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看出了一些端倪,戴姨赶紧岔开话题道:“吃的差不多了吧,把东西给我吧,我收拾下。”
“戴姨,不用您收拾,回头叫人上门收拾就好。”柳牧阳道。
“戴姨我今天既然来了,就不用外人上门,再说这也没多少东西。”戴姨快速收拾好了餐盘后,放到一边。
“对了,戴姨,我爸和二姐他们这是第一次出门这么早吗?没跟您说一声他们要去哪?”柳牧阳问。
“你二姐只是说要去办重要的事。她不多说,我也就不多问。你要是实在想知道,回头你私下问你二姐去。”戴姨说道。
戴姨伸手轻轻拍了下柳牧阳的胳膊,笑着道:“你说你这小子,这一会功夫光是我在这给你答记者问了,差点忘了我来是要干什么的了。赶紧的,说说,是什么好消息要分享?”
这一下猝不及防的反转,让柳牧阳和顾焱一起笑了出来。
“哈哈,不好意思啊戴姨,光顾着问您事情了,倒把重要事情跟你说了。”说着便从椅子上站起,背对着戴姨,‘嗖’一下拉起上衣,露出宽阔紧实的后背。
“戴姨,你看下。”柳牧阳说道,声音中满含着开心和喜悦。
满含着荷尔蒙气息的体味,直冲戴姨的面门而来。只见柳牧阳的后背皮肤光滑,线条分明,之前的印记已完全消失不见,整个后背的肤色平整而均匀。
戴姨快速地站起,往柳牧阳的后背跟前又贴近了一点,似要仔细端详。又用手轻轻抚摸后,方才问道:“牧阳,最近没有畏寒发冷的感觉了吧?”
“早没有了,戴姨。不光没有,现在还时不时能觉得身上暖洋洋的。”柳牧阳快速地说道。
“放下来吧。”戴姨边把手收回来,边帮柳牧阳放下撩起的衣服。
“不容易啊,不容易。这一转眼又是五六年过去了,总算是等到了。”戴姨缓缓地坐下,不无感慨地说道。
“等到什么了,戴姨?”顾焱问道。
“之前反应倒挺快,怎么今天反应这么慢了,哥哥?”柳牧阳笑着说道。
“啊?”顾焱一愣。
“当然是妈和戴姨心心念念一直关注的印记啊。”柳牧阳说道。
“哦。啊?”顾焱这次倒是反应奇快,瞬间发现柳牧阳说错了话。不过既然已经出口了,便没法再收回,只好坐看柳牧阳如何来圆场了。
柳牧阳也是一时光顾着高兴,竟在戴姨面前喊出了妈。听到顾焱的声音不对,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失言了,此刻也正脑筋飞快地想着如何解释和来应付戴姨的质问。
只见戴姨也是一个愣神,接着竟开始拭起眼角,显然是柳牧阳的说辞让她联想到了什么伤感的事来。这倒是让柳牧阳和顾焱心头的大石缓缓落地,同时也更增了两人的好奇心。担心戴姨先对他发问,于是赶紧忙不迭地先开口问道:“戴姨,你怎么了?”
“哦,没,没怎么,姨我开心啊。”戴姨笑着说道。再看时,眼角已经湿润。
“不,不,戴姨,牧阳要是说错了什么话,您一定告诉我,真的。”柳牧阳焦急地道。在他的印象里,戴姨从来都是一个坚强的女人,母亲不在后,是她一直帮着父亲操持家业,照顾他们姐弟三人,虽不是亲生母亲,但其实比亲生母亲照顾的还要仔细和用心。柳晋南心底对这位戴姐也是大有敬畏,同时也是担心子女得不到妥善照顾。所以在牧阳妈妈去世后,一直才未敢续弦。
“牧阳,你先坐下。姨不骗你,我是真的,真的高兴啊。”见柳牧阳担心,忙安抚道。
柳牧阳半信半疑地在戴姨跟前坐下,静等戴姨释疑解惑。
看着柳牧阳疑惑的眼神,戴姨微笑着道:“还不明白吗?小焱刚刚都替我说过了,姨当然是开心你这印记终于消失了啊。说是等了五六年,实际上何止啊?”
