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过去的崇祯七年,即公元 1634 年,正月的寒风凛冽,似要穿透人的骨髓,而天下局势也如这寒冬一般,阴云密布,动荡不安。
广鹿岛方向,副将尚可喜竟做出降清之举,这一消息如重磅炸弹,瞬间在大明的朝堂内外掀起轩然大波。尚可喜手握广鹿岛军事要地,他的倒戈无疑是在大明北疆防线撕开了一道大口子,让清军势力得以进一步渗透,引得众人忧心忡忡。
而在南方海域,暹罗、缅甸与琉球等国却纷纷遣使入贡,一时间,京城内使者云集,带来异国珍宝与恭顺之意。这看似和睦的朝贡景象,却也难以掩盖大明内部那如暗流涌动般的危机。
此时的中原大地,农民军势力已然成燎原之势。崇祯帝寄望于陈奇瑜,任命其为陕西、山西、河南、湖广、四川军务五省总督,全权负责围剿河南、陕西等地的农民军。陈奇瑜领命后,迅速调兵遣将,以卓越的军事才能,将高迎祥、张献忠、罗汝才、李自成等农民军围困于兴安(今陕西省安康市)车箱峡。车箱峡地势险要,四周悬崖峭壁,易守难攻,农民军陷入绝境,军心大乱。
然而,李自成狡黠多智,竟想出诈降之计。他一边佯装恭顺,派人向陈奇瑜送上降书与厚礼,言辞恳切地表达归降之意;另一边暗中整顿军备,鼓舞士气。陈奇瑜本就急于求成,加之被李自成的表象所迷惑,竟轻信其言,同意受降。就这样,李自成等人成功摆脱困境,待出了车箱峡,立刻重新举起反旗,农民军势力再次壮大,让局势变得更为复杂棘手。
远在海外的李长风,听闻国内这些消息,心中亦是百感交集。他深知,大明已如一座摇摇欲坠的大厦,内有农民军搅得天下大乱,外有清军虎视眈眈,而自己在海外虽不断扩充势力,可一旦国内局势失控,自己也将面临诸多变数。
李长风站在济州岛的高处,望着波涛汹涌的大海,海风将他的衣袂吹得猎猎作响。他在心中暗自思索,自己该如何在这风云变幻的局势中找准方向,是继续在海外发展,积蓄力量以图日后回国力挽狂澜,还是即刻归国,投身于那错综复杂的争斗之中?
李长风深知,在这风云变幻的乱世之中,若要成就争夺天下的大业,必须精心布局,建立稳固且高效的战略基地。经过深思熟虑,他决定构建“一主两辅”的战略格局。
海南,作为他经营已久的大本营与统帅部,地理位置得天独厚,既远离中原战乱的纷扰,又占据海上交通要道,拥有优良的港口与丰富的资源。这里将成为李长风统领大局、发号施令的核心枢纽,所有的战略决策、物资调配、人才汇聚都将以此为中心展开。李长风亲自坐镇海南,指挥着各项事务的有序推进。他召集能工巧匠,大兴土木,修建坚固的军事要塞、宽敞的兵营以及完善的指挥系统。同时,大力发展农业、手工业和商业,以充实经济基础,为未来的争霸之路奠定坚实根基。
济州岛,地处东北亚要冲,战略地位极其重要。李长风决定在此建立北方战区指挥部,负责应对大明北方、后金、蒙古、俄罗斯、朝鲜、日本等方向的作战任务。他任命留在华北的李忠为北方战区总司令,派遣麾下得力将领,率领精锐部队入驻济州岛。一面加强防御工事的建设,修筑高耸的城墙、密布的堡垒,打造坚不可摧的防线;一面积极开展军事训练,提升士兵们应对不同环境和敌人的作战能力。同时,与当地擅长养马的蒙古人密切合作,加速军马养殖基地的建设,为未来的大规模军事行动提供充足的优质战马。此外,李长风还注重在济州岛培养情报网络,广撒耳目,以便及时掌握周边各国的军事动态和政治风向。
