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骨瘦如柴的男子被两个伙计从自家店内赶出,兀自在哀求:“再给我一袋烟土吧,就一袋,一袋……”
“滚,没钱还学人家来吸福寿膏,再不走,把你送进大牢去。”两伙计嘴里骂骂咧咧的走进了店内。
李千帆抬头一看,店名西安福寿膏馆。
那汉子依然徘徊在店门附近,不肯离去,眼中露出希冀的光芒。
一个妇女来到了隔壁一家店铺,掏出几两散碎银子,购买油盐酱醋。
看见银子的光芒,这汉子眼中希冀更盛,突然发疯似的向前,一把抢过妇女手中的钱袋,向着烟馆奔去。
妇女反应过来,大喊道:“抢劫啊,抢劫啊……”
众人纷纷侧目,汉子不管不顾,忽然,面前人影一闪,一个少年站在了自己面前,汉子躲闪不及,差点撞进李千帆怀中。
汉子目中透出凶光,看着李千帆怒道:“小子,快滚开,不然大爷对你不客气。”
李千帆看着面前几近疯狂的男子,心中暗道,这福寿膏究竟有何魔力,竟然让人疯狂若斯?
“将大娘的银子还回去。”李千帆轻声说道。
“我看你是活够了。”汉子脸上凶狠之色一闪而过,从怀中掏出出了一把匕首,扯掉剑鞘,向着李千帆当胸刺来。
李千帆不闪不避,单手轻轻伸出,已经将汉子的手腕抓在手中,降龙伏虎神通轻轻发动,顿时,汉子面色扭曲,当啷一声,匕首掉落在地,不停的喊道:“疼,疼,断了,断了……”
李千帆将对方轻轻一推,汉子扑通倒地,方才抢来的银子散落一地。
那妇女急忙向前,将自己的银子全部捡起,放进了怀中,急步离去。
汉子见李千帆武功高强,不敢再嚣张,赶紧爬起身来,灰溜溜的向着远处跑去,转眼不见了踪影。
围观的人指指点点,好奇的看着李千帆。李千帆弯腰捡起汉子丢掉的匕首,插上剑鞘,放在了怀中。这匕首虽然不是什么神兵利器,关键时刻也可以防身。
看了一眼烟馆大门,李千帆继续向前走去。
转过街角,六个僧人簇拥着一顶轿子,跟着一个管家模样的老者,正匆匆而行。
围观的有那消息灵通者说道:“听说了吗,据说那沈府小姐十日前,忽然昏迷不醒,沈府请了无数大夫,丝毫不见好转。沈老爷怀疑是撞了鬼神,也去拜了城隍庙,却依然没有起色。无奈之下,沈老爷才专程花重金去城外请广文寺的妙法大师前来降妖除魔。”
“对,对,我也听说了此事,据给沈小姐看病的大夫说,沈小姐茶饭不思,骨瘦如柴……”
“我以前见过那沈家小姐一面,简直出落的跟天仙一样俊俏……”
李千帆在旁边听着,大体明白了是什么事。
众人跟在轿子后面,前去看热闹,李千帆也混杂在人群之中。
轿子转过两条街,来到了一座大院,高墙碧瓦,透露着豪华之气。
“快看,到了沈府了……”众人掩饰不住的羡慕,发出阵阵惊叹之声。
李千帆看向大门,只见门楼高耸,一块红木牌匾横挂中间,沈府两个大字龙飞凤舞。牌匾下方,两扇朱红色的大门半敞,一对中年夫妇正站在门前迎接。
前面领路的管家急忙向前道:“老爷,夫人,妙法大师请来了。”
沈老爷急忙慢跑向轿子,恭敬的道:“有劳妙法大师了,老夫沈三祥感激不尽。”
随行僧人打开轿帘,一个头戴毗卢冠,满面红光的老僧从轿中走了下来,合掌道:“阿弥陀佛,沈施主诚心可嘉,佛祖特命妙法前来降妖除魔。”
沈三祥急忙领着妙法等人向着大门走去,及至门前,妙法忽然停下了脚步,奇怪的看向大门。
沈三祥惊疑不定,问道:“大师,我这大门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妙法大师道:“善哉善哉,施主大门并无问题,但大门之上所挂之门神却是大有问题。”
李千帆跟随众人目光一起看向大门,只见门两侧贴着两幅门神,头顶日月,身穿金灿灿的战甲,一持神鞭,一持战戟,双目有神,威风凛凛,好一副门神形象。
但李千帆却怎么感觉这门神有些眼熟?
沈三祥诚惶诚恐:“大师,不知哪里不妥?”
妙法道:“你可知你所挂是何神?”
沈三祥不知哪里不妥,老老实实的道:“肯定瞒不过大师,此乃神荼郁垒,乃是百鬼之王,镇宅正合适。”
原来是他们!李千帆不由得想起了幻境中的一幕,神荼郁垒在大战中,被黄帝手下鬼臾阴阳镜所擒,但后续神荼郁垒的命运如何,李千帆却不清楚。
“阿弥陀佛,施主糊涂啊,”妙法大师道:“神荼郁垒二神若干年前,被黄帝封为门神,看顾百姓之家,此言不错。但你可知后来如何?”
沈三祥情知不妙,面色苍白道:“请大师指点。”
“神荼郁垒受封神职,为百姓镇宅安家,数千年来,倒也风平浪静。可是到了隋朝末年,不知发生了何事,神荼郁垒的镇宅之力忽然消失,有传闻说是神荼郁垒被神秘人拘囿,不知去向。所以,隋唐时代,百鬼转世,乱世纷呈。直到唐代,在唐王李世民的引荐下,秦琼秦叔宝和尉迟敬德才被上天册封为新的门神,百姓才又安稳下来。你不去挂秦琼和尉迟恭的画像,反而挂了神荼郁垒的画像,这不是镇鬼,而是招鬼,挂不得鬼物趁虚而入。”
原来如此,围观的百姓恍然大悟。此事过后,西安府秦琼和尉迟恭门神画像很快销售一空,众多商铺老板暗地里对妙法大师感激有加,此乃后话不提。
李千帆也听的大开眼界,想不到有此秘闻。
沈三祥身躯凉凉的,赶紧吩咐道:“管家,赶快将这门神画像取下来,另外,赶快安排人去买秦叔宝和尉迟敬德的门神像。”
妙法阻止道:“取下可以,但新的门神挂像不急于一时。”
沈三祥疑惑道:“大师,这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