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碎,月色如水。墨泯快马加鞭,星夜兼程,风在耳边呼啸,发丝肆意飞舞,唯有心中那一点执念愈发清晰。历经数日奔波,终于踏入紫彦城,熟悉的街巷在眼前掠过,却无暇顾及。
回到别院,墨泯匆匆梳洗,洗去一路的风尘仆仆。换上一袭黑衣,趁着夜色悄然潜入相国府。她身形敏捷,如鬼魅般穿梭在暗影之中,避开巡逻侍卫,来到了白诗言的闺房。
月光洒在雕花窗棂上,墨泯抬手,轻轻敲了敲窗,“诗言”,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她的心跳陡然加快,等待的每一秒都漫长如年。
白诗言听见那熟悉的敲窗声,手中的书瞬间滑落,书页在地上肆意翻开。她心急如焚地冲向窗边。双手颤抖着推开窗户,月光下,墨泯那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刹那间,她的眼中只剩眼前人,积攒了无数个日夜的思念如汹涌的潮水,将她彻底淹没。墨泯刚翻身跃进屋内,双脚还未站稳,白诗言便眼眶泛红,不顾一切地纵身扑进她怀里。墨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扑撞得往后踉跄了一步,却也迅速伸出双臂紧紧环抱住白诗言。
白诗言紧紧揪着墨泯的衣襟,泪水决堤般滚落,哭喊道:“你终于回来了!这么久都没有音信,我每天都担惊受怕,生怕再也见不到你!”她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每一个字都饱含着无尽的委屈与思念。
墨泯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疼得厉害。她抬手轻轻拍着白诗言的背,动作慌乱又温柔,连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她的声音微微发颤,满是自责。
“我在外面身不由己,有太多的阻碍,可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你 ,想着早点回到你身边。”墨泯急切地解释着,试图抚平白诗言心中的伤痛。
白诗言却不听她的解释,哭得更凶了,小拳头不停地捶打着墨泯的胸膛:“我不管,你就是不该这么久都不出现,你知道我有多难熬吗?”她的情绪彻底失控,所有的坚强在这一刻都化为了脆弱的泪水。
墨泯被她打得生疼,却丝毫不敢躲避,只是将她抱得更紧,仿佛要把她融入自己的身体里。“是,是我的错,你打我骂我都好,只要你能消消气。”她的话语里满是宠溺与无奈。
等白诗言的哭声渐渐小了,墨泯才松开她,双手捧着她的脸,用拇指轻轻擦去她脸颊上的泪水,目光温柔又坚定:“以后再也不会怎样了。” 白诗言抽抽噎噎地看着她,眼中还有未干的泪花,却还是忍不住相信了她的话 ,轻轻点了点头。
墨泯拉着白诗言在床边坐下,把她的小手紧紧裹在掌心,不时凑到唇边轻吻。白诗言抽抽搭搭,仍带着哭腔埋怨:“你走之后,心里空落落的,旁人说什么我都听不进去。”
墨泯心疼地将她揽入怀中,缓缓说道:“诗言,我也是,每到夜深人静,脑海里全是你的模样。赶路时看到路边绽放的野花,都想着要是你在,定会欢喜地凑过去细瞧。”
白诗言抬眸,眼中水光闪烁,委屈道:“你说的轻巧,没有你的日子我独自熬过来,你都不知道我夜里做噩梦惊醒,有多害怕。” 墨泯轻轻摩挲她的发丝,低声哄着:“往后我一步都不离开你。明日我便去集市上,给你买你最爱吃的糕点,再扯几匹漂亮的绸缎,给你做新衣裳。”
白诗言嘴角微微上扬,却还故作嗔怒:“就会拿这些哄我。” 墨泯见她情绪缓和,眼中满是爱意:“只要能哄得我的诗言开心,我做什么都愿意。以后我每日都为你画眉,陪你看日出日落,可好?” 白诗言依偎在她怀里,轻轻“嗯”了一声,屋内弥漫着久别重逢后的甜蜜与温馨,月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二人紧紧相依的身影上 。
两人就这么静静对视着,周遭的空气仿佛都停止了流动。墨泯抬起手,指尖轻颤着触碰到白诗言的脸颊,动作轻柔,生怕稍一用力就会惊扰眼前人。一下又一下,慢慢摩挲,似乎想要借此记住她每一处轮廓。
