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墨冷下眼,他哼道:“好,我倒要看看你们是如何清白的。”话音落下,他不再多说,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霍英瑶虽松了一口气,可却不敢有丝毫懈怠。
既然云墨已经知道她破坏了交易,便不会给她好果子吃。
在宋宴白完成答应她的事情之前,霍英瑶知晓自己身在云府便要格外小心了。
次日,侯府。
顾铭不敢置信地抬起头:“侯爷,属下没听错吧?”
宋宴白将描红的卷宗递给顾铭:“怎么,本侯没说清楚?”
“不是,侯爷。只是……”顾铭错愕地看向一旁的崔熄,企图寻求帮衬似的。
崔熄也有些疑虑,他斟酌着用词,问道:“侯爷,那周琮罪不可恕,为何又要免除他所犯罪过,还给清誉了呢?”
宋宴白不以为意道:“区区一个侍郎而已,既能改过自新、发誓不赌便是好的,他周府的人也是无辜,随他回去府上再不犯错便是。”
“但他欠下的高额赌债……”
“其中端倪,就不用我和你们两个多说了吧?”宋宴白只一句:“你们知道该怎么处理。”
一听这话,崔熄和顾铭便知不能再多问,只得领了命令匆匆离去。
才一出门,顾铭就悄声对崔熄说:“定是那霍氏又与侯爷说了些什么有的没的,否则,侯爷不会突然改变主意。”
崔熄叹道:“主子的事情不是你我能猜疑的,把周琮找出来,扔回周府里便是。”
“哼,那个赌鬼,倒是好运气。”
等二人在街景市集里搜寻了一番,不出一个时辰,就在赌坊里找到了正在掷骰子的周琮。
当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顾铭上前去抓人时,周琮还情不情愿地打开他的手,待定睛一看,认出是顾铭后,才吓得扔下了手中的骰子桶。
“原、原来是两位侍卫大人,失敬失敬!”周琮合袖问候。
顾铭拎起他脖颈,“出去说话。”
周琮跟着他二人出了赌坊,吓得一直弓着腰,直到崔熄开口道:“侯爷有令,准你回去周府,连同你的赌债也会帮着处理干净。”
周琮惊愕得瞪圆了眼睛,怀疑自己听错了似的。
顾铭冷声道:“还不谢恩?”
“谢、谢过侯爷,谢过侍卫大人。”周琮连连拜礼,反应过来之后,便满面堆笑,心里还以为是答应了宋宴白与霍英瑶和离而得到的好处,眉飞色舞地问起了崔熄:“既是如此,我的官职可会恢复?”
崔熄点了点头。
周琮越发喜悦了,连腰板也直起来,他最先想到的是,“那我便要去把碧芝从青楼里先赎回来,她可是侯爷赏赐给我的美妾,与我吃了不少苦,这下子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好赌又好色的东西,脑子里只有那么点脏兮兮的事。顾铭不屑地打量着周琮,也懒得多说,把宋宴白吩咐带来的东西扔给他。
是一袋子金子。
周琮打开一看,傻了眼。
崔熄吩咐:“这是侯爷要你日后好生安家的,且侯爷有话,若敢再在赌坊里发现你,可就不是抄家那么简单的事了。”
周琮忙道:“谢侯爷!我对天发誓,此生都不再碰赌,若有食言,天打五雷轰!”
崔熄轻蔑的冷哼,抬脚踢了踢周琮,必要和顾铭亲自看着他回去周府,还要为他拆了封在周府大门上的官府条子才行。
周琮一回了家中,看到府内虽一片狼藉,但总归还算是留得青山在,自然对崔熄与顾铭二人千恩万谢。
为了表现自己忌赌的诚意,周琮当着二人的面拿出三钉黄金,要他们陪自己去青楼里一起赎了碧芝回来。
还承诺日后定与碧芝好生过日子。
崔熄与顾铭二人交换了眼神,倒也满意周琮此番做法。
约莫晌午,宋宴白已下了早朝回府。
崔、顾也紧随其后返还侯府,将周琮的事情禀明了宋宴白。
“他没有提霍氏?”
“回侯爷,一次没有。”
宋宴白勾起嘴角,像是很满意似的。
的确,周琮虽然好赌,但并不傻,不如说,那个赌鬼精明得很。
他知晓宋宴白对霍英瑶的心思,当然不敢在宋宴白的属下面前提起丝毫有关霍英瑶的话来,这也等同于向宋宴白表明忠心。
毕竟周琮做过的恶事,也不仅仅是“赌”这一件,真要深究起来,他那些脏钱的来路也要好好地说上一说了。
“传我的话给周琮——”宋宴白令道:“要他今夜就去云府请霍氏去周府一聚。”
崔熄愣了愣,立刻合拳领命。
到了下午,霍英瑶在房中听闻云府里来了客。
几个婢女在门外窃窃私语着:“听说是那个被恢复了官职的周侍郎,他这会儿是特意来咱们府上呢……”
“那霍氏不是他的原配妻子吗?该不会,是来找她的?”
“他们都和离了,还藕断丝连不成……”
听了这话,霍英瑶满面惊愕,她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暗道:宋宴白竟这么快就让周琮平安无事了?
正想着,房门被扣响,有人来请道:“云将军有请。”
霍英瑶便出了门,随着那人一路前去了大堂。
才一进去,就看到周琮坐在云墨的对面。
霍英瑶不禁神色动容。
周琮却是对她格外客气的笑笑,只道:“周某今日来此,是特请霍氏来周府一聚的。”
他称她是霍氏,仿佛早已没有半点夫妻之情了。
而云墨心里本就不痛快,宋宴白派周琮前来也不知是打的什么主意,可原本以交易来要挟霍英瑶的云墨却在此刻没了把柄,尤其是当周琮明知故问地看向云墨:“云将军可否同意此事?”
他云墨又有什么资格说不呢?
霍英瑶既不是他的妻,也不是他的妾,自然没有理由阻拦。便道:“只要她愿意就是了。”
周琮的视线落在霍英瑶身上,她点了点头,并不拒绝。
“既是如此,周某会在傍晚时分派人来接。”说罢,便起身离去了。
霍英瑶望着他的背影有些出神。
云墨冷声一句:“都已经是他的弃妇了,还对他心存旧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