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打听八卦是人类的天性,尤其是老板的八卦。
以前都是听同事说点捕风捉影的事,真真假假的,许辞音都是听着玩,没当真过。
毕竟上班会让人发疯,人无聊到一定程度,对于很多流言都会添油加醋,二次加工。
等传到她们部门,还不一定倒了几手,被传成多离谱的版本。
可现在,这句话居然从裴璟嘴里说了出来,许辞音立马来了精神。
“真的吗?真的吗?”
裴璟想了想。
“他爸,孩子挺多的,你老板不是叫魏延吗,是他最小的儿子,不过不是和他妻子生的。”
他说得有点隐晦。
许辞音愣了愣。
“私、私生子?”
裴璟点点头。
“对,他爸叫魏东学,孩子生的不少,可惜能立住的没几个,加上年轻时树的仇家有点多,到了现在,魏家也没了之前的风头。”
说到这,裴璟顿了顿,很坦然地承认:
“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们家是一代代积累下来的,澜韵是我妈从她爸手里夺回来的,地基不稳,真比起来,我们家还是比不过魏家。”
许辞音似懂非懂点点头。
裴璟装模作样叹口气,语气是实打实的遗憾。
“所以说,你们公司,收购起来很困难,魏家现在还是魏东学掌权,哪怕是私生子,他儿子的公司,轻易也动不了。”
许辞音看傻子似的看他一眼。
“有几个破钱烧得慌。”
裴璟哼了一声,要不是张修远,他也不会出这种下策。
“不过,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你老板也挺聪明的。”
许辞音听不了别人夸老板一句,蚊子哼哼似的回了一句。
“是吗?看不出来。”
裴璟笑了笑,转过头来,认真解释道:
“你想啊,他爸一把年纪了,万一哪天......出了点意外,你觉得到那个时候,他哥他姐掌了集团的权,会放过他一个私生子吗?”
“所以,与其守在鹭城,不如早早跑出来,降低一下存在感,等到最后清算的时候,都有可能会被忘掉,反正他不借魏家的势,花的钱对于集团来说也是不痛不痒。”
许辞音随手拿了个橘子,慢慢剥开,撕了撕表面的白色脉络,抿唇道:
“好复杂,搞得跟九子夺嫡似的。”
裴璟垂下眼,盯着她剥橘子,声音淡淡的。
“以前是以前,至于现在,能出现这种情况,纯粹是他爸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而已。”
许辞音被橘子汁水呛了呛。
她觉得裴璟说这句话时候语气有点不对劲,但又听不出来是哪里不对。
掰了一半橘子给他,许辞音往后一躺,瘫在沙发上,没有继续问他。
她知道,很多事情,对于旁观者,或许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小八卦,听过去,没多久就会忘掉。
但对于当事人来说,那一个寥寥几句就可以带过去的八卦,可能是压在他身上一辈子,都无法鼓起勇气吐露出来秘密,又可能是藏在心底,好久都愈合不了的伤疤。
感叹自己的思想觉悟又高了不少,许辞音咽下橘子,眯着眼,自卖自夸道:
“我不去当心理医生真是屈才了。”
裴璟摇了摇头,顺势往后一躺,懒洋洋地靠上沙发,贴在许辞音身边。
“这可不是个什么好干的活。”
此时此刻,远在一千多公里外的鹭城。
“阿嚏!阿嚏!”
寒风中,裹得严严实实的赵钧,蹬着他刚买的、花了三个月工资的宝贝山地车,狠狠打了两个喷嚏。
路过一家花店,看着门口摆得满满当当的漂亮鲜花,他怨气更重了,蹬自行车都比刚才有劲了不少。
“去他的,情人节不放假就算了,元宵节凭什么不算法定节假日,凭什么不给我放假。”
周末时候还感觉不出什么,真到了工作日,请了一天假,躺在家里悠闲自在,许辞音越玩越兴奋。
请假简直就是恶性循环,请了一天还想再请。
但想想客厅里的某些人还有两个月假期,她又不高兴了,愤愤从衣柜里拽出一个大收纳箱来,里面都是春天应季的衣服。
“裴璟——”
拆冻干零食的手抖了抖,裴璟朝卧室看了一眼,又低下头,对上罐头眼巴巴的表情,他有点心虚。
“音音,等一会,刷碗呢。”
眼疾手快地倒出几块,扔到小猫面前,他按上封条,声音压得很低。
“快点吃,被发现咱俩都得完蛋。”
罐头矜持地喵了一声。
裴璟慌慌张张把冻干袋子塞回柜子里,跟音音买的那堆猫粮罐头锁在一起。
自从小猫有一次得口炎,被医生提醒后,许辞音就不再往家买猫条了,罐头的零食只剩下各种各样的冻干。
等她上班时候,喂罐头的活基本都交给了裴璟,连带着那些零食,每天都是定量的。
要是哪天忘了喂,罐头都得扒拉着他的裤脚咬个不停。
所以到现在,裴璟心里清楚得很。
就家里供的这只祖宗,别说停一个星期零食了,就是停一天,这不讲理的猫都得拿他的床当猫砂盆用。
为了保护自己岌岌可危的面子,以及不想沦落到睡沙发的下场。
裴璟只能偷偷摸摸喂它一点,喂的时候还得批评教育一番。
“你说你是不是活该,要是不去咬花,哪来这些事。”
匆匆洗了洗手,裴璟往卧室走,心里还在纳闷。
怎么一做亏心事就会被音音抓到。
一脚踏进卧室,他下意识问。
“音音,怎么了?”
许辞音床上已经堆了不少衣服,她一头扎在衣柜里,说话声都被隔绝了不少。
“洗衣服。”
裴璟眨了眨眼,望着床上一大堆。
“全洗吗?”
许辞音站起身,拢了拢头发。
“不用,有一些冬天衣服是刚洗过的,我要把它们叠一叠,往衣柜里面放。”
“然后,嗯......今天要洗几件初春的衣服,天暖和了直接穿。”
衣服收进柜子里前洗过的,但放了好几个月,加上逢洲有点潮,再穿之前肯定得过遍水。
其实就现在这个温度,洗春装实在是早了点,但许辞音就是看不惯某些人整天赖在家里悠闲的样子,暗戳戳地就想给裴璟找点事干。
“哗”一声拉开收纳箱的拉链,掀开最上层,里面是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
“这个、这个、还有这件......”
衣服几下就被翻乱,找了一阵,许辞音发现自己哪件都喜欢,哪件都想穿。
裴璟蹲下来,看着她直笑。
“要不然还是全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