白诗言也缓缓抬起手,抚上墨泯的面庞。指尖轻轻滑过她的脸颊,眼眶瞬间又红了,声音带着哭腔,满是心疼:“你怎么瘦了这么多,是不是在外面吃苦了?”说着,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想要把眼前人的模样刻进心底。
墨泯轻轻摇了摇头,反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落下一吻,试图淡化她的担忧:“没事,只是赶路累的。” 白诗言却不肯罢休,双眼紧紧盯着她,“我怎么能不心疼,你不在的日子,我每天都盼着你回来。”
墨泯望着她,眼中满是深情与眷恋,忍不住凑近,额头与她相抵,呼吸交融:“以后不会让你为我担惊受怕。” 白诗言微微仰头,两人的视线再次交汇,千言万语在这深情凝望中无声诉说,此刻,他们只愿时光就此定格,让这份久别重逢的爱意肆意蔓延 。
墨泯自己把外衣脱了,随手扔到床边的衣架上,而后轻轻拉着白诗言在床边坐下。她动作轻柔地掀开被子,白诗言往里让了让,两人一同钻进被窝。
她将白诗言紧紧搂在怀里,声音低沉又温柔:“诗言,外面风大,你身子弱,可别着凉了。”白诗言往她怀里缩了缩,双手环抱住她的腰,感受着她身上熟悉的温度,满心的委屈和思念再次涌上心头。
“这些日子,我总是梦到你,可每次醒来,身边都空荡荡的。”白诗言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墨泯心疼地收紧手臂,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鹿:“都过去了,以后我天天陪着你,哪儿也不去。”
白诗言抬起头,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脸上,映出她眼中闪烁的泪花。墨泯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都要化了,忍不住低头在她额头印下一吻。“快睡吧,睡醒之后,睁开眼就能看到我。”她轻声哄着,声音里满宠溺。
白诗言靠在她身上,眼皮渐渐变得沉重。在意识渐渐模糊之际,她呢喃着:“不许再离开我了……”墨泯轻声应着,目光温柔地看着怀里的人,直到她呼吸平稳,进入甜美的梦乡,她才闭上眼睛,嘴角带着笑意,沉浸在这失而复得的温暖与安宁之中 。
然而,飞云城在墨泯的铁血统治下,表面上维持着平静与繁荣,街道上车水马龙,店铺生意兴隆,百姓们似乎也习惯了这看似安稳的生活。然而,这份平静仅仅维持了短短几天,便被一阵突如其来的阴云所笼罩。
皇后娘娘的弟弟-王天立,那位平日里在京城养尊处优、飞扬跋扈的权贵,因迟迟没收到飞云城暗中进献的“贡品”,大发雷霆。在他眼中,飞云城不过是他囊中的提款机,那些丰厚的财宝、珍稀的古玩,都是他理所当然应得的。如今断了财源,他怎能咽下这口气,于是决定亲自登门,兴师问罪。
这一日,飞云城城门前突然尘土飞扬,一队衣着华丽、气势汹汹的人马浩浩荡荡而来。为首的正是王天立,他骑着一匹高大的白色骏马,身着锦绣华服,腰间挂着一块价值连城的玉佩,眼神中满是傲慢与不屑。城门口的守卫见此阵仗,吓得大气都不敢出,连忙放行。
消息迅速传到了苏泽耳中,此刻他正在城主府内,焦急地踱步,冷汗不停地从额头冒出。他深知,墨泯虽掌控着一切,但自己是摆在明面上的傀儡,任何风波都得由他先顶着。无奈之下,苏泽只能派人暗中向墨泯通报,自己硬着头皮准备迎接这位惹不起的权贵。
王天立大摇大摆地走进城主府大厅,一屁股坐在主位上,扫视一圈后,满脸嫌弃地啐道:“就这?你们飞云城就是这般招待贵客的?”
苏泽强挤出笑容,声音微微颤抖:“大人息怒,实在是城中事务繁忙,有所怠慢,还望大人海涵。”
王天立重重地拍了下桌子,怒目而视:“少废话!贡品为何迟迟未到?你们可知得罪我的下场?”
苏泽双腿发软,差点跪地,结结巴巴地解释:“大人,实不相瞒,近日城中整顿商业,资金周转有些问题,所以贡品稍有延误。但请大人放心,我们已在全力筹备,不日便会奉上,还望大人宽限几日。”
王天立冷哼一声,满脸不屑:“最好如此,要是再敢拖延,我定让你们飞云城鸡犬不宁!”
