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玉山城东门。
城头上火把通明,一个个城卫军士卒手持长枪,严阵以待。
守城的一员武将面若重枣,细眉长目,正是城卫军副统领卫岗。
由于近日京城内外暗流涌动,城卫军统领周子峰不放心,安排自己和副统领卫岗轮流当值,今日恰好遇到卫岗在东门值班。
自从刚才城中四处火起之际,卫岗就明白今夜城中肯定会发生大事,马上命令把守城门的城卫军士卒们打起精神,做好迎战准备。
结果乱兵没有遇到,首先碰到了想要出城的王朗一行。
王庆阳身为司徒王朗的嫡孙,加上是羽林军中的后起之秀,以前与城卫军没少打过交道,和卫岗也见过面,相互之间并不陌生,现在见到卫岗当值立刻抱拳行礼。
“见过卫将军,我等急着出城,还要麻烦将军通融一二。”
卫岗见到面前之人是王庆阳,心中不免有些疑惑。
“原来是王校尉,不知这么晚了,为何要急着出城?”
王庆阳不清楚卫岗是否为楚王一党,自然不能说实话,于是找了一个借口。
“实不相瞒,刚收到老家来信,说是一位长辈过世,我们这才着急回去。”
卫岗看着眼前足有四五十人的车队,手捋着胡须,面露迟疑之色。
“王校尉,非是本官不予方便,而是周统领已经发下严令,夜间不得擅自开启城门,本官也无能为力。
你们还是等明日一早城门开了之后再行出城为好。”
王庆阳见卫岗不肯放行,心中一沉,暗中示意手下准备硬闯,自己的手也摸上了背后的自动步枪。
卫岗见王庆阳目露凶光,心中也暗暗警惕,后退了两步,示意左右保持戒备。
这个时候马车的车帘一挑,白发苍苍的司徒王朗露出了脑袋。
“卫统领。”
见到司徒王朗也在车队之中,卫岗吃了一惊,再也不顾及王庆阳的威胁,连忙上前深施一礼。
“司徒大人,卫岗有礼了。”
王朗看着卫岗说道。
“卫统领,老夫今夜急着离开,想必你也明白其中缘由,老夫就不再多说,希望你能放老夫全家上下一马,老夫当感激不尽。
如果你想拿下老夫去那些人面前邀功请赏,老夫也无话可说。”
卫岗闻听脸色大变,“噗通”一声当众跪在马车面前。
“司徒大人,你是卫岗的再生父母,卫岗怎能做那不仁不义之事?
你放心,卫岗马上恭送老大人出城。”
卫岗站起身来,命令手下立刻打开城门,放司徒府一行人出城。
王朗欣慰的点点头。
“卫统领,老夫果然没有看错你,如果以后京城待不下,就来虎牢关寻老夫,想来我们再见面的时间应该不会太久。”
卫岗一躬到地。
“多谢司徒大人提点,卫岗一定谨记在心。”
王庆阳一马当先,带领车队迅速从城门冲了出去,离开了京师玉山城。
一路疾行,一直等到离开玉山城十余里后车队才停下来暂时休息片刻,王庆阳这才来到马车前向王朗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祖父大人,那卫岗因何给您面子放行我们?刚才我已经准备开枪挟持他了。”
王朗面露感慨之色。
“庆阳,那卫岗年轻时有一次被上司构陷,眼看着要罢官免职锒铛入狱,是老夫看在他过世的父亲份上拉了他一把,后来还把他调进了城卫军,所以他今日才如此做。”
王庆阳这才明白其中缘由,想不到卫岗和自己祖父还有这么一段故事。
此时一名侍卫前来禀报,说是宋长老告知长乐公主醒来,有话想要和王朗说。
王朗在王庆阳的陪伴下来到德胜行的马车前,只见帘子一挑,露出长乐公主清丽难言的苍白容颜。
长乐公主眼眶泛红,明显刚刚哭过,一双大眼满是哀伤之意。
见到王朗来到面前,长乐公主在车厢里面行了一礼:“司徒大人,长乐多谢救命之恩。”
王朗连忙回礼:“公主殿下不必多礼,这些都是老臣分内之事。”
长乐公主抽泣着说道。
“司徒大人,长乐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大人能够答应。”
“殿下言重了,有什么事情尽管告诉老臣,只要能做到的老臣绝不推辞。”
“司徒大人,楚王李文忠欺君罔上,擅自诛杀宗室,实乃大乾国贼,长乐一介弱女子无力报仇,还请司徒大人将消息传给冀州侯,请冀州侯带兵进京,铲除逆贼,给长乐的兄姐长辈报仇雪恨!”
王朗一口答应下来。
“殿下放心,老夫正有此意,等到了虎牢关一定马上派人将此事告知沈炼,让他起兵拨乱反正,给赵王殿下等人报仇。”
车队休息了片刻之后重新启程,一路朝着虎牢关的方向绝尘而去。
草原,柔然都城升龙城。
沈炼率领大军在这里已经驻扎了不短时间,一直在帮助孛儿帖打击蒙格余党,处理朝政,整顿草原秩序,闲暇时分也难免和自己这个未婚妻在一起卿卿我我。
这一日沈炼正在和孛儿帖腻在一起,突然收到了一封八百里加急密报。
“什么,楚王屠戮宗室,篡位登基?”
看到白虎司传来的密报后沈炼大吃一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根据密报中的内容,楚王李文忠在得知自己没有胜算之后,悍然起兵发动宫变,在皇宫宣武门前射杀赵王、长公主等宗室亲贵,几乎将大乾宗室一网打尽。
紧接着楚王又控制了整个京都,大肆搜捕杀害赵王和长公主的心腹大臣,并且在第二天宣称皇帝李罡已经驾崩,自己在亲信党羽的拥护下登基,成为新的大乾皇帝,年号开元。
继位之后,李文忠马不停蹄的向天下发出诏书,将沈炼和赤眉军等同,列为头号叛贼,号召天下各镇群起讨伐随州。
在朝廷巨额悬赏之下,各个藩镇都蠢蠢欲动,不少藩镇已经相互勾结组成联军,准备围剿自己的白虎军和赤眉军。
就在沈炼震惊莫名的时候,另一封司徒王朗的亲笔信也送到了升龙城。
当沈炼得知不仅王朗一家逃出了京城,而且长乐公主也幸免于难之后,心中不免得到了一些慰藉。
可是一想到豪爽英武的赵王与睿智美丽的长公主都已经遇难,而且可爱的小豆丁齐王李旭也已不在人世之后,沈炼还是难过了许久。
“侯爷,人死不能复生,还请节哀顺变。”
见沈炼十分悲伤,李虎等人只能不停劝慰。
其实在李虎、赵信等人看来,赵王和长公主等人罹难一事对于沈炼来说并不能完全算是一件坏事。
毕竟沈炼肯定会起兵争夺天下,到时候与赵王等人必定会兵戎相见,如今这个局面其实对于沈炼也是一种解脱。
“李文忠!本侯与你势不两立!”
沈炼将此事告知孛儿帖,约定两人日后再会之后,统帅白虎军启程返回了随州。
回到随州之后,沈炼与王子服等部下商议后,选定吉日誓师出征,兵发中原,准备完成统一天下的伟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