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倾舒才漱了口,宋枭便捏着她的脸颊,仔细看了看她嘴上的伤,随后吩咐道。
“这几日叫厨房弄些温软的膳食。”
丫鬟们:“是。”
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宋枭在坐回去时,他的腿碰到了她的腿。
宋枭顺势问起:“膝盖可上药了?”
叶倾舒小声回应:“上了。”
丫鬟们忙忙碌碌撤了膳,而后,端来了一碗黑漆漆的汤药,放到了叶倾舒面前。
叶倾舒瞬间眼睛睁得大大的:“还要喝药?”
她的反应明显取悦了宋枭,宋枭心情颇好地敲了敲桌面:“大夫开了两贴。”
叶倾舒:“可是官人,我已经没什么事儿了。”
宋枭:“大夫说你身子虚,思虑过度,加之受了暑气才会晕倒,这些药是去热温补的。”
看来这汤药是非喝不可了。
叶倾舒捧起那碗汤药,颇有几分悲壮之感,她屏了气儿,喝了一口。
嗯?怎么喝起来一点儿也不苦啊?还甜丝丝的。
她又浅尝了一口,真的不苦,她茫然地望向宋枭,莫非是他叫人在汤药里加了些别的。
宋枭将她放反应尽收眼底,唇角轻微翘了翘。
叶倾舒一鼓作气将汤药喝完了,她将汤药碗放下:“多谢官人。”
宋枭看起来很受用,嘱咐她记得上药后才走。
叶倾舒注视着他的背影,今日宋枭似乎格外地照顾她,还为了她大动干戈,处置了那么多人。
叶倾舒月眉轻蹙:“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昨夜一夜未睡,今日又折腾了一番,叶倾舒沐浴洗漱完,抹着药不知不觉睡着了。
此时,宋枭所住的潭院里,堂堂的佞臣宋枭正对着一位老嬷嬷行手礼:“劳烦嬷嬷。”
老嬷嬷笑着扶起他:“郎君是主子,老奴这可不敢受啊。”
“得郎君照佛,老奴眼不瞎耳不聋,早就听说了,老奴呐,正想看看那小娘子呢,定是位极好的小娘子。”
宋枭没有说话,只是深沉的瞳底像被揉碎了一小块,闪着细碎的柔光。
醒来时,叶倾舒发现药罐好端端地放在了桌子上,她记得她昨夜没抹完药就睡着了。
她拨开自己的裙摆瞧了瞧,有人帮她抹了药,她不禁拢了拢自己裙摆。
在她出神之际,进来一个面善的婆子:“请小娘子安,小娘子可唤老奴为严嬷嬷。”
叶倾舒下床回礼:“嬷嬷多礼了。”
应是宋枭安排来教她规矩的嬷嬷。
严嬷嬷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叶倾舒,这小娘子模样生得真好,性子看着也温良。
“小娘子可要梳洗用膳?”
叶倾舒:“好。”
在自己家时,也有教规矩的教习嬷嬷,叶倾舒见到她们,总是不自觉尊敬了些。
进来伺候的丫鬟全是新面孔,在嬷嬷面前,全都规规矩矩的。
叶倾舒换上了一拢银朱色的衣裙,鲜艳的颜色衬得叶倾舒色如凝霞,倍显明媚。
严嬷嬷露了一个笑:“这颜色真衬小娘子,郎君的眼光果真极好。”
最后一句话好似有别的意思,但叶倾舒没有多想,只捏了捏鲜艳的裙摆疑惑,她这身衣裙是宋枭选的?
此时,外间坐着的宋枭,也穿了一身银朱色的锦袍。
叶倾舒微微欠身:“请官人安。”
用膳时,她不着痕迹扫了一眼自己身上衣裙和宋枭身上的锦袍,也是一模一样的料子。
两人沉默地用着早膳,没多久,宋枭忽然撂了一句。
“嘴还疼?”
叶倾舒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不疼了。”
宋枭见此眼神一暗,耗费了好些定力才将自己的目光从她的嘴上移开,语气凉凉地开口。
“那叶小娘子倒是会为我府里省粮食。”
这是在说她吃得少?叶倾舒捏着小匕的手轻顿。
眼前全是她爱吃的,她自认自己已经吃得很多了,分明是准备得太多了。
可宋枭显然不是这样觉得的。
而且被这么一吓,叶倾舒好像吃得更少了,身子不好,吃得还少,宋枭不悦地拉了脸。
傅氏身边的高妈妈等人昨天被发卖出去了,傅氏也被连夜送到了庄子上。
可传出去的话,不知不觉变了味儿,变成了宋枭又杀人了。
昨日的阵仗不小,宋府的下人们凑在一起,小心地说着小话。
“昨儿个郎君又宿在栖月馆了。”
“这个叶小娘子真不简单,这么快就获得了郎君的宠爱。”
“可不是嘛,外头都传开了,郎君可是豪掷了一千二百两黄金将她从教坊买回来的。”
“而且,那叶小娘子明明当夜就被送进了那个屋子里,没想到竟活着离开了,那可是头一个啊。”
“可不是说叶小娘子曾经得罪过郎君么?那她还住进了郎君最爱护的小院里,郎君还为了她处置了主母。”
“这谁知道啊,郎君的心思,我们这些奴才哪能猜得透。”
雪信听着这些话,心头冒着浓浓的妒火:“好个叶倾舒。”
她狰狞地咬牙切齿,恨不得把叶倾舒嚼烂。
下人的小话还未停:“要我说,郎君可能是一时新鲜,过了这会劲儿,郎君估计就要发落她了,郎君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大善人。”
雪信稍稍松了咬紧牙根,没错,叶倾舒这种人怎么能得郎君青睐。
定是她使了手段,让郎君颇为新鲜,等郎君用腻了她,自然会回到自己身边。
自己可是跟郎君一条船上的,只有自己才是郎君身边独特的那个。
宋枭走后,叶倾舒向严嬷嬷请教起了宋府的规矩。
严嬷嬷拿着药碗笑道:“不急,小娘子先喝了药再说。”
这小娘子怎么比她还心急啊?还是头一回见人主动要学规矩的呢。
叶倾舒点了点头,喝完了汤药后,她几经犹豫问道:“嬷嬷,烟箓她们如何了?”
严嬷嬷:“老奴都听说了,小娘子如此惦记她们么?”
叶倾舒:“我认识烟箓时间最久,烟箓又护了我一场,其实她们也没犯什么大错。”
严嬷嬷笑了笑:“她们没事,只是吃了棍子,不好到小娘子跟前来。”
随后,严嬷嬷与叶倾舒说了府里的规矩,但听着听着就有些不对了起来。
“郎君他最爱吃槐芽温陶,最喜欢饮的酒是槐露,最喜欢喝的茶是槐米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