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谷雨可没注意到他俩,被自己的偶像单独邀请出门,她可是兴奋一晚上都没睡着!
“曲公子,我们要去哪里啊?”
“去集市上买些米面。”
见她不明所以,曲纤歌解释道:“我听闻东隐今年收成不好,我想在城门口搭个帐篷,给那些东隐灾民免费发放些吃的。”
谷雨听完立马眼冒金星:“曲公子,你真是个大善人!我谷雨果然没喜欢错人,我愿意放下屠刀,天天陪你行善积德!”
说罢,二人收购了上百斤米面粮食,在闹市门口搭了个临时接济点,开始架锅起火煮粥。
本来只是见色行义,看着面黄肌瘦的灾民们,谷雨到底心生了些悲悯。
这里面不乏许多老人和小孩,个个都饿得皮包骨头,有些小孩甚至都是孤儿。
这个摊位上只有他们两个人,并无官兵把守,但是这些人始终遵守秩序,并且会道谢,可见东隐人骨子里的修养。
“曲公子,我听说您和凌宫主都是东隐人?”
“是的,东隐大多是平原地区,夏季容易发生洪涝,小时候我经常会陪着母亲在灾区发放粮食。”
谷雨小心翼翼问:“那……您的亲人们,他们还在吗?”
纤歌摇头:“小叙走后,就只剩我一人了。”
谷雨叹了口气:“我也是孤儿……幸好国主心地善良收留了我。马上就要过年了,要不我陪您去东隐看看吧,就算孤身一人,回到故地,总是有些念想的。”
“国都亡了,哪还有什么家,就算有,也回不去了。”
东隐葬送在了自己的手里,那么多百姓生灵涂炭流离失所,他却还苟活着,还有什么脸面回去呢?
看着曲纤歌泛红的眼眶,谷雨忙抚慰:“公子菩萨心肠,老天爷看到定会眷顾公子善心,保佑东隐来年风调雨顺。”
“但愿。”
“一定一定,即便上天不眷顾,这些受公子恩惠的百姓也会感激公子的。”
曲纤歌却笑了,笑意根本不达眼底:“哪敢祈求感激,只盼不是农夫与蛇,我就心满意足了。”
他落寞的笑容让谷雨实在难过:“怎么会呢……公子真的不必如此悲观。”
“即便真的不幸救了恩将仇报的蛇,公子也不要因为别人的错误伤害自己……”
“放心,我不会的。”他轻轻拭去谷雨眼角的泪水,“对不起,都怪我,好端端的害姑娘流泪了。”
这边凌傲雪生了一天的闷气,把赤梅殿的牌匾都砸了,宫里的人见到她都跟见到活阎王,远远绕道走,生怕引火烧身。
“从今天开始,不准穿绿色衣服的客人进出赤梅殿!所有宫人更不许穿绿衣服!违令者逐出宫门!”
齐影岩见状不禁感叹,这女人吃起醋来,真的啥都能倒霉……
“本宫主怕是和绿犯冲!先是那个穿绿衣服的灵羽昭,长得跟沁月姐姐一模一样,又来了绿衣服的谷雨,居然把曲哥哥拐跑了!我认识曲哥哥这么久,他成千上万的女粉丝,什么时候跟女的亲近过,还亲自带她出门!你说他是不是成心气我的?”
他随着一路骂骂咧咧的凌傲雪来到了袅音轩,房间内空无一人,已是戌时,曲纤歌还没有回来。
“你这吃罗姑娘的醋我能理解,”齐影岩忍不住调侃,“吃我家谷雨是为什么呢?你不是喜欢乐玄吗?纤歌的事跟你有啥关系,你这老板管的太宽了吧!”
“他是我的艺人,我怎么不能管了!玉玄宫就是禁止艺人私交,他带着其他女人出去招摇过市,就是违反宫规,就是不把我这个老板放在心上!”
“人家都退隐了,算哪门子的艺人?”
“退隐?”凌傲雪突然冷笑,“他签的是死契,除非死了,否则这辈子都是玉玄宫的艺人。”
“你又不喜欢纤歌,何必吊着他?你气恨的不过是这个备胎突然不待见你了,玩弄人心,岂能长久……”
“我凭本事玩弄的人心……”
她婆娑起手上的夜明珠串,眼中是无底的深渊:“怎么会输?”
齐影岩觉得,凌傲雪此刻的神情,像极了翻脸无情时的乐玄,难道是两个人待久了,行为习惯也如出一辙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曲纤歌才回来了,齐影岩心虚地朝他身后探了探,幸亏谷雨不在。
谷雨性子直爽,要是遇到凌傲雪这暴脾气的,估计得打起来。
打输了,他倒霉;打赢了,他也倒霉。
“曲哥哥,你去哪儿了……”
憋了一下午气的凌傲雪见到曲纤歌,跟个讨安慰的小孩一样钻到怀里,把委屈了一天一夜的泪水都放出来了。
曲纤歌没有安慰,也没有推开她,神色如常:“去城门口给东隐的流民发些粮食吃。”
“这些事你告诉我,我让下人做就是了,何必要亲自露面呢?”
“不了,我想亲自去。”
曲纤歌终于推开凌傲雪,脱下披风挂在了衣架上。
“我只是觉得天这么冷,你身体刚好,冻坏了我会心疼的。”
凌傲雪开始换了个笑脸,把热茶递过去,又给曲纤歌捏起肩,体贴得不得了。
曲纤歌抓住她的手:“要不你陪我去,有你在,天再冷,心也是暖的。”
……这话,多多少少有点暧昧了吧,齐影岩觉得,乐玄又绿了!
“我才不要嘛,再说我也没时间陪你做这些闲事,太无趣了。”
“对你来说,这些无趣的事,可能是我续命的仙丹。”
曲纤歌蹙眉轻叹:“雪儿,你也是东隐人,我们东隐待人友善,你为什么半点都没有呢?”
凌傲雪怔了怔,笑道:“曲哥哥,好端端说这些做什么,明天就是我十五岁生日了,你给我准备了什么礼物呀?”
“两个月前,我十八岁生日的时候,你又给我准备了什么生日礼物呢?把我送给冥界试药?”
气氛突然尴尬,凌傲雪似乎都没想到曲纤歌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刚刚的温馨瞬间瓦解。她甜美的笑容都僵了一半。
“曲哥哥,你当真觉得这件事是我做的?如果我说我全然不知呢?”
“呵……”曲纤歌突然冷笑,眼底透着无尽的孤独。
“当年在我们订婚典礼上,我就发觉你和冥界关系不一般,我一直相信你是被胁迫的,你我都是棋子,如今想来,只怕那棋子只有我一人。”
他起身回头与凌傲雪四目相对。
“雪儿,我甚至都能原谅贺兰汀,他出卖我只是为了保命,你又是为了什么呢?”
“钱?太肤浅了,你是爱钱,但绝不仅仅是钱,因为我可以给你赚更多的钱。我想了好久都想不明白,冥界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能让你两次背叛我。”
“连冥浅澜这种幽魂都尚有良知,你身为人类,为何比幽魂还要冷漠?”
曲纤歌的步步紧逼让凌傲雪愣在了原地,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
出去后,凌傲雪脸色凝重:“都怪贺兰汀那个小畜生!害曲哥哥对我生了嫌隙……等本宫主过完生日,非要想法子宰了他!”
齐影岩也握紧了拳头:“贺兰汀只不过是鹰爪,斩草须除根,还有他父亲贺兰霆,包括上次杀掉江吟的那个威将军也根本没有死。这三个人,一个都不能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