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李贞则更惨,竟被当众羞辱,痛不欲生。
这天,他正在酒楼喝酒,突然,一群世家奴仆冲上来,对着李贞一顿输出——
“李贞废物!”
“身为皇子,却一事无成!”
“天生一个戏子罢了!”
“整日只知饮酒作乐,简直是皇家的耻辱!”
“看看人家骏王……有的人啊,简直是烂泥扶不上墙!”
“还想夺嫡,撒泡尿照照镜子吧!”
“……”
李贞和手下想要发作,却被严信拦住。但这一幕被许多人看在眼里,很快便传遍了京城。
世家出手,果然京城地面也都抖三抖。
整个舆论一下就消停了。
……
御书房内。
李庆看着手中的密报,脸上阴晴不定——
夺嫡之争这么快就到了白热化程度。
世家如此出手,那就说明已经没有余地了。
尤其是当众羞辱李贞,绝对是打他李家的脸了……
想到这里,
李庆脸颊抽搐了几下。
萧羽赶紧说:“陛下,既然舆论困惑……那何不公开对质?到底骏王有没有得到助力?在其中是个什么角色,只要公开对质,也就破了谣言了……”
他知道,李然多半没有跟世家联络,一定是世家自己捆绑上去的。到时候一对质,李然八成没事。
对!
安国仁也诶一有点腥,说:“萧大人说的是,公开对质,有什么就说出来嘛!何必在背后造谣中伤?”
他也明白:造谣的人就是李泰、李贞,他们是不服世家在背后支持李然。只要对质开了,也就洗去嫌疑了。
这样……
李庆踱了几步,感觉也的确没有好办法了。
“好吧……”
“明日朝会,群臣可质询骏王!”
“陛下圣明。”
……
次日,朝会如期举行。
皇极殿上,文武罗列。
御史台的几位嘴替,早就摩拳擦掌。
萧羽见李然仍是那副样子,好像也毫不在乎,只有暗自摇头,嘴上大声宣布:
“近日谣言四起,皆言骏王在舒县的政绩有假……今日奉旨对质……御史和百官皆可质询。”
哗!
群臣一下交头接耳。
这时,
御史卢安道第一个站出来。他本是李泰一党的人,这次自然要问清楚。
“骏王殿下,有人弹劾你在舒县不理政务,以泥塑代替自己上堂理事,可有此事?!”
哗!
群臣一下凛然——
这语气可不轻啊!
直接是推定为有罪了。
如果骏王承认,那也就不用质询了,直接就可以取消政绩考评了。
毕竟,
比的是政务能力,你人都不在,哪有政绩可言?
于是,
群臣把目光投在李然身上。
而李然的回答,却直接把群臣震麻了——
“卢大人问得好……额,泥塑坐堂嘛,实不相瞒,这事的确有!”
“……”
啊?
轰!
我擦!
第一句就承认了?
一瞬间,
群臣一阵骚动。
卢安道也有点懵逼了——
你这么快就承认,我还不好接话了……
咳咳,
“殿下,此次比试的是政务能力……殿下泥塑坐堂,人都不在,这……这考评,还能作数嘛?殿下,请问你作何解释啊?”
他之所以语气忽然缓和下来,是因为看到李庆的脸色有点不悦。
但话音落处,
许多人也七嘴八舌——
“是啊!怎么解释?”
“天下舆论哗然,殿下要给个说法!”
“百姓骇然啊,此事不能不解释清楚!”
“殿下!一定要给个说法!”
“……” 额,
李然看着气势汹汹的群臣,又看看那几个跃跃欲试的御史,还有嘴角带笑的李泰、李贞,心想:我要是不给个大道理出来,他们搞不好会给我扣个欺君之罪,到时候虽然也能退出竞争,但爵位说不定就没了……所以,还是要跟他们扯扯皮……
咳咳,
“卢大人,本王泥塑坐堂,的确有一番考虑……额,那就是——无为而治!”
哗!
什么?
真的是无为而治?
太扯了吧?
这?
卢安道一下有点懵逼——
无为而治好像不是这样吧?
人家那是“无为而无不为”,你这是一点也不做啊。
咳咳,
“殿下,据臣所知,无为而治,乃是指方略而言,从未听说是泥塑坐堂吧?”
对对!
扯淡!
鬼扯!
群臣中一些人已经激动起来,觉得这简直就是胡扯嘛!
呵呵,
李然这时也看出来了:他们今天是来者不善,既然要玩抽象,那就玩到底咯。
“卢大人,本王以为,所谓‘无为’,就是保持最低限度的存在感!你们想想,泥塑坐在那里,是不是最安静、最无为的?圣人云,‘我好静而民自正’,真正的‘静’,就该像泥塑一样安然不动……如此,则群下无法揣测,也无法躲避,只能按照既定方针去处理诸多政务……如此,才能不偏离、不妄作、不懒政……”
“假如没有泥塑在堂,试想手下会怎么做?要么就是胡乱发挥,要么就是阴奉阳违,甚至是拿着鸡毛当令箭,更有甚者,还可能打着主政者的名义,去虐民害民啊……诸位臣工,圣人之道,就是如此!非是本王别出心裁,只是圣人的愿意,它就是这样啊……所谓尸位素餐,不就是如此吗?”
一番侃侃而谈,抽象无比,朝堂上瞬间炸裂了。
许多人在想——
好像也有点道理啊。
那些小吏总是变着法地搞鸡毛当令箭,他这样一来,倒是杜绝了此弊。
他一个泥塑在上面坐着,不要说声音,连一点情绪也没有,下面的人自然就无法揣摩了……
在场的人都是官场老狐狸,深知“察言观色”之术,骏王这么一搞,那些人就没法察言观色,自然就会很恐慌,而恐慌之下,他们为了自保,就会按部就班地做事,既没法讨巧,也没法耍花招……
这一招,果然是有点厉害?
但更多的人则在想——
无为而治,尸位素餐,犹如泥塑……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这简直是把圣人的棺材板都给掀了!
你一个泥胎坐在上面,把人都吓死了!
还在这里扯圣人之道?
而这时,
李庆、萧羽也忍不住相视一笑——
这扯的?
全都在有理和无理之间,
谁也没法断是非啊。
御史恐怕也没法追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