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白司颜微微吃了一惊,冷不防靠他那么近,就连呼吸都清晰可闻。
鼻尖下萦绕着一股销魂的香味儿,淡淡的,不算很浓,却有种蚀骨的魅力,令人不由自主地生出了几分微醺。
树梢上,一轮弯月挂在幽邃的夜空之中,朦胧在几缕薄云之间,看起来旖旎而又多情。
猫头鹰站在树枝上,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直视前方,一动不动,仿若雕塑。
只有夜间出行的蝙蝠盘旋在半空之中,间或发出一两声尖锐的鸣叫,呲的一声划过长空,打破夜的静寂。
怔怔地看着近在咫尺的那两片薄唇,因为刚才几十遍的洗漱与轻拭,显得有些充血和红肿,却也因此变得更加的饱满与瑰丽……
白司颜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她不是无情无欲的九天圣女,她只是一个稍微有那么一丢丢节操的……凡夫俗子。
见多了容貌英俊的男人,白司颜对美男的抵抗力自然比寻常人要多上几分,所以她能硬着头皮推开那些前仆后继黏上来的桃花。
但是面对闻人海棠……
每次靠他这么近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跳就会莫名加快,甚至连呼吸都控制不住地急促起来。
不仅仅只是因为他是天下第一美人的缘故,若是真的要比较,东倾夜的容貌并不在他之下。
然而……不说那些被闻人海棠迷得神魂颠倒的家伙,便是连白司颜也不得不承认,他的身上有一种自然而然散发出来的诱惑力,是她在其他人身上从来没有感受过的。
如果是东倾夜是第一眼的惊艳,第二眼的窒息,第三眼的喟叹,宛如一杯清冽的果酒,让人在刹那间沉醉沉沦。
那么闻人海棠就是一坛陈年佳酿,入口醇厚,回味无穷,历久而弥香。
而眼下,这个令天下男女皆为之疯狂的家伙,却以一种亲密如斯的姿态将她揽入怀中——
白司颜深深地觉得,如果这样她还能无动于衷的话,那她这个人估计也没什么用了,别说算不上女人,恐怕连男人都算不上!
所以,就算她和闻人海棠之间还有深仇大恨没有清算,就算她知道他这么做是别有用心的,白司颜还是很没出息地……动情了。
没错,是动情,而不是动心。
如果是动心,就会小心翼翼,就会患得患失。
就像之前对待南宫芷胤那样,便是说一句话,说一个字,都要斟酌半天,连说话的语气都透着小小的心机,不敢随意开口。
但若只是动情的话,大抵就如现在这般,只是身体本能的反应和躁动。
在南宫芷胤之前,白司颜从来没有主动出击过,好不容易鼓起一次勇气,却遭遇如此沉痛的打击,这让她情不自禁地想要堕落、想要发泄……
她觉得她上辈子肯定不小心打断了月老的三条狗腿,所以月老才会这么对她恨之入骨,一点点希望都不给她,一百块钱都不给她!
越想越觉得幽怨,越想越觉得悲催,仿佛着了什么心魔,一打开匣子就再也停不下来。
直到心底的怨念越聚越多,最终化为白司颜眼底的一抹冷笑。
清冷入骨,而又邪妄入髓。
抬起头,白司颜微勾眼角,于眼尾处扬起一抹微不可察的笑意,倒映在闻人海棠琉璃般璀璨的瞳孔中,宛如在黑暗之中缓缓开出了一朵黑色的曼陀罗。
“小海棠,玩心吗?”
对上白司颜的视线,因为光线有些昏暗,所以看得并不真切。
闻人海棠微微蹙起眉梢,对于白司颜这样的称呼有些接受无能,不由得愣了一愣,莫名其妙。
“玩心?什么意思?”
“你连玩心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就敢这样抱着我?”
轻轻扯起嘴角,勾出几丝邪笑,白司颜终于知道从闻人海棠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气息,是什么了,“那你知道你现在这种姿势……是在干什么吗?”
虽然看得不真切,但闻人海棠还是察觉到了白司颜的变化。
仿佛就是那么一刹,从一只狡猾而又蠢笨的兔子,变成了一只诡诈而又捉摸不定的九尾猫妖。
稍稍松开手,感觉到气氛不太对……明明刚才一直都是他占上风,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这会儿却像是被白司颜压制了一样,闻人海棠心中有异,不由开口问了一句。
“你怎么了?”
白司颜没有马上回答他。
伸出双手,用一种颇为撩人的姿势环住闻人海棠后颈,十指穿过光滑如丝的长发,一点点地交叉在一起,构成一圈小环,随即懒洋洋地搭在闻人海棠的肩头。
往后退开半步,白司颜屈膝一抬脚,顺势就站到了身后的石块上。
尔后,俯下比闻人海棠高出半个头的脑袋,用一种俯视的目光,看进男人的黑眸之中——
“小海棠,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身上有一种特别的气质?”
不习惯被人睥睨,闻人海棠的眉心又深蹙了三分。
总觉得她现在怪怪的。
虽然语气和腔调都没有变化,说的话也是一如既往的让人听不懂,但这一回……闻人海棠却分不清她这是在故弄玄虚,还是有什么其他的目的。
“什么气质?”
低下头,白司颜呵呵了一声,眼尾缓缓拉长,提起一丝邪气的笑意。
尔后缓缓凑到闻人海棠的耳边,对着他的耳根轻轻扫了一下,呵出几许温热的气息。
“勾人犯罪的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