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跑啊!怎么不继续跑了!你不是很能跑吗?”一个粗重的声音夹杂着愤怒,显得格外刺耳。
“求求你放过我吧!不要再将我发卖了。我真的没有拿公子的东西。”另一个孩童般稚嫩的声音苦苦哀求,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恐惧。
肖氶恩眉头一皱,沉声道:“怎么回事?”
“回将军,一七八岁的男童冲撞了我们的马车,后面追着他的两个大汉也围上来了,拦住了去路。”车夫惶恐道,生怕将军怪罪。
肖氶恩见王若棠无事松开她,伸手推开车门,一眼望去,只见不远处一个衣裳褴褛的孩童被两个凶神恶煞的壮汉围住。其中一个壮汉一把揪住男孩的衣襟,眼神凶狠。
他眼神一冷,回头对王若棠道:“我下去看看,你在车里等我。”
王若棠平日里最见不得别人欺负妇人和小孩了,扯了一下他的袖子道:“我和你一起下去。”
肖氶恩不想拒绝她,点头同意,而且有他在旁边不会让她有危险。
他步伐稳健地下了马车,转身小心翼翼地将王若棠也扶了下来。
那两个壮汉回头看到将军和将军夫人,脸色骤变,肉眼可见地惊慌了,显然也知道自己冲撞到了贵人。
他们揪住小男孩的衣领,颤颤巍巍地来到二人面前,结结巴巴说道:“求将军、将军夫人恕罪,我们不知道这是将军府的马车,不是有意冒犯,请饶了我们。”
孩子被壮汉揪着,满脸倔强,虽然害怕但是没有落泪,他身上乱糟糟的还有不少淤青和伤痕。
肖氶恩冷冷地扫视他们:“这孩子是怎么回事?”
壮汉猛地将孩子推到地上:“回将军,这孩子原本是我们家夫人买给小公子的书童,可他却不好好陪着我们家公子读书习字,反而偷盗起夫人的财物来。被发现了非但不承认,还污蔑起了小公子,夫人一气之下就命小厮罚了他,让我们带出来发卖了。”
“这孩子狡猾着呢,趁我们不注意,一溜烟就跑了,所以我们才会追赶他,没想到会冲撞到将军和夫人的马车。”
男孩坐起来,一脸倔强地辩解道:“我没有偷夫人的东西,那玉佩是小公子拿给我,叫我帮他保管的。”
“你到现在还敢狡辩,看我不打死你!”壮汉伸手就要打他。
小男孩连忙伸手挡住,肖氶恩大声呵斥道:“住手!”
男孩见他们帮助自己连忙开口:“将军、夫人,求求你们救救我,我没有偷东西,他们冤枉我!”
王若棠将孩子扶起来,拍落他身上的灰,语气温柔道:“别怕,有我们在,他们不敢打你。”
肖氶恩目光锐利地看着两个壮汉:“你们说这孩子偷了你们夫人的玉佩,可玉佩是女子的贴身物件,也是贵重之物,他一个小小的书童既进不了夫人的房间,也近不了夫人的身,那他是如何偷到这个玉佩的呢?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说不定还真是你们家小公子拿了交给这个小书童保管的。”
两个壮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觉得将军说的话好像有几分道理。他们虽不是府内的小厮,但也知道夫人的贴身物件定有贴身丫鬟好好保管,要不然就佩戴在身上,不是亲近之人确实拿不到。
但他们可不敢承认玉佩是小公子偷的,这不是自寻死路吗?败坏了公子的名声,夫人非撕了他们不可。眼下只能打哈哈道:“将军说的是,此事还真有可能是误会。”
“如果真是误会,就别再为难一个孩子了。”
“将军放心,我们不会再为难他了。”二人道,反正今日也是要将他卖出去的,不必与一个孩童过多滞气。
“你们打算把这孩子卖到哪里去?卖多少两银子?”肖氶恩看着紧紧牵着王若棠手的孩子,而夫人好似也喜欢这个孩子,沉思片刻,“不如你们就将这孩子卖给我吧,抵了你们今日冲撞将军府马车的罪。”
壮汉有些犹豫,夫人可是特意吩咐了,要将这小子卖到下等的地方去。但此刻二人也不敢拒绝将军,心里衡量了一番,相比于得罪夫人,他们更怕得罪眼前这位将军。再说夫人极少出门,今日过后也不可能再撞见这孩子,卖谁不是卖。
“既然将军和夫人喜欢这孩子,我们自然乐意卖与你们,只是我们夫人开价十两银子,卖低了我们回去不好交代。”其中一个壮汉道。
“这孩子的卖身契可带来了?”
“带了,带了。”壮汉忙从胸前的衣襟里摸出卖身契递给肖氶恩。
肖氶恩看了觉得没问题,示意江跃付银两给他们。
二人收了银两,松了口气,终于把这个小祸害给解决了,还卖了夫人定的高价,回去总算有个交代了。
“那我们就把孩子给将军留下了。”
“嗯,孩子留下,你们可以走了。”肖氶恩面无表情道。
壮汉如释重负,连滚带爬地离开。
男孩知道他被那两个壮汉卖给了眼前的将军和将军夫人,他心里很高兴,因为身旁这位将军夫人看起来很温柔,不像之前那家的夫人那样恶毒,动不动就打骂下人。将军虽然看着威严,但刚刚也愿意出手相救,相信他没有偷东西,帮他说话,他心里很感激也很崇拜。
王若棠伸手摸了摸孩子的头,柔声问他:“你叫什么名字?愿意跟我们回去吗?”
男孩点点头说:“回夫人,我叫竹河,我愿意跟你们回去。”
然后竹河突然给他们跪下:“多谢将军和夫人今日出手帮我,回去后,我保证会好好干活,不会让你们浪费银子买我的。”
王若棠弯腰扶他:“快起来,先不说这些。”
肖氶恩收起冷峻的神情,对着女子温和道:“夫人,先回府吧。”
王若棠点点头,把孩子交给明夏和知秋。
明夏、知秋牵过男孩,让他和她们两个人乘坐一辆马车。
很快,车夫再次驱车前行。
有了刚刚那件事情的插入,王若棠现在已经从离别的伤感情绪中抽离出来了。
回到府中,王若棠一时不知该将这个孩子安排到哪儿去,便先带回自己的院落。
一路上,府里的丫鬟小厮对这个孩子的身份很是好奇,都忍不住伸长脖子偷偷打量着。
其中几个年轻的,刚入府没多久的丫鬟,更是明目张胆地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你们说这孩子会不会是将军和外边的女子生的?”
“这孩子看着有七八岁了,七八年前将军才多大年纪啊,不可能是将军的孩子,而且这孩子看起来也不像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