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节过去,许辞音心目中的年也彻底画上了句号。
一切回归正轨,她继续上班,某人赖在家里“养伤”,顺便喂猫,时不时打几个长电话,站在阳台上嘀嘀咕咕,说一堆她听不懂的话。
至于她哥那新公司,醉酒醒来第二天,许辞南就给她打来了电话。
两人断断续续聊了两三个小时,加上裴璟头天晚上跟她仔细捋了捋,许辞音心里透彻了不少。
程栩他们有经验,属于是从之前的公司分出来单干,客源相对稳定。
看了眼账户里的闲钱,许辞音往里投了十二万,正好拿霖市那套商铺的租金抵了,对她生活也没什么影响。
原本以为请了两天假,再回公司时,见到张修远会尴尬,许辞音还特地装了几天鹌鹑。
办公桌上莫名其妙会出现些进口零食,刘姐看到后总是冲她挤眉弄眼。
许辞音无奈,对于这种类似于“早安晚安”的微妙骚扰也没办法。
她在微信上跟张修远挑明过一次,他反应倒是平静。
说高中时候,跟她做同桌那段时间,她分给他不少零食,现在也算是报答。
许辞音无语,觉得自己这一辈子就是在不停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高中入了烘焙的坑,一到周末,她就窝在家里倒腾面包饼干。
这东西很邪门,一沾上就容易上瘾,尤其是那时候家里公司正盛,给她的零花钱越来越多。
一开始还能收住,买点材料,烤烤入门款的饼干、蛋挞之类,后来——
大几十的模具,单看不算贵,但在她那,吐司的、戚风的、常规的、低糖的、磅蛋糕的、布里欧修的、可露丽的,哪个都要买来试试。
周日折腾一下午,烤出来几大盘,许辞南一开始还眼巴巴守着。
连吃了几个星期后,上火嘴干就不说了,主要他一上秤,发现自己莫名其妙胖了八九斤。
从那之后,许辞音的“兴趣产物”没人解决,她犹豫了几天,开始试着往学校带。
一开始是分给相宜,相宜吃腻了给林淩,到最后,周遭一圈同学都分了个遍。
所幸人多,两个人解决不完的饼干,分到十几个人手里就没什么了。
就这么高中三年过去,过了一开始的狂热期,许辞音对烘焙的那股劲也慢慢下去。
没想到这都六七年过去,这事还能被翻起来。
反正叫不醒装睡的人,许辞音把零食都塞进了抽屉,准备离职的时候一股脑还给张修远。
没错,她已经收到新offer了,倒不是她哥的那个,是一个离新家小区很近的公司,开车只需要五六分钟。
虽说工资比现在的少许多,但工作强度低啊。
对于许辞音这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安安分分只想躺平的小富二代来说,确实是更好的选择。
没成想她收到新offer后没几天,张修远那边也消停了。
“是不是你干的?”
写字楼下有一个大食堂,一楼价格公道但难吃,二楼倒是味道不错,环境也好,但许辞音也不常来。
一个是因为贵,最主要的,她在这碰到过几次老板。
挨个打开饭盒,裴璟抽出筷子,装傻道:
“什么?”
许辞音托着脸,肚子饿得咕咕响。
百无聊赖地看着裴璟跟做保洁似的,拿着沾酒精的湿巾,这里擦擦那里擦擦。
“少装。”
裴璟又拽了一张湿巾递给许辞音,转移话题。
“擦擦那边,桌子上脏。”
二楼地方大,人也不算多,有不少人都是图个环境,拎着外卖来吃。
所以比起来,两人面前的大盒小盒也不算显眼。
对于某人这种上赶着送午饭的行为,许辞音也不阻止,反正她乐得清闲。
多个人做饭,好不好吃先不说,起码解决她不少压力,不用晚上备菜,准备便当,还能每天免费开盲盒。
总归是吃饭重要,许辞音决定先不纠结张修远的事。
桌子上摆了六个饭盒,外加一个小保温壶。
虔诚地揭开面前的小饭盒,依旧是满满的米饭,依旧像被压路机压过一般平整。
许辞音控诉。
“你又给我压这么平。”
裴璟心虚地摸了摸鼻尖,承认道:
“嗯......就是控制不住。”
许辞音早就发现他有点强迫症的苗头了,主要是物体的摆放以及清洁,不过不算严重。
之前傻的时候就是这样,那时候,许辞音还以为他因为脑部受损,出现的一种类似于秩序期的行为模式。
这几天,她甚至去查阅了一些心理类的书籍,还准备推荐他去看心理医生。
但思来想去,许辞音又观察了几天。
她发现,裴璟对于这方面的执念也不算很重,比起强迫症,他倒更像是想通过整理物品来发泄情绪。
裴璟安慰她。
“没事,吃不完我吃。”
许辞音点头,接着把目光转向饭盒,想起昨晚某人鬼鬼祟祟地给鸡翅泡血水,她自信猜道:
“是不是有烤鸡翅?”
鸡翅刷了蜜汁,包在锡纸里,咬的时候还是热的。
做饭这东西,虽然有点靠天赋,但还是很多捷径可走的。
剩下三道菜,辣椒炒肉、西红柿炒鸡蛋、糖醋排骨。
缠着许辞音教了自己一个多星期的菜,勉强掌握了几道简单的,裴璟对自己的厨艺有一种盲目的自信。
“怎么样?”
对上他亮亮的眼睛,许辞音咽下那句“肉炒老了”的评价。
“有进步。”
三道菜里,糖醋排骨卖相最好,好到都不像裴璟这种水平能做出来。
许辞音尝了一口,了然抬头。
“哪个饭店打包的?”
裴璟面上不服,咽下口中的菜,他蚊子哼哼似的开口。
“冤枉人。”
“这个昨天刚教的。”
许辞音托起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哦......刚教的。”
“我怎么记得,我教你的是最简单的,调糖醋汁那版。”
说罢,她夹起一块排骨,不用凑近闻,醋味就直冲脑门。
一看就是最后沿锅边单独烹的醋。
听她说糖醋汁,裴璟不由自主舔了舔唇角。
没错啊,糖醋汁,这不就是又酸又甜的吗。
做饭时候正赶上紧急开会,家里最后两根精排让他煎糊了。
没办法,他只好在楼下找了个餐厅打包一份,伪装成他的“作品”。
想到这,裴璟下意识皱眉,很不理解。
他还特地嘱咐厨师做的像新手一点呢,怎么会出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