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三宝并不傻,他心里跟明镜似的。
刚刚温寒烟的奶奶被王悦气得差点背过气去,换做任何人,都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放过王悦。
就说温寒烟想打王悦几耳光出出气,以路景的身份背景,保下温寒烟那都不是难事。
可现在王悦说自己怀孕了啊!
柴三宝是个吃百家饭长大的孤儿,这么多年来一直孤孤单单的,突然知道自己要有孩子了,哪怕他对孩子的母亲并没有多深的感情,可一想到生命里即将迎来一个新的小生命,心里还是忍不住欢喜和期待。
而且,他马上就要奔赴南疆战场了,生死未卜。要是能留下这个孩子,就算自己最后真的埋骨他乡,也算是没有遗憾了。
所以,柴三宝只能硬着头皮,顶着路景和温寒烟快要把人烧穿的怒火,挡在王悦身前,苦苦求情。
“路连长,小温嫂子,王悦她不太会说话,可能就是无心说错了话,您二位可千万别往心里去,也请老人家别气坏了身子!”
柴三宝满眼都是哀求,眼巴巴地看着路景。
“路连长,我之前在战场上救过您一命,您就看在这份情上,别为难我妻子了,她肚子里还怀着咱们的孩子呢!”
他心里清楚,拿战场上的救命之恩来要挟路景,这种做法实在不光彩,可事到如今,他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
路景沉着脸,一声不吭,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意仿佛能把空气都冻结。
原本还在心里打着小算盘的王悦,被这股气势吓得瑟瑟发抖,连头都不敢露,紧紧地躲在柴三宝身后,活像一只受惊的老鼠。
“滚!”
温寒烟眼眶通红,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抓起桌上的碗,狠狠摔在地上。
“哗啦”一声,瓷片四处飞溅,王悦被吓得尖叫起来。
“柴三宝,我丈夫欠你的恩情,今天就一笔勾销!要是再有下次,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王悦!”
飞溅的瓷片划伤了柴三宝的手背,鲜血渗了出来,可他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只是不停地鞠躬道歉,脸上满是痛苦和绝望。
一想到以后要和王悦这样的女人共度漫长的几十年,柴三宝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还不如死在战场上呢!
他回头深深地看了王悦一眼,什么话也没说,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一步一步地往外走去。
路过宋明姗所在的房间窗户时,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拉扯着他,柴三宝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
“路连长,今天车里那个晕倒的人……”
“滚!立刻给我滚出去!”
柴三宝刚开口,温寒烟就抄起一个凳子砸了过去,差一点就砸到他的腿。
“走吧!三宝,我们赶紧回去,我肚子疼!”
王悦生怕温寒烟真的动手,连拖带拽地拉着柴三宝,慌慌张张地离开了,那狼狈的样子,就像是在逃命。
随着他们两人离开,这场闹剧终于暂时告一段落,家里也恢复了平静。
路景小心翼翼地把温寒烟的奶奶扶到房间里躺下,又打算去找军医来给奶奶瞧瞧。
“你俩……都到奶奶这儿来!”
奶奶靠坐在床头,虽然眼睛看不见,但她凭借着多年的熟悉,准确地判断出温寒烟的位置。
“奶奶才不信那个女人的鬼话,奶奶要听你们亲口说!”
刚刚听到那些话的时候,奶奶确实受到了很大的冲击。
可冷静下来之后,她意识到自己被王悦那个坏女人算计了,不知不觉就被牵着鼻子走。
哼,难道别人随便几句话,就能破坏她和孙女多年的感情?
就能让她觉得自己一手带大的孙女是那种水性杨花、勾三搭四的人?
不可能!
且不说她的孙女根本不是那样的人,就算退一万步讲,温寒烟真的喜欢上路景这样优秀帅气的小伙子,那又有什么错呢?
哪个女孩能不心动?
温寒烟的爷爷坐在门槛上,抽着旱烟,叹了口气说道:
“寒烟,你就把实情告诉奶奶吧。与其遮遮掩掩的,被别人挑拨离间,还不如咱们自己把事情说清楚。”
于是,温寒烟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王悦说你用了给牲口配种的药?是路景给你用的吗?”奶奶着急地问道。
路景连忙喊冤:“奶奶,我可没有!我怎么可能做那种伤天害理的事!”
爷爷也帮着路景说话:“他要是真想趁人之危,这么多年机会多的是,哪用得着使那种下三滥的手段?”
温寒烟一下子就抓住了爷爷话里的“这么多年”这个词。
她和路景才认识几个月呀,哪来的这么多年?
还没等她细想,奶奶又开始追问了。
“既然不是路景给你用药,那难道是你……哎哟,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大胆!”
温寒烟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尴尬得不行。
“我就算有那个想法,也弄不到那种药啊。是王家趁着家里没人,在我杯子里下的药,药量太大了,我才……”
她实在不好意思继续往下说了,偷偷瞄了路景几眼。
“嗯,我当时也是没办法,她力气可大了,我根本反抗不了!”
路景一脸无辜地“告状”,好像自己才是那个受委屈的人。
奶奶听了,松了一口气,摸索着握住路景的手。
“孩子,让你受委屈了!”
路景顺着奶奶的话就往上爬,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对呀,我真的好委屈。要不是我一直追着她,她还不想对我负责呢!”
“那这就是寒烟的不对了,事情都发展成这样了,你占了路景的便宜,可不能不负责呀!”
奶奶向来心软,路景又这么会哄人,不知不觉就和路景站到了同一阵线。
温寒烟又好气又好笑:“行了行了,误会解释清楚就行了!”
爷爷掐灭了旱烟,看着温寒烟问道:“那张灵芝看着柔柔弱弱的,其实很不好对付,而且她还说自己怀了孩子,你打算怎么给小姗讨回公道?”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呗!”
温寒烟狡黠地一笑,故意卖了个关子。
“王悦肚子里到底有没有孩子还不一定呢,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就知道了!”
说完,她看向路景,“好久没去看望言阿姨了,爷爷带了些土特产,咱们挑几样给他们送去吧!”
温寒烟精心挑选了几样拿得出手的土特产,用网兜装起来。
趁着夜色,和路景一起朝着田政雄家走去。
“你都不好奇我打算做什么吗?”
快到田政雄家门口的时候,温寒烟忍不住问道。
“不问!”
路景一手拎着东西,一手紧紧牵着温寒烟的手。
“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就算你要去杀人放火,我也帮你毁尸灭迹!”
言朵最近身体不太舒服,温寒烟带来的恰好是一些养血补气的中草药,都是爷爷在山上放羊时亲手挖的,十分珍贵。
温寒烟看似不经意地说道:“最近好多军属身体都不太好呢,男人们马上要上前线了,怎么能放心得下呀?”
这也正是言朵担心的事儿。“我最近也在想这个问题,咱们军属可不能拖后腿,对吧?”
温寒烟趁机说道:“要不趁着部队还没出发,给全体军属做个全面的身体检查?这样男人们也能安心去打仗了。”
“好!你这个主意太棒了!就明天,让全体军属都去卫生院做检查,从头到脚好好查一遍,这样大家都能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