这时,王天立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眼睛一眯,上下打量着苏泽,疑惑道:“等等,之前给我送贡品的可不是你。那人呢?怎么突然换了你?”
苏泽心里“咯噔”一下,大脑飞速运转,努力回想墨泯交代过的应对之策,磕磕巴巴地说道:“回……回公子的话,前任城主他……他因治理不力,引发城中诸多事端,被上面革职查办了。小人也是临危受命,还望大人多多指教。”
王天立听闻苏泽的解释,原本就鼓着的金鱼眼瞬间瞪得滚圆,仿佛两颗随时会迸出的铜铃,脸上的肥肉层层抖动,像是被狂风肆虐的沙丘。下一秒,他如同一头发狂的公牛,猛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那厚实的手掌与桌面撞击,发出“砰”的一声巨响,桌上的杯盘被震得高高弹起,又噼里啪啦地落下,昂贵的青花瓷杯摔得粉碎,茶水四溅,洒在名贵的金丝绣边桌布上,洇出一片深色的水渍。
“哼,革职查办?说得轻巧!”他扯着嗓子怒吼,声音尖锐刺耳,如同金属刮擦石板,脖子上的青筋根根暴起,好似一条条蓄势待发的青色毒蛇,在他那涨红的脖颈间蜿蜒扭曲 。“我看你们就是故意的,想换个毛头小子来敷衍我?之前那人是不是被你们给……”说到这儿,他突然顿住,微微眯起眼睛,眼中闪过一丝阴狠的光,那眼神仿佛能洞悉一切阴谋,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冷笑,那笑容如同夜空中的寒月,冰冷而又充满威胁,“不管你们耍什么把戏,都别想逃过我的眼睛!”
说罢,他双手抱胸,胳膊上的肥肉挤在一起,活像两座小山丘。他仰起头,鼻孔朝天,下巴几乎要翘到天上去,迈着夸张的大步在大厅里横冲直撞,每一步都重重踏下,那镶着宝石的靴子好似有千钧重,将地板踩得“咚咚”作响,仿佛要把这城主府的地板踏出个窟窿来。路过苏泽身边时,他故意将肩膀狠狠一甩,如同甩动一块沉重的门板,直接把苏泽撞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你给我听好了!”他猛地停下脚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苏泽,脸上写满了不耐烦与厌恶,眼睛里闪烁着凶狠的光芒 ,像是一头发怒的恶狼盯着弱小的猎物,“赶紧把之前的事情给我交代清楚,贡品也得马上给我备齐。要是敢再耍花样,我就把你们一个个都抓起来,丢进大牢,让你们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为了稳住这位权贵,苏泽在墨泯的指示下忙得焦头烂额。他亲自督着仆人将城主府大厅装点得金碧辉煌,从库房中搬出最华贵的丝绸桌布,每一寸都绣着繁复精美的花纹,在烛光下闪烁着微光。
晚宴开始,珍馐美馔流水般端上桌。有来自南海的珍稀鱼翅,用顶级鸡汤精心熬制,汤汁浓稠如蜜;还有塞外进贡的烤全羊,表皮烤得金黄酥脆,撒上特制香料,香气四溢;更有从西域运来的葡萄美酒,装在水晶酒壶中,酒液在烛光下泛着迷人的光泽。
可王天立却吃得并不安生。他一上桌,就毫不客气地抓起一只肥美的烤羊腿,大口撕扯起来,油渍顺着他的嘴角不断滑落,滴在名贵的桌布上。他一边咀嚼,一边眼珠子滴溜乱转,不时扫视四周,眼神中满是警惕,仿佛这晚宴的每一处角落都藏着危险。
看到上菜的年轻女仆稍有姿色,他便不怀好意地伸手去摸人家的手,吓得女仆花容失色,差点打翻手中的盘子。苏泽在一旁看着,心中厌恶不已,却只能强颜欢笑,当作没看见。
他又突然将手中啃了一半的羊腿重重摔在桌上,扯着嗓子吼道:“就这些?你们平日里就拿这种东西糊弄我?”苏泽吓得浑身一颤,连忙堆起笑容解释:“大人息怒,还有压轴的菜品马上就到。”
