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倾舒:“我正要走了,官人就来了。”
宋枭看起来不信。
叶倾舒想起了严嬷嬷与她说的话,宋枭生气之时,可软着些与宋枭说上些好话。
她认真地望着宋枭:“官人觉得我是不识好歹的人吗?”
“官人说的话,我无一不记在心里,官人不信,可考一考我。”
宋枭侧眸,叶倾舒清亮的眼里认真地倒映着他的身影,他憋在胸口里浓烈的气儿顿时消散了一半。
叶倾舒:“官人别生气了,当心气坏了身子。”
柔软的嗓音听起来像是在向宋枭撒娇一样。
宋枭不高兴地哼了一声:“若是叶小娘子听话些,我也不至于气得伤身。”
叶倾舒听得出来,他没有刚才那么生气了,严嬷嬷的法子还真有效。
叶倾舒惊奇,宋枭竟然真的就这么被哄好了一些。
叶倾舒尽量让自己声音听起来要多委屈有多委屈:“如此,官人只管罚我,但求官人饶我一命。”
宋枭凉凉道:“罚你自然是要罚的。”
叶倾舒哽住。
宋枭和叶倾舒之间不同寻常的氛围,即使再没眼力见的人都能发现。
严嬷嬷:“小娘子,又惹郎君生气了?”
叶倾舒看着宋枭的背影,小小地嗯了一声,还不知宋枭这回要怎么罚她。
知道自己要被罚,等待惩罚到来的期间是最难熬的,那感觉就像脖子上悬了一把铡刀,但不知道铡刀什么时候会落下。
烟箓:“只要不进那个屋子,小娘子的性命大概是无恙的。”
潭院里,宋枭俊美的面目在烛火的映照下格外的鬼魅森然。
常在宋枭身边的伺候的厮儿和侍卫知道,肯定是有人要遭殃了。
没想到这头一个会是栖月馆的叶小娘子。
宋枭惩罚叶倾舒时,会屏退伺候的所有人。
因而下人们只知道叶倾舒在里边受罚,但不知道是怎样的惩罚。
照着宋枭的性子,惩罚怕是轻不了。
上一回郎君罚完叶小娘子,听说叶小娘子都拿不稳匕子。
栖月馆的烛火又燃了整整一夜,显然叶倾舒又被罚了一整夜。
早晨,严嬷嬷等人进去伺候时,叶倾舒的声音哑得厉害,几乎说不出话来。
整个人宛如一株缺水的牡丹。
叶倾舒身上没有外伤,严嬷嬷几人也不好问叶倾舒到底受了什么惩罚,
烟箓怜惜:“小娘子,日后还是多讨好郎君些,就不用总是受罚了。”
叶倾舒点了点头。
宋枭要她念了一夜的书,声音虽然不大,可任谁说了整整一夜的话,嗓子也会哑得厉害。
不过总比受皮肉之苦好些,受皮肉之苦,她还得养上好些时日。
昨天宋枭堂而皇之带着叶倾舒出现在人前,满京都的人都知道叶倾舒在宋枭手里活下来了,还得了宋枭的宠爱。
府外众人很好奇叶倾舒的手段,也好奇她能在宋枭身边待多久。
与此同时,昨夜那些向宋枭胡乱搭话的人,无一不因各种意外负伤。
有些严重的,还得请上几日私假待在家中休养。
雪信听到外面都在传叶倾舒得了宋枭的宠爱,心里的妒火满得都要溢出来了,除掉叶倾舒的念头也越发的强烈起来。
宋枭折腾了叶倾舒一夜,早膳时,倒是放过了她。
在房中小睡了一会儿,叶倾舒终于是恢复了一些精神,她很遗憾昨日没能跟程南絮说李微的事情。
午膳的时候,多了一道清凉的饮子。
天气热了,自然也是到了用饮子的时候了。
叶倾舒喝了一口,干哑的嗓子顿时清润了些许。
“嬷嬷,这饮子是放了什么东西吗?”
严嬷嬷笑道:“是郎君吩咐的,里头放了些润嗓的。”
叶倾舒瞧着桌上的吃食,以及自己身上的衣物珠饰,陷入沉思。
宋崖曾说过宋枭为了买下她,差点儿掏空了宋府的家底。
一千二百两黄金确实可不少,别说是曾经的叶家了,就是尊贵的皇子公主都不能一下子拿得出来。
但宋枭是佞臣,能拿出这么银子,似乎又很合理。
说着差点儿掏空了家底,但宋枭并不像缺银子的样子,不曾短了她的用度。
光是每日她的这些吃食和衣物都能用上不少银子,宋枭到底是敛了多少财物。
但是好像又未曾听说过他疯狂敛财。
她爹可是参过宋枭不少次的,大多是宋枭行事出格,却从未参过宋枭大肆敛财。
叶倾舒好奇了起来。
“嬷嬷,府里是有什么营生吗?”
严嬷嬷:“这老奴倒是不知。”
烟箓几人也跟着摇头,她们做下人的,哪里能知道主子的事情。
玉醉:“这估计得去问雪信姑娘或者如今当家的尤娘子才知道。”
叶倾舒沉思,雪信竟然还会知道这些事情么?
不过仔细想想,她是宋枭放在眼里的,宋枭不瞒着她也是可能。
昨夜从陈府回来后,程南絮便很担心叶倾舒,阿舒显然还有话跟她说,她本想等着阿舒与卫凌说完话,再与阿舒好好说说话。
没想到,宋枭出现了,最后还沉着脸带走了阿舒。
她心里满是乱糟糟的坏念头,阿舒不会出事吧?
午后,叶倾舒也小憩了一会儿,只是越睡越累。
可在宋枭面前,她还是强打起了精神。
不过,人在疲惫的时候往往很容易暴露出自己的本性。
叶倾舒对宋枭少了一抹小心翼翼。
这反而取悦了宋枭,宋枭饶有兴味地看着她,将叶倾舒看得不自在极了。
叶倾舒:“官人?”
宋枭:“嗯?”
上扬的尾音,听得人耳里酥酥麻麻的。
叶倾舒有片刻的错愕,她好像无意间取悦了宋枭,可是她分明并没有做什么啊。
但也不影响她趁机讨好宋枭。
“多谢官人午时的饮子。”
宋枭看了一眼她纤细的脖子:“若是叶小娘子坏了嗓子,还得费银子去治。”
叶倾舒:“是,官人英明。”
宋枭侧了侧脸,眼神探究地凝视着她:“叶小娘子这话听起来阴阳怪气的,莫不是在讽刺我?”
叶倾舒眼睛一下子睁得圆溜溜的:“怎么会呢?官人误解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