镜,白大褂袖口沾着暗褐色的实验污渍:
\"第七实验室的冻伤实验取得突破,零下四十度暴露三小时的存活者,关节液样本能有效延缓鼠疫杆菌的潜伏期。\"
他的声音像毒蛇吐信,石井四郎突然放下军刀,金属碰撞声在空旷的宴会厅激起回响。
他踏上演讲台,军靴与木质台阶碰撞出清脆的节奏:
\"诸君,帝国的命运不在刺刀,而在培养皿里的细菌。\"
他揭开桌上的玻璃罩,十二只白鼠在透明容器中疯狂啃咬同伴,它们的皮毛下隐约可见黑色斑点在蠕动,
\"这是我最新培育的 ' 满洲一号 ' 鼠疫杆菌,潜伏期缩短至十二小时,致死率提升到百分之九十三。\"
台下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石井四郎的指尖划过容器表面,在玻璃上留下一道白痕:
\"当这些小家伙爬上支那百姓的裤管,整个北支那都会变成人间地狱。三个月内,我要让重庆的蒋委员长在细菌战的阴影下颤抖!\"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军刀劈向桌面,将容器劈成碎片。白鼠们尖叫着窜向四面八方,却被等候在旁的卫兵用火焰喷射器瞬间烧成焦炭。
会场陷入短暂的死寂,只有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在梁柱间回荡。石井四郎摘下染血的白手套,扔进燃烧的鼠尸堆中:
\"诸君,为 ' 富岳计划 ' 的成功,干杯!\"
侍者托着银盘鱼贯而入,香槟杯相碰的脆响里,军官们的瞳孔映着跳跃的火光,仿佛看见支那大地在鼠疫中沦为焦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