晚宴结束后,苏泽回到房间,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椅子上。他长舒一口气,只觉得后背早已被冷汗湿透。他抬头望向窗外的夜空,心中暗自祈祷墨泯能尽快想出应对之策,不然自己真不知道还能在这步步惊心的处境中撑多久,每一次面对皇后弟弟的刁难,都像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
一夜过去,天色渐明,可城主府的气氛仍旧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苏泽在房间里辗转反侧了一整晚,顶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正忐忑不安地思索着接下来该如何应对皇后弟弟的刁难,就听闻飞云城又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凌御潇。
凌御潇率领着一队精锐士兵,一路扬尘,气势汹汹地朝着城主府赶来。他骑在高大健壮的黑色骏马上,那匹马浑身的皮毛油光发亮,四蹄奔腾间尽显矫健。凌御潇身着崭新锃亮的铠甲,阳光一照,反射出刺目的光芒。腰间佩戴的长剑,剑柄镶嵌着珍稀宝石,剑鞘雕刻着精致花纹,一看便削铁如泥。他眼神中满是自信与傲慢,仿佛世间万物皆在他的掌控之下。
一路疾驰到城主府前,他猛地一拉缰绳,骏马高高扬起前蹄,嘶鸣一声。随后,他利落地翻身下马,大步流星地朝着大厅走去。踏入大厅的那一刻,他原本带着几分凌厉的神色瞬间被疑惑取代。
大厅内,一切井然有序。侍从们身着整齐的服饰,安静规矩地站在一旁,没有丝毫慌乱的迹象。苏泽见状,赶忙整理了一下衣衫,强装镇定地迎上前,恭敬地行礼:“不知少将军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凌御潇皱了皱眉头,锐利的目光如鹰眼般扫视着周围,质问道:“我接到旨意,说飞云城动乱不堪,百姓民不聊生。可我看这城中一片安详,街道整洁,百姓往来有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谎报军情,是何意?”
苏泽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明白定是王天立搞的鬼。但他只能赔着笑脸,硬着头皮解释:“将军怕是有所误会,飞云城在城主的治理下,一直太平无事,百姓安居乐业,一片祥和。实在不知这谣言从何而起。”
凌御潇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打断苏泽的话:“行了,少废话。你先报上名来。”
苏泽身子微微一颤,连忙回道:“回将军,在下苏泽,现任飞云城城主。”
凌御潇脸上露出狐疑的神色,上下打量着苏泽,冷笑一声:“苏泽?可我接到的消息,飞云城城主不是这个名字。说,到底怎么回事?你若是敢有半句隐瞒,这欺君之罪你可担待得起!”
苏泽吓得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地,声音带着颤抖说道:“将军明鉴!前任城主因治理不力,被革职查办,小人是这月才接任这城主之位,还在努力熟悉城中事务。一切属实,绝无欺瞒。”
凌御潇冷哼一声道:“这消息千真万确,有人说飞云城私自截留贡品,还意图谋反。你敢说毫不知情?”
苏泽连磕了几个响头,急切地说道:“将军,这实在是天大的冤枉!飞云城向来对朝廷忠心耿耿,怎会有谋反之意?至于贡品,确实是因为城中商业整顿,资金一时周转不过来,耽搁了几日,并非有意截留。我们已向王天立大人解释清楚,也送上了厚礼赔罪。实在是遭人恶意诬陷啊。”
凌御潇听后,脸色稍缓,但仍心存疑虑:“此事非同小可,关系到朝廷安稳,我需亲自调查一番。若真如你所说,那便罢了;若有半句假话,你这城主之位怕是不保,整个飞云城都要跟着遭殃!”
