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霍英瑶答应了下来,云墨道:“明日我便在府中设宴,邀他前来,你说服他这事后,我也会按照最初讲好的来帮你。”
霍英瑶感激地点了点头。
她很清楚云墨不会同意她离开云府,所以,请宋宴白来府上是唯一的法子。
只是想到那日的不欢而散,霍英瑶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在宋宴白的面前得个便宜。
可为了交易之事……
霍英瑶下定决心打算去试上一试。
第二天一早,云墨与云老将军前去早朝,临走之前派人去淮殷侯府请侯爷来参宴。为了显得不那么刻意,云墨还邀请了其他不少权贵来作陪。
由于霍英瑶是不被允许出房的,就只能等着婢女来送水、送饭。
她才醒不久,就听房门被敲响,进来的人与前几日的婢女都不同,但霍英瑶一眼就认出她是云璎身边的人,早前曾与云璎一同来周府大闹过。
听云璎唤过她的名字,叫做月梦。
“云小姐亲自要奴婢来送早膳的。”月梦把带来的饭菜都一一摆在了桌子上,“还请慢用。”
霍英瑶道了谢,却见月梦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先放着吧,我洗漱过后再用膳。”
“我们小姐交代了,要亲眼见霍氏用膳才准奴婢离开。”月梦慢条斯理地说着。
霍英瑶也不愿意外人在自己的房里呆的久,为了让她快些走,也就只得坐到桌旁动起了筷子。
结果刚吃进一口米饭,她脸色就大变,猛地捂着嘴冲到门外全都吐了出来。
月梦假惺惺地在她身后问道:“这可是云小姐亲自为霍氏挑选的菜色,难道不合口味吗?要被云小姐看到了,还以为霍氏心存不满呢。”
霍英瑶抹了一把嘴,摊开手掌一看,掌心里满是血迹,米饭里放着琉璃碎渣子,划破了口里肉壁,疼得霍英瑶钻心。
她转过头,冷冷地看着月梦。
“你这般看着我做甚?”月梦故作无辜地眨巴着眼睛,“究竟是瞪我,还是瞪云小姐啊?”
连“奴婢”都不再自称,可见其嚣张,若不是背后有人撑腰,凭她一个小小的婢女又怎敢如此口出狂言?
云璎的声音在这时传来:“出什么事了?”
月梦立刻恭敬地问礼:“云小姐。”
云璎带着两名侍女从长廊里走来,她视线落在霍英瑶身上,缓缓地走过来,虚情假意道:“周夫人的嘴角怎么流血了?”
霍英瑶并不想与云璎正面交涉,眼下身在云府,自己势单力薄,她害怕给自己惹麻烦,便转身欲走。
云璎却拦住她:“周夫人,我在问你话呢,哑了不成?”
“我已经不是周夫人。”霍英瑶沉声道。
云璎故作恍然大悟,“瞧我这记性,竟给忘了,你都已经是周府的弃妇了,可我也不能总是霍氏、霍氏地称呼你,那就干脆叫你妹妹吧。”她不怀好意地笑道,“反正你已被侯爷认作是义妹,既是他的义妹,就等于是我的义妹。”
霍英瑶根本不在乎云璎如何称呼自己,她急着要走,哪知云璎不依不饶,甚至还伸出了腿,绊了霍英瑶一脚。
地上还残留着霍英瑶吐出来的秽物,这样一滑,霍英瑶直接摔在了上头,身上沾满了脏污和泥泞。
云璎连忙弯下身去,极为同情地看着霍英瑶:“妹妹怎么这样弱不禁风的,走路都要摔倒?身上弄的这么脏,也不怕侯爷晚上来了见到要笑话?”
霍英瑶强压怒火,她死死地咬着牙,打算爬起身来,云璎却对身后的侍女使了个眼色,她们立刻把捧着的夜壶端来,往地上一洒,全部都溅去了霍英瑶的身上。
云璎捂着口鼻:“好脏啊,霍妹妹,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专挑这种又脏又臭的东西捡啊?”
夜壶中的污秽之物溅了霍英瑶一身,惹得月梦和其他侍女又嫌弃又发笑,连连上前来拉扯着云璎:“小姐,快离远了些,免得臭气熏脏了您!”
云璎则是抬脚把夜壶踹去一旁,留下一句:“霍妹妹快去洗洗吧,免得身上的味道一直留着,令人作呕。”说罢,便笑着和月梦她们离开了。
霍英瑶愤恨地握紧了双拳,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看着自己肮脏的衣裳,她皱紧了眉头。
然而,当她去后院的洗浴处时,屋子里的侍女都嫌弃她身上的味道,说什么都不肯让她洗。
霍英瑶清楚是云璎事先就命令了这群侍女,谁也不敢帮忙罢了。
而云墨不在,她更是无人能求,只得自己拎起木桶要打水回房。
侍女却道:“热水是要添柴烧的,你身上这样臭,去了灶台那里也要挨骂,莲池里的冷水倒是能任你挑。”
眼下是晚秋时节,冷水洗身当真想想就令人发颤。
可霍英瑶别无选择,她清楚这是云璎在刻意刁难,但她也只能到莲池旁取水了。
左右各一桶,她提着水回去了厢房,脱了衣衫,用绢帕擦拭着身体。
冰冷的池水令她全身战栗,她咬紧牙关,一点点地洗去秽物。
恰逢此时,云墨先行回来了云府。
他每次下了早朝都会先去往云璎那里与她聊上几句,可今日却不同,他是朝着霍英瑶的房前去的,路上却闻到了很重的臭味儿,不由地唤住了一个婢女,问道:“怎么回事?后院怎会有这样难闻的味道?”
婢女回道:“大少爷,是侯爷的义妹打翻了夜壶。”
云墨蹙眉:“谁准许她出房的?”
婢女惶恐:“奴婢……奴婢也不知晓细节,都是听月梦姐姐说起的。”
云墨自然了解月梦是个什么秉性,他立刻就猜出其中有蹊跷,一路前去霍英瑶的房门前,也不敲门,直接推了进去。
正在擦拭身子的霍英瑶闻声回头,见来者是云墨,她吓得抓起衣服遮挡胸前春光,仓皇道:“云、云将军!烦请回避!”
云墨不曾想到会瞧见这般光景,登时有些慌乱,赶忙背过身去,蹙起眉心问:“大白天的,怎要在房里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