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都,孙府。
孙煜正神情惬意地品着江南地区上供来的新茶,就见心腹王阜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你好歹也是二品大员,何事如此匆忙?”
放下茶盏,孙煜不满的对王阜教训道。
王阜却顾不得这么多,直拍大腿的说道:“大人,您还有心情品茶?外面出大事了啊!”
“大事?”眉头一挑,孙煜问道:“说说看,怎么个大事?”
城卫回来的时候正巧遇到了王阜,便将楚云峥招募难民还有萧策打算反击的事情如实汇报。
不比城卫,王阜在听到汇报后并未第一时间告知孙煜,而是自行出城打探。
这一去可不得了,差点让王阜惊掉了下巴。
楚云峥因何求到了梁帝圣旨,这个暂且不提。
真正让他感到震惊的,还是萧策的骚操作。
“大人!这……这大乾太子他……他竟然去了城郊荒村,然后还在那里画地为牢,说是要将那座荒村整体翻新,将城外所有的难民都给收容过去。”
“他……他这简直就是胡闹啊!”
孙煜愣了愣,嗤笑道:“确实是胡闹,不过这也的确是那位殿下的性子,不值得大惊小怪。”
“这还不值得……”王阜瞪圆了双眼。
“那位殿下,本就是含着金汤勺出生,根本不知什么叫做民间疾苦,更不知柴米油盐。”
“王阜你想,他被自己信任之人所背叛,眼睁睁看着对方借助我梁之国难来壮大自身,他若是坐得住,那才叫见了鬼。”
“而身为大乾太子的他,又从咱们手中借去了大量银钱,自然不会如那私生子一般小家子气。”
“莫说他要翻新一座荒村,便是说他要加盖出一座崭新的城郭,我都不感到奇怪。”
孙煜的话十分炸裂,而王阜在想了想以后,却发现貌似还真就是这么回事。
不过紧接着,王阜又蹙起了眉头:“大人,那荒村的占地面积可不小,城外的难民更是不计其数。”
“倘若真如那位殿下所想,将荒村翻盖,把所有的难民都收容过来……这可不是一笔小钱啊!”
“只怕届时他……”
“他还会来找咱们要钱?”孙煜淡淡反问。
王阜点了点头,面色沉重。
“前次咱们给他拿了三百多万两,虽不至伤筋动骨,但也极为引人注目,若是再拿……难保不会传到陛下耳中。”
“传过去又如何?”
孙煜不屑冷笑:“再者说,这么大的事,你真当陛下能收不到风声?”
“王阜,你们王家好歹也是我大梁的老牌氏族,家族底蕴深厚,难道还会担心等陛下问责的时候,无法解释清楚这笔钱的来路不成?”
王阜脸色有些燥红,闷哼道:“我倒不是担心陛下问责,主要是,我怕最后陛下插手,导致他这些钱都白白打了水漂。”
“打就打了。”
孙煜满不在乎:“别忘了,咱们把这笔钱拿给他,本就没指望他能偿还,就算被他浪费了那又有何妨?”
“至于说再找咱们要钱?”
双眼一凝,孙煜的神情逐渐冷漠:“我等也不是开善堂的,哪里有那么多的钱财资助于他?”
“想要钱?那就先让他将之前的债务清算了再说其他!”
有了孙煜对这件事定下基调,王阜也算是吃了一颗定心丸,连连点头:“还是大人想得通透,倒是下官着相了。”
孙煜得意的笑了笑,然后亲自为王阜倒了一杯茶:“来,尝尝?这可是当季的龙井,味醇回香。”
“果然还是大人懂得享受啊!”
又是一记马屁送上,二人对饮,看向窗外的目光颇有一副任你风起云涌,我自楼台安坐的气势。
只不过。
他们这份安逸,并未持续几天。
“滚开!你难道不知道我是谁吗?”
“敢拦本宫?不想要脑袋了!?”
大一早,萧策便满脸戾气地来到孙煜府门外,对着门房就是一顿臭骂。
门房快哭了。
但又不敢真的忤逆了这位爷,只能小心地缩着脖子解释道:“太子殿下,并非是小人刻意阻拦您,实在是我家老爷不在啊。”
“不在?这一大早上的,他能去哪?莫不是……”
萧策眼珠转动,玩味笑道:“一晚上都没回来?倒在哪家姑娘的香闺里面了?”
“啧啧,想不到,孙大人已是如此年纪,竟是老当益壮啊!”
门房嘴角狂抽,暗骂传言果然没错。
这什么狗屁的“大乾太子”,果然是一个纨绔,难怪会被“私生子”给算计,最后为他人做嫁衣!
“太子殿下,您开玩笑了,我家老爷可没去哪家姑娘的香闺,他是上早朝去了。”门房陪笑着解释道。
“早朝?”
萧策眨了眨眼,故作茫然:“你家大人还需要上早朝?”
门房已经懒得对这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多做解释了。
却不知,此刻萧策心中也在暗自发笑。
我当然知道那老东西上早朝去了,否则我怎么会赶在这个时间过来?
“他大概多久回来?”萧策一脸不耐烦。
“这个……”
门房诺诺的回道:“小人不知……”
“废物!连你家大人上早朝都不知道,你说你还有什么用?”
仿佛早就在等这句话的萧策立刻爆发,对着门房就猛踹了几脚。
门房委屈极了,但也只能哭丧着脸继续解释:“太子殿下,小人只是一个把门的,哪里敢过问老爷的事情啊。”
我当然知道你不敢,不过我还是要发飙!
萧策心中暗笑,面上则恼怒不已,对着门房又是一顿打骂,直至将府内管家什么的都引了出来,这才收手。
“太子殿下,还请您息怒,千万别跟这等下贱种一般见识,若您因他气坏了身子,我们可担待不起啊。”
对被打到满头包的门房使了个眼色,管家上前说和。
“本宫当然不会与他一般见识。”
萧策傲然道:“不过,你家大人究竟什么时候回来?本宫可没那么多的时间!”
门房不知道的事情,管家也同样不知。
不过相比于耿直的门房,管家就要圆滑了许多。
他陪笑着说道:“我家老爷何时归来,老仆却也不知,若殿下您有什么急事,不妨先于老仆说?”
“兴许,老仆就能帮到您呢?这样也可免得殿下您在此,与我们这些下贱种浪费宝贵的时间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