苏泽忙不迭地磕头道:“将军尽管调查,飞云城问心无愧,不怕任何查探。定是有奸人作祟,企图破坏飞云城的安宁和朝廷的信任 。”
凌御潇点了点头,带着士兵们转身离开大厅,开始在城中四处查访。苏泽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暗中派人快马加鞭向墨泯汇报情况,自己则在城主府中焦急地等待着指示。他心中明白,这场风波远未结束,而自己不过是墨泯手中在风暴中飘摇的棋子,随时可能被舍弃,生死荣辱,皆系于一线之间 。
凌御潇在城中四处查访,所到之处鸡飞狗跳。他的士兵们粗暴地闯入店铺、民宅,随意翻箱倒柜,稍有不从就拳脚相加。百姓们被吓得战战兢兢,往日繁华热闹的街道如今一片萧条,店铺纷纷关门歇业,路人都行色匆匆,生怕惹上麻烦。
王天立也没闲着,他仗着自己的身份,在城中强取豪夺。瞧见街边摊位上稍有价值的物件,便直接命人抢走,摊主若敢阻拦,便是一顿毒打。他还对城中的年轻女子垂涎三尺,只要被他看上,不管对方是否婚嫁,都要强纳入府。一时间,城中哭声、骂声不断,人心惶惶。
苏泽看着城中乱象,心急如焚却又无计可施。他频繁派人给阴墨瑶送信,可每次得到的回复都只是让他继续稳住局面。这让苏泽愈发焦虑,他知自己在这两个权贵面前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稍有不慎便会性命不保。
布局定乾坤
别院的书房内,烛火如豆,在浓重的夜色里明明灭灭。墨泯坐在雕花书桌前,修长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目光紧锁案牍上堆积如山的密报。昏黄的烛光在她冷峻的面庞上跳跃,勾勒出坚毅的轮廓。
突然,窗外传来一阵扑腾翅膀的声响。墨泯抬眸,只见一只信鸽停在窗台上,腿部绑着一封密信。她起身,大步走到窗前,取下信件。展开信纸的瞬间,墨泯的脸色骤变,平日里波澜不惊的双眸中闪过一丝罕见的惊怒,眉头紧锁。
“可恶!”墨泯低声咒骂,声音中裹挟着压抑的怒火。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离开飞云城短短时日,皇后的弟弟王天立和凌大将军之子凌御潇竟把那里搅得乌烟瘴气。商业凋零,百姓怨声载道,整个飞云城岌岌可危,自己苦心经营的一切正面临着土崩瓦解的危机。
墨泯将信件狠狠摔在桌上,开始在书房中急促地踱步。每一步都踏得沉重有力,似要将心中的愤懑踩碎。良久,她在书案前缓缓落座,提笔蘸墨,给苏泽修书一封:
“苏泽,当下王天立与凌御潇在飞云城肆意妄为,已然激起民愤,这既是危机,亦是转机。你需即刻行动,按我所言布局,一举扳倒这两个祸害。
先说王天立,此人性贪且色。你安排机灵可靠之人,扮作富商,假意邀请王天立赴宴。宴上,准备几坛珍藏美酒,酒中混入少许能让人神志不清的迷药。待其沉醉,安排身姿绰约的舞姬,在他面前故意遗落一块绣有特殊标记的手帕。之后,散布消息,称王天立酒后轻薄舞姬,舞姬不堪受辱,投井自尽。同时,安排人将手帕‘无意间’遗落在现场。民众本就对王天立强抢民女之事深恶痛绝,此消息一出,定会群情激愤。再让几位德高望重的老者出面,联名上书,将王天立的种种恶行与这起‘命案’一并呈交朝廷,朝廷定会派人彻查。
至于凌御潇,他此番前来以调查飞云城动乱为由,实则想借机搜刮钱财、树立威望。你可暗中挑动城中商户罢市,紧闭店门。待凌御潇前去质问,商户们便哭诉是王天立强取豪夺,致使生意难以为继。同时,安排城中说书人,在大街小巷绘声绘色地讲述凌御潇的士兵如何粗暴扰民,随意闯入民宅搜查,搞得百姓不得安宁。如此一来,凌御潇与王天立之间必然互生嫌隙。
此外,你需安排身手敏捷之人,趁夜潜入凌御潇的住处,搜寻他与王天立暗中勾结、瓜分财物的书信或账本。若能找到,将其公之于众,坐实他们狼狈为奸的罪名。
这段时间,你要在城中布下天罗地网般的情报网,让每个角落的风吹草动都能及时传到你耳中。一旦发现两人有任何应对之策,立刻向我汇报。
不日我便会前往飞云城。在我到达之前,你要安抚好百姓,让他们保持克制,等待时机。待一切准备就绪,便是我们反击之时,定要让这两个家伙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惨痛代价 。”
墨泯将信仔细绑在信鸽腿上,放飞信鸽,望着信鸽消失在天际的方向,心中默默祈祷:“飞云城,一切都要顺利。”
“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让这两个肆意妄为的家伙付出惨痛代价,飞云城,绝不容许任何人破坏!”墨泯低声呢喃,声音虽轻,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狠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