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楚楚匆匆赶到医院,外面沾满了人,却不见霍璟渊的身影。
何丽瞧见她,翻了个大白眼。
“身为霍家夫人,竟然是最后一个到的,还没我们瑶瑶懂事啊。”尾音故意拉长尖锐,活像被掐住脖子的公鸡。
“姑姑,你别这么说,可能夫人被事情绊住了脚吧。”何瑶站在何丽的身后,红着眼圈。
何丽将人从头打量到脚,嗤鼻道:“这一身打扮,还画这么浓的妆,她的事情该不会就是化妆打扮吧?”
桑楚楚确实在化妆打扮,但她不得不打扮。
看也不看她们一眼,将注意力都放在病房门口。
透过玻璃,她只能看到霍璟渊挺拔的背影。
见自己被无视,何丽感觉一股无明火,猛地窜了上来。
“你马上就要被赶出霍家了,还敢对我板脸子!
等你一走,我侄女就立刻补上你的空缺,还不对我们客气点!”
何瑶眼底闪过一抹得意,将视线放在霍毅泽几个孩子的身上,“我会代替夫人,照顾好几个孩子的。”
霍毅泽紧紧盯着何瑶,下意识地张开双臂,将弟弟们挡在身后。
桑楚楚拧眉,“就算我要离开,我也不会让你对几个孩子下手。”
何瑶愣了愣,随即歪着头,“我听不懂夫人在说什么,我记得好像是夫人虐待几个孩子吧?跟我有什么关系。”
“她自己坏,觉得别人也坏呗!”何丽。
何丽拧眉,对着一旁的保镖道:“把闲杂人等赶出去吧,在这我看着就心烦,老爷子看到她走都走不安生。”
原本还在害怕的三小只,立刻挡在她跟前,“谁都不能动姐姐!”
一边是何小姐,一边是少爷,保镖一时犯了难。
这时,何瑶站了出来。
“把桑小姐请出去吧,我身为未来的霍家夫人,应当为老爷子考虑。”
何瑶说的确实如此,马上桑小姐就不是霍家夫人了。
他们不如卖何瑶一个面子。
保镖对视一眼,朝着桑楚楚伸出手。
“谁给你的权利管霍家的事。”霍璟渊眼底漆黑,看向何瑶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死物。
何瑶脸色发白,连忙低下头不说话。
“诶呦,反正过了今天,你们就是夫妻了。”何丽挑了挑眉,她跟老公已经盘算好了,等他们一离婚,就让霍璟渊跟何瑶扯证。
她和老公都不满霍璟渊霸占霍家全部的资源,把何瑶安插在他跟前,给他们当眼线。
霍璟渊眉间挤出深深的沟壑,喉咙间挤出冷笑,“看来我还是对你们太宽容了。
有时间在这管别人的婚事,不如去嘉禾别墅区看看,看看他们一家三口是怎么过日子。”
嘉禾别墅区……
她多次从司机的口中,听到这个地址。
她可以不管男人在外面怎么玩,但不能接受他在外面养私生子。
因为她身体的原因,无法再生孩子。
如果这时候,他在外面有私生子,等孩子长大,还不得来跟她的孩子抢家产?
她咬着下唇,丢下一句“有急事”便匆匆离开。
霍璟渊将视线落在那两名保镖身上,“分不清谁才是老板,这是你们的失职,回去提交辞职。”
两名保镖觉得无辜,他们只是听了何瑶的命令而已。
霍璟渊又将视线落在何瑶身上,满眼厌恶,“丢出去。”
“是。”另外两名保镖,上前架着她的胳膊将人丢了出去。
何瑶摔在地上,手掌划出一道道血痕。
她站起身,指着两人的鼻子,“你们这么对我,也不怕我当上霍家夫人,把你们都开了!”
两保镖对视一眼,差点笑出声。
两人摇了摇头,看都不看她一眼回去了。
何瑶气得直喘粗气,“狗眼看人低的东西!等我当上霍家夫人,第一时间就把你们给开了!”
话音刚落,后腰就挨了一脚,被一脚踹在地上。
“诶呦!谁啊!”她眼底冒火,恶狠狠地瞪去,发现是被开除的保镖。
“呸!刚才她那信誓旦旦的样子,还以为霍先生喜欢她呢,等跟桑小姐离婚了就立马娶她,结果霍先生看到她就恶心!”
“也不知道哪来的自信,觉得自己能一定成为霍夫人。”
“害得我们丢了工作!”
“我家还有两个孩子等着养呢,这没了工作,让我们一家四口该怎么活!”
两人越说越气,对着她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病房门口。
桑楚楚有些愣住,刚才霍璟渊是在替她出气吗?
霍璟渊神情淡淡,带着些疏离,“进去吧,老爷子要见你。”
看来是她误会了,他只是单纯地厌恶何丽他们而已。
她点了点头,与他擦肩而过,进了病房。
病床上,老人面色灰白,最后一口气随时可能消散。
“老爷子。”桑楚楚轻声道。
听到声音,老人缓缓睁开眼睛,当看到她的脸时,吓得一激灵,“大人,我还没到点呢,让我跟楚楚说完话再收我。”
桑楚楚:“……”
她今天着急,妆画得比较随意。
本就意识不清醒的老人,以为看到了来勾魂的无常了。
“爷爷,是我桑楚楚。”桑楚楚再度放轻音量,生怕再吓到老人家。
老人家发灰的眼睛,盯着她看了一会,“女大十八变,我都认不出了。”
桑楚楚嘴角抽了抽,“您说得对。”
“快来坐下,我跟你说个悄悄话。”老人朝她招手。
桑楚楚刚坐在床边,老人就攥住她的手,“你们一定要好好过日子,别总想着离婚。”
“我这个孙子看起来凶,不招人喜欢,但这都是被逼出来的。”
老人盯着天花板,渐渐发散,“小时候他爸爸就喜欢花天酒地,从不管他,好在他妈妈是个女强人,一个人撑起了霍家,霍家的那些老古董都对她赞不绝口。
但好景不长,他妈过度劳累去世了,他爸带着跟他一般大的小三参加葬礼。
那年他才十八岁。
好在他随了他妈,做事雷厉风行,年仅十八岁撑起了霍家。
没有让霍家落入那精虫上脑的男人手里。”
老人将视线重新放在她身上,拍了拍她的手,“他太忙了,太累了,所以对家庭倾入的时间少,你要多理解理解他。”
桑楚楚嘴唇动了动,很想说他们马上就要离婚了,可对上他那苍老的眼神,便喉间酸涩。
“嗯。”声音闷闷的,点了点头。
“那就好那就好……这下我就放心了……”老人的肩膀终于垮下来,像两座终于被雨水冲塌的沙堆。
病房里发出机器尖锐长鸣声。
桑楚楚呆呆地站在那里,只看到霍璟渊大步走到病床前,紧紧握着他的手。
葬礼后,霍璟渊好似没有一点悲伤,立刻进入到了原来的状态。
桑楚楚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脚边放着已经准备好的一个小行李,这里是她全部的家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