“啊?”顾焱和柳牧阳同时惊呼出来。
见柳牧阳一脸疑惑,戴姨缓缓地道:“我记得,小焱是高中时回到村里上学的吧?”说完,戴姨转头望向顾焱。
“嗯,是高二的时候。”顾焱答道。
“因为牧阳小时身体不好,在你们家住了好几年才回来市里上学。因为大师交待过了,说你们两得一起生活,所以我就安排你们两一起到沐清上了学。”戴姨说道。
“我和焱哥一起上学,原来都是戴姨的安排?”柳牧阳问道。
“是啊,这事你爸他听我的。公司和生意上的事我不干预他,但是家里的事他也得听我的。”戴姨说道。
顾焱在心底默默地深呼了一口气,原来戴姨并不是平常的家庭妇女。至少在柳家,戴姨就是妥妥的另一半当家人。
“再说了,咱家又不是供不起,多一个少一个的并不算个事,就算再多来几个孩子,也一样供的起,只要是对我们牧阳的身体和健康有利的事。”戴姨接着说道。
顾焱不知不觉间,竟听出了一丝现实和伤感。许是冥冥之中的缘分,让他和柳牧阳竟有了这么一出瓜葛和勾连。
“然后呢,戴姨?”柳牧阳接着问。
“你们小的时候我自然不会跟你说这个印记的事,所以这个印记的秘密只有我和你父亲,还有小焱的爸妈我们四个人知道。再说了,跟你们小孩子说了也是无用,反倒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要是被不怀好意的人知道,再拿这个做文章,那可更麻烦,索性就闭口不提。所以,你们小学到初中到初中,从没让你们住过学校,哪怕学校的设施再好。”戴姨说。
“戴姨,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您还别说,当时我和焱哥还羡慕人住学校的孩子呢。”柳牧阳笑着道。
“就你最调皮,因为羡慕人学校里宿舍的一体化床铺和书桌,就天天缠着我要。我就特意让人给你们哥两一人定制了一个,结果呢,每天爬上爬下的不到两个月就厌烦了。”戴姨说完,呵呵一笑。
说得柳牧阳和顾焱两人一阵地不好意思。
“平时给你们两洗澡的时候我就会默默观察,就发现这印记一点点地变小、变浅,慢是慢了点,不过总归是在向好的发展,再加上老蔡的中医一直在喝,所以我也就没那么太担心。”戴姨说。
“再后来呢?”柳牧阳接着问。
“时间过的真的是飞快啊,我就看着你们两孩子,一点点地长高长大,到上高中的时候牧阳的个头就超过小焱了,之前一直比小焱要低一点,直到高二时小焱离开市里回村。说实话,小焱的学习一直是很好的,至少比你好得多。”戴姨用手指了下柳牧阳的鼻子,微笑了下,接着说道:“回村里上学是有些可惜的,毕竟村里的条件无法跟市里比,不过家里遇到了这种事,谁也想不到,也是没办法的事。”说完,戴姨脸上也现出一丝遗憾。
“不要紧的,戴姨,都过去了,我们现在不是很好吗?”顾焱笑着说道。
“小焱说的对,姨年龄大了,经常会回忆过去的事,一想起来难免有所伤感。”戴姨笑着道。
“定园那条件确实一般,不过那环境确实不错,尤其是村后面的山,一到春天,满山的桃花。”柳牧阳说完,意味深长地望了顾焱一眼。
“你小子的心思我难道还不了解?”戴姨笑了笑,接着说道:“你和小焱从小在一起生活学习,时间久了就跟亲兄弟一样,小焱回村以后,你经常去找他,我说得没错吧?”
