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指令的李凡从立即着手准备提前行动。首先他把自己的值班时间调整到了计划指定行动的前一天。与此同时,他从不同的指定地点秘密取回来一些伪装成签字笔、电动牙刷等日常用品的零件,分次成功带入研究中心,暗中组装成一个带超硬冲击针头的电动取样针管,结构类似一个注射器。
李凡从打电话指示后勤维修班长通知外部专业维修队提前办理手续,过来更换新的井盖,时间就选在他值班那天的次日早上。要求10点前安装完毕,不要影响灌注工作。
研究中心的维修班长听罢有些顾虑:“李主任,我去看过了,换井盖很快,但是光换井盖也许无法彻底解决问题,井口好像也有毛病。”
李凡从毫不犹豫就答道:“那就要他们带足修理工具和备用型号的井盖。”
维修班长提醒李凡从:“这样就只能让他们把工程车辆开进中心,工程车辆和运货车辆进入必须接受专门的安全检查。不是紧急抢修的话,八点半以后安保才开始这项检查。早上车多,天天都排队,到现场估计得九点半左右了。如果光换井盖,10点应该赶得及;如果要修井口,十点前肯定不行,而且费用还得现场谈,我的权限不一定够。”
其实维修班长说的这一切李凡从早就心知肚明,不换井盖是肯定解决不了问题的,而且这也正是他们计划的一部分。于是他摆出一副领导的姿态说道:“那天一早他们过了安检你就通知我,我跟你一起过去,现场决定!”
到了更换井盖的头一天,值班宿舍里的李凡从紧张得一夜无眠,他毕竟不是职业间谍,脑海里反复演练着明天的行动过程。
第二天上午,双眼布满血丝的李凡从接到电话,故作镇定地带着维修班长走向井盖位置,此时大约是九点四十分。远远地,李凡从看见维修车辆停在了井口旁,占用了罐车专用道,就立即跑上前去,第一件事就是命令他们把车开到旁边的路上,让开专用通道。
他们聚回井口旁,外来的维修人员将井盖搬离并翻转过来,蹲下看了看景井盖,又看了看井口,说道:“井盖确实有些问题,我可以马上给您换。但是您看这里,不够平整。”那人用手指着井口内沿,“光换井盖不能完全解决问题。”
维修班长也蹲下看了看,当即问道:“你们打算怎么修?”
就在外来维修人员讲述维修方案的时候,灌注车间的大门开了,胡靖山和曾书文一前一后走了出来。看到李凡从和维修班的人,胡靖山没有吃惊,而是笑了笑说道:“李主任辛苦!但是罐车已经进中心,只能麻烦您先停一下,让车子过去。”
李凡从马上对外来维修人员大声喊道:“赶紧,先把井盖盖上,别影响灌注!”
就在井盖哐当一声盖上的时候,罐车已经到了专用道外端开始倒车,胡靖山和曾书文两人一个在车尾一个在车头,引导着罐车缓慢地倒向车间大门。就在此时,李凡从口袋里的电话响了,他掏出来的是后勤值班手机,里面传来一个女人惊恐和痛苦的声音:“找曾书文,曾书文……”
“小曾正好在这儿!”李凡从大声答道,故意让曾书文听见,然后三步并两步跑到他的身边,急匆匆地把手机递给曾书文:“应该是你太太,好像是出了事故”
“啊!”曾书文脸色突变,慌忙接过电话:“喂,出什么事了?……”
一旁的胡靖山也听到了这段对话,突然不知所措地愣在那里。这时李凡从跑到了罐车的一旁,挥了挥手示意继续倒车,嘴里喊道:“胡工,按时灌注不能停,我来帮你!”说着他指着自己脚下向驾驶舱里喊道:“师傅再往左一点点,尽量别轧上这个井盖!”
突然换了搭档胡靖山也犹豫了一下,但他凭着惯性想到的是:操作必须是两个人,罐车中途不能停留,而且他知道李凡从是唐主任带来的老人,应该不算外人,于是也没往下多想,便继续引导着车辆向灌注车间倒去。
这时曾书文神色慌张的跑了过来,跟胡靖山说道:“我老婆被电动车撞了,挺严重的,腿动不了了,叫救护车了,我得马上去医院!”
胡靖山一秒钟都没犹豫就说:“这里你就放心吧,赶紧去!”
曾书文把值班手机和一副手套塞进李凡从手里:“谢谢李主任!”说罢转头就跑了。
罐车缓缓进入车间,李凡从也借机跟了进来,大门自动关闭。胡靖山熟练地将罐车的接口连到设备的接口上,然后举手示意司机启动灌注程序。趁着胡靖山转身聚精会神观察仪表的时间,李凡从将身体靠在车边挡住司机后视镜中的部分视线,然后把事先准备好的取样器按在输送软管上,用力摁了一下,坚硬的冲击针头瞬间插入管内,而这一点点小动静完全被灌注泵的声音掩盖了。片刻之间取样完成,李凡从拔下取样器,针头上事先附带的微型橡胶条瞬间封闭了针眼,软管上几乎看不到渗液。他悄悄把取样器揣进兜里,然后走到胡靖山的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胡靖山回过头来。李凡从说道:“胡工,我看你这里一个人也可以了,按规定我不应该在这里,我就先出去了。我就在外面,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就喊我!”
胡靖山认真地点了点头:“谢谢李主任了!按门边那个绿色的按钮就开门了。”
此时李凡从心脏快跳到嗓子眼了,但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到车间门边按了一下开门按钮,他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听到后面的车间门轻轻的关闭,他长长出了一口气,心里感到任务已经成功了一大半。假装听了一下维修方案,李凡从丢下一句:“就按你们商量的这么办吧!”然后扬长而去。
李凡从回到办公室,慢慢地关上门,轻轻锁上,然后迅速将窃取的试剂样品倒入自己的保温杯,放在背包里。随后拆解了取样器,佯装去厕所,偷偷地丢进了公用垃圾箱。十二点整,他准时出了研究中心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