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的乱葬岗,被一片靛蓝的毒雾笼罩着,仿佛是一片幽灵之地。沈砚舟的“尸身”静静地躺在腐尸堆中,他的心跳几乎停止,只有冰蚕丝割开夜风的细微声音在他的耳边回响。
腕间伪装的尸斑下,北斗第三星刺青正渗出混着荧粉的血珠,那是三日前饮下的假死药,却未能完全掩盖谢明微种下的命锁的痕迹。
突然,暗处转出一个佝偻的盐枭,他的枯手指向腐尸堆里的一具女尸,声音沙哑而低沉:“沈大人这金蝉脱壳的戏码,可比二十年前谢尚书在盐瓮里诈死拙劣得多。”
那具女尸突然抽搐起来,后颈刺青显形出北境军械图,正是沈砚舟计划联络的边关大将之妹。
沈砚舟手中的折扇猛然劈开毒雾,暗刃闪电般地刺向那人的咽喉,却在瞬间停住。盐枭忽然撕开面皮,露出裴昭的孔雀刺青,他的眼神冷冽而凶狠:
“大将军府后院的盐井,昨夜刚捞出三百具插着玄铁箭的童尸。”从翎管里藏的磁粉遇风显形,一幅幅惨不忍睹的画面浮现在眼前,每具童尸的心口都刻着沈砚舟的生辰八字。
雁门关外的盐丘泛着幽幽的尸骸磷光,沈砚舟披着斗篷,小心翼翼地扫过满地的狼毒盐晶。当他掀开大将军营帐时,眼前的景象让他心头一震。
谢明微蟒袍逶迤地坐在虎皮椅上,腕间银铃震碎案头的兵符,她的眼神冷漠而嘲讽:“沈大人来得正好。”指尖轻轻抚过墙上的军机图,混着荧粉的朱砂正在吞噬边关布防,她的声音冰冷而决绝:“本官新腌的盐引,正缺个说客。”
大将军的尸首突然从梁上坠落,后颈的北斗刺青第三星裂痕与沈砚舟腕间的如出一辙。
谢明微的银针挑起兵符碎片,她的声音冷酷无情:“你以为边关三十万大军能抵挡得住我种在他们血脉里的盐蛊吗?”那一刻,沈砚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和绝望。
惊雷劈裂帐顶,三百名盐工如潮水般从地底涌出。他们的后颈刺青连成星链,手中握着的不是刀剑,而是刻有沈砚舟生辰八字的盐引令牌。那一刻,沈砚舟知道,他已经陷入了一个无法逃脱的陷阱。
紫宸殿的地牢泛着盐卤腥甜的气息,沈砚舟的镣铐缀满靛蓝星石。谢明微立在琉璃穹顶下,腕间银铃震碎他最后一件内衫。她的眼神冷漠而嘲讽,指尖轻轻抚过他心口溃烂的刺青:“沈大人可知,这北斗命锁每溃散一分,边关便有一座城池填入盐瓮。”那一刻,沈砚舟感到了无尽的痛苦和绝望。
地牢突然震颤起来,八百名盐工推着十丈高的盐瓮而入。
瓮中浮沉的正是沈砚舟假死那日接触过的所有人,从乱葬岗盐枭到大将军亲卫,每具尸首后颈的刺青都凝成了“囚”字。那一刻,沈砚舟意识到,他已经彻底失败了。
子时的温泉宫浸在靛蓝雾气里,沈砚舟的琵琶骨被冰蚕丝链紧紧锁住。
谢明微蟒袍半褪坐在玉阶上,腕间银铃震碎他膝弯穴位。她的眼神冷漠而嘲讽,舀起混着荧粉的温泉水浇在他颤抖的脊背上:“沈大人这双眼,还是腌成盐晶更妥当。”
那一刻,沈砚舟感到了无尽的屈辱和愤怒。
当沈砚舟的额头重重磕在玉砖上时,谢明微忽然捏住他的下颌,她的眼神冷漠而嘲讽:
“恨吗?”她将染毒的唇印在他溃烂的刺青处,那一刻,沈砚舟感到了无尽的痛苦和绝望。谢明微的声音冰冷而绝情:“你当年在谢府梅园赠我玉珏时,我也曾经这般跪着求你开瓮。”
温泉突然沸腾起来,三百根冰蚕丝自穹顶垂下。谢明微扯着锁链将人拖入池底,靛蓝毒血在纠缠的肢体间凝成双生星图。
当沈砚舟在窒息中抓住她心口刺青时,那溃散的北斗第七星里赫然映着二十年前她蜷缩在盐瓮中的模样。那一刻,沈砚舟终于明白了一切。
五更天的宫墙外传来盐车轰鸣声,谢明微立在琉璃顶上看着沈砚舟被锁入观星台。他每挣扎一次,腕间铁链便显形一道北斗暗纹,千里外的边关城池便有一座炸成盐雾。谢明微的声音冰冷而决绝:“好好看着,你拼死联络的三十万大军此刻都在谢恩呢。”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靛蓝毒雾时,沈砚舟在剧痛中看清了锁链上的刻纹。那不是玄铁所铸,而是谢氏祠堂梁木所铸,每道木纹里都嵌着谢明微及笄那日被钉入盐瓮时指甲抓出的血痕。那一刻,沈砚舟终于明白了一切背后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