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若棠走过去想捡起地上的石盅,女子突然慌张地跪下去,额头触地微微颤抖着,“小姐饶命。”
“你见过我?”王若棠顿时严肃起来。苏一葵也第一时间察觉出不对劲。
“抬起头来!”王若棠道。
女工双手紧紧揪住自己膝盖上的裙子,慢慢抬起头来。
“你是去年底由王家公子从牙行买来的?”王若棠问。
“是。”
“我许久不曾来作坊了,你之前在哪里见过我?”
“回……回小姐,我在容音阁见过您一回。”
“容音阁的里面的东西一概不便宜,普通的胭脂水粉顶的上寻常人家一年的开支。按理说能进容音阁买胭脂的,不说大富大贵,起码家里不愁吃穿。你既然能出现在容音阁那么家里应该也是小富,怎么会在牙行?”
女子战战兢兢的不敢开口。
苏一葵可没有耐心:“支支吾吾的干什么呢,问你话就快些回答。”
“我之前原是一富商人家小姐的丫鬟,陪小姐去过容音阁。所以知道您是王家的小姐,容音阁背后也是您在管理。”
“你是哪户人家的丫鬟?为什么又被卖到牙行去了?”苏一葵直接问。
女子又跪趴在地,声音带着哽咽道:“求二位小姐别问了,我真的不能说。”
然后不断地流泪磕头:“对不住!对不住!……”
“对不住什么?”王若棠皱眉问。
女子抽抽噎噎的就是不愿意回答,就在她们的耐心要用尽时,女子止住了哭声然后用力擦干了眼泪,似是做了什么决定般突然起身奋力撞向旁边的柱子。
“啊!”屋内的其他女工被吓得连连惊叫,从座位上窜起来脊背紧紧贴着缩到一起。
同一时间,王若棠大喊:“一葵,拦住她!”
苏一葵眼疾手快地一把扯住女子的手臂,将她拉回来阻止她自尽。然后将她的双手反扣在背后固定,单手解下自己的襻膊将女子绑起来。
王若棠走到方才女子的座位处,看着洒落在地上胭脂粉和石盅,弯腰捡起石盅。隐约间好似闻到一股似有似无的淡淡的异香,她向来对味道很敏感,确定这隐约的香味不是作坊里常使用的花料的香气。
“这胭脂粉有问题?”苏一葵见她神色凝重的样子问道。
王若棠看了一眼被捆绑起来的女工,女工不敢与她对视,很快将头撇开。这会儿大家都意识到有问题了,交头接耳低声议论起来。
“说,你是不是对胭脂动手脚了?”苏一葵用力按着女工厉声问道。
女工把嘴唇咬破了都不愿意开口,王若棠此刻是不奢望能从她嘴里听见什么有用的信息。她看着手上的石盅壁上还粘附着些许的胭脂粉, 为了确认这些胭脂粉有没有问题,王若棠凑近闻了一下,确实有其他异花的香味,很淡很淡,一般人闻不出来。
她赶紧把石盅内壁上那点粉末刮下来倒在白色的布上,细看之下发现里面掺杂了梅红色的粉末。
“一葵,你搜一下她的袖口看看有没有藏什么东西。”王若棠道。
苏一葵很快从女子袖套里搜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王若棠接过打开瓶盖,一股奇异的淡香就飘出来,倒出来里面都是玫红色的粉末。她一时半会儿还分辨不出这是什么粉末,接触肌肤久了有什么危害。
这时管事们得知消息也都匆匆赶来,看着散落一地的胭脂粉还有被捆绑起来的女工顿时发觉事情不妙。“小姐这是发生何事了?”
王若棠把从女工身上搜出的不明粉末药瓶交予他们,大家都是聪明人自然知道这里面装的不是什么好东西。几位管事看完后又走到女工的位置上,发现她石盅里也混了这粉末。
“这几天制作的胭脂水粉全都不要送到容音阁去,这个女工经手过的所有东西都要重新检查,查不出是否动过手脚的都拿去销毁!按规矩,每个人进操作间身上都不允许私带任何东西的,你们几位管事监管不力,全都罚三个月的月银。”王若棠嗔怒道。
“是!”管事们见小姐一脸的怒意,什么话也不敢说连连点头。
“要是再有类似事情发生,就不是罚三个月的月银这么简单了。现在就下去查吧!”
“是,小姐。”
吩咐完王若棠就带着苏一葵还有那名女工离开。
“若棠,你打算把她怎么办?你可不能把她交给官府啊,她连死都不怕,送去官府说不定没等他们审问出什么这女工又自尽了。我来帮你审问吧,她敢陷害容音阁,我保证不会对她手下留情的。”苏一葵认真道。
“她的卖身契现在在我的手上,她虽然是胭脂作坊的女工但更是家仆,怎么处置她是我的私事,官府插不了手。今日是死是活全看她自己的造化和表现了。”王若棠冷冷道。
明夏和知秋见夫人和苏小姐回来了,还捆着一女子。走近了见她们脸色都不太好看,忙询问发生什么事了。王若棠没回答直接越过她们往一木屋去,苏一葵押着女工跟上,四个丫鬟见状也小跑着跟上去。
“小姐怎么这般生气?”明夏问知秋。
“定是发现此女子在胭脂里动手脚了。”知秋道。
“那容音阁的胭脂真的有毒吗?那名女子突然暴毙会不会真的是用了容音阁的胭脂?这可怎么办才好呀!要是被官府查出来岂不是麻烦了。”明夏小跑着跟上知秋贴在她的耳边一脸担忧地说。
“慌什么!事情还没查清楚呢,别自己吓自己,相信夫人会有办法解决的。”知秋低声斥责明夏。
王若棠推开了房屋的木门进去,让苏一葵将人绑在靠椅上准备审问。
“看在你是家仆又是女子的份上我给你一次机会,你要是现在就将你做过的事情从头到尾原原本本地说出来,我还能留你一命,否则——你这好脸蛋就毁了。不仅如此,你身上的肌肤也难有一块完好如初的。”王若棠坐在女工的正前方,眼里冒着寒光一字一句道。
女工一脸生无可恋,为人刀俎的模样,一点也没有要开口交待的意思。
“既然你不领情那就不要怪我不讲情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