而在马尼拉设立的南方战区指挥部,则肩负着经略东南亚、巴达维亚、马来亚、吕宋、澳洲等地的重任。马尼拉作为南洋重要的贸易中心和交通枢纽,具备辐射周边地区的绝佳条件。李长风任命郑沧浪为南方战区总司令,挑选富有海外作战经验和外交才能的官员前往马尼拉,组建南方战区指挥班子。他们在当地招募士兵,进行针对性的训练,熟悉热带丛林、海岛作战的特点。积极与当地华人势力联合,争取他们的支持与合作,共同构建稳固的统治基础。同时,大力发展海上贸易,与南洋各国建立友好关系,以贸易为纽带,增强自身影响力,为军事行动提供经济支撑和战略依托。
随着三个基地的逐步建设与完善,李长风的势力如一颗崛起的新星,在这片动荡的世界格局中崭露头角。
马尼拉铸炮坊的铜炉昼夜不熄,胡里奥的独眼在火光中泛着血丝。他攥着李长风亲绘的《水火相济图》,羊皮纸上用朱砂标着\"硝七、矾三、油轻灵\"——这是宁远伯醉酒时念叨的秘方,说是能炼出开山裂石的神物。
\"大人说的'油',定是这个。\"学徒阿旺捧来陶罐,里面是熬了三昼夜的猪脂精华。胡里奥却摇头,刀疤横贯的左脸抽搐着:\"去榨椰油,要头道冷榨的。\"
子夜惊雷骤起时,工坊深处传出刺鼻气味。胡里奥将椰子油缓缓滴入绿矾油,琉璃瓶里的液体突然沸腾,腾起的黄烟腐蚀了铁钳。阿旺惊恐地发现师傅的牛皮围裙在冒泡,却被一把推开:\"快记!辰时三刻入硝,琉璃棒搅至琥珀色...\"
五日后,首瓶\"雷神泪\"呈到李长风案前。水晶瓶里的油状物泛着诡谲的七彩光晕,宁远伯用银簪轻触,液体竟如活物般缠绕簪尖。\"成了。\"他指尖微颤,\"取半钱,用丝绸裹着悬于铁砧。\"
爆炸声震碎了总督府的琉璃窗。郑沧浪冲入院落时,只见三寸厚的铁板被撕成麻花,半截椰树插在十丈外的城墙上。\"这哪是开矿...\"他抹去额前冷汗,\"分明是阎罗王的业火!\"
李长风却亢奋得双眼发亮:\"胡里奥!铸三百个铜葫芦,内衬蜂蜡...等等!\"他猛然揪住工匠衣领,\"所有工序必须在海边沙坑进行,工匠需着浸水棉甲!\"
雨季来得猝不及防。这日胡里奥正在调配第七批原料,忽见阿旺抱着湿漉漉的瓷罐冲进工棚:\"师傅!按伯爷说的法子,用石灰吸了水汽...\"话音未落,瓷罐突然迸发刺目白光。
轰隆——
郑沧浪赶到时,海岸线已陷进三尺深坑。三十七个工匠的残肢挂在椰树林间,胡里奥的铜护臂嵌在礁石里,掌心还攥着半片《水火图》。李长风在尸堆里疯刨,直到拽出个焦黑的琉璃瓶——标签上\"丙申年四月初九\"的字迹让他跪地干呕,那是千鹤姐妹上个月送来的生辰酒瓶。
\"伯爷!\"满脸血污的阿旺从浅滩爬来,\"师傅临终前说...说比例错了...\"他颤抖着递上浸血的笔记,\"该用野蜂蜜替代石灰,还要混入硅藻土...\"
三日后,浑身缠满麻布的李长风出现在铸炮坊。他亲手将胡里奥的骨灰掺入硅藻土,制成三百个多孔陶罐。\"此物唤作'破军雷'。\"他抚着罐身的蜂蜡涂层,\"每罐需二十人轮值看守,温度超过体温立即沉海。\"
中秋夜宴时,千代捧着新制的雷神泪献舞。琉璃盏中的液体温顺如镜,任她旋身飞跃也不起涟漪。\"加了木薯粉。\"李长风将酒盏举向明月,\"遇火则爆,常温如泥。\"话音未落,郑沧浪的箭矢已射中庭中陶罐。
火龙腾空的刹那,龟田在琉球带来的石敢当碑轰然崩解。李长风的笑声混着耳鸣回荡:\"有此神物,莫说红毛番的棱堡,便是富士山...\"他突然噤声,月光照亮了千代襦袢下的淤青——那是昨日试爆时飞石所伤。
更漏三响,李长风独坐军械库。七百罐破军雷在阴暗中沉默,像无数个含毒的瞳孔。他忽将额头抵上冰冷的陶罐,穿越前化学实验室的警告在脑中炸响:\"硝酸甘油可诱发心绞痛...\"可这具身体分明无恙,原来历史的剧毒,早换了种方式蚀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