“戴姨,这你也知道,我好像没跟你们说过吧。哦,肯定是那个司机说的。”柳牧阳说道。
“我当然知道你给司机要求了不让他们说,但是人司机总得到我这来报账领钱吧。”戴姨微笑着道。
“还是戴姨有主意。”柳牧阳感慨道。
“你爸早早就安排了让你去国外留学的,他当时也担心小焱回村后会影响到你的心情,所以也没有过多地计较,跟我说让我安排你两到三个月见一回,结果你小子可好,几乎一星期去一趟。这我可都没跟你爸提,也还好你爸那会工作忙,顾不上,否则可要你的好看了。”戴姨说。
“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么多故事。”顾焱在心底默想,柳牧阳这小子也算得上有情有义。
“再后来呢。”
“再后来不用戴姨说了,高二那年我和焱哥见了最后一次面,后来就出国了。我跟焱哥约定好,每年回来一次来找焱哥,结果是我食言了。”柳牧阳感叹道。
“牧阳,你要不提这茬,我都想不起来这茬,那时光想着赶紧上学,赶紧毕业,赶紧工作,好给妈妈减轻压力来的。”顾焱微笑着道。
“你那时已经把我忘了?”柳牧阳微微皱眉,眉眼中略带一丝不屑。
顾焱微笑道:“说忘嘛,倒也没忘,只是那时有更重要的事要干而已。知道学装潢好找工作,来钱快,所以就选了。”
“也真是辛苦小焱了,牧阳那时连着两年多没回来,倒让我很是担心。”戴姨接着说道。
“戴姨,我那时还真没闲着,柳老头和大姐又给我推荐导师,又是参加学术讨论,又是参加活动的,感觉那几年做了别人十几年做的事情。”柳牧阳说道。
“要不怎么变成我这么优秀的牧阳呢?这功夫啊,不白费。只是把已经见好的身体又折腾到回到从前了。”戴姨感叹道。
“啊,那又是怎么回事啊,戴姨?什么叫折腾回从前了?”顾焱惊讶地问道。
“这又得细细说起了,这里面有些事,牧阳自己也不是很清楚。”戴姨悠悠地说道,同时眼睛望向窗外。此时,太阳也早已升起,阳光洒下,正是明媚。
听戴姨说完,柳牧阳自己都竖起了耳朵,凝神倾听。
“要说起来,牧阳出国的行李还是我给收拾的。还记得吧,牧阳?”戴姨微笑着道。
“自然记得,戴姨给准备了好多东西,装了满满两大行李箱,几乎是面面俱到,生怕我在外面时受一点点委屈,尤其是那一堆中药。哦,对了戴姨,这个一直忘了告诉你了,中药人国外不让带,你那时让我带的中药一大半都被人给查了。”柳牧阳道。
“啊?”戴姨惊呼。
“这个之前还真不清楚。那些有包装盒的一般都没啥问题,关键咱这中药是特配的,而且还都是用专用的纸来包的,老外哪懂这些东西,解释了半天也不管用,后来就算了。”说完,柳牧阳双手一摊,微笑地诉说着当时的无奈。
“原来是这样啊,那后来的事就能说得通了。”戴姨似有所悟地说道。
突如其来的反转,这下又该轮到柳牧阳和顾焱惊奇了。果不其然,戴姨说完后,两人几乎是同时‘啊’的一声。
“臭小子,那当时你也不跟我说一声,我可以再想别的办法啊。再说了,咱家在国外也有合作的客户和伙伴,想办,还是能办的。”戴姨说道。
“戴姨说得是。不过当时过的急,而且那会身体也没啥反应,也就没把这事太放在心上。”柳牧阳道。
“问题,就出在这呢!”戴姨说道。
“我记得那会身体的寒症已经基本上快好了,戴姨你好像也说了,所以才没那么放在心上。”柳牧阳说。
“你说得不错,牧阳,现在想想,那时还真是大意了。”戴姨说道。
“你还记得吧,牧阳,你临出发前的晚上,我特意让你换了好几件贴身的衣服,还记得不?”戴姨笑着问。
“嗯,有印象。戴姨故意让我试贴身衣服,就为了方便看我背上的印记?”柳牧阳笑着问。
“你那时都已经长成大小伙子了,戴姨可没法偷偷摸摸地偷看你,又没法直白地告诉你,只能想出这个下策了,我还记得你后来都被我弄得不耐烦了。”戴姨说完,呵呵一笑。
“任谁来来回回地换衣服,都会不耐烦的,戴姨。”顾焱帮腔道。
“那可不嘛,不过牧阳我从小带大,我要求的事他也不好过多忤逆,虽是不耐烦,但终究还是配合着给试完了。就在反反复复的穿和脱之间,我仔仔细细地看了印记那个地方。”戴姨笑着说完。
“戴姨,难不成是因为颜色很浅,看不清楚?”顾焱好奇地问道。
“小焱这回反应倒是快了。你猜得不错,确实是很浅,而且我们牧阳那时的皮肤可不像现在这样,那时的皮肤也是白白嫩嫩的,跟你差不多。”戴姨笑着道。
“戴姨,您还记得您那次看到的印记是什么颜色的吗?”柳牧阳问道。
“这可忘不了啊。比硬币稍大一点,圆形,浅浅的黄色,不仔细瞅还真是难看得清。”戴姨说道。
“哦。”顾焱和柳牧阳又是异口同声地回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