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妾但说无妨。”姜静姝心中警铃大作,不知白贵妾究竟是何用意。
“传闻城郊近日有流窜的匪徒,来回的路上,妹妹可要注意安全。”白贵妾说着掩唇轻叹。
“王爷这些日子就在为此劳神,不过莫要担心,我定会叫王爷多为你安排几个侍卫的。”
姜静姝心下微澜,轻轻颔首,“那我就先谢过姐姐了。”
白贵妾笑着摇头,“妹妹不必客气,不过是举手之劳。”
姜静姝原本清明的思路重新变得混乱起来。
白贵妾为何会无端提起匪患之事,还要主动找侍卫保护她?
这两人各自心怀鬼胎,对她毫不留情面,她只能尽力招架了。
知道这趟旅程危机四伏,白贵妾走后,姜静姝前往了宸枢院。
“小主,您这是要去哪?”流萤见姜静姝起身整理衣裳,急忙问道。
“我要去见王爷。”姜静姝说着,叮嘱她,“你帮我找到王爷赐给我的那把袖弩,法会上我要带着那个东西去。”
那把是姜静姝在嘉宁公主的赏梅宴上,靠投壶替裴景曜赢来的东西。
见她喜欢,裴景曜就将那把袖弩直接赏赐给了她。
流萤困惑为何去寺庙要带那样的武器,但还是连忙点头称是。
宸枢院内肃穆寂静,姜静姝站在院门外,攥紧了手。
“姜良妾,您是来找王爷的?”守在院门的小厮见到姜静姝,先面露难色,“王爷吩咐过,这几日不见任何人。”
“烦请通报一声,就说我有要事相商。”姜静姝言辞恳切。
出城前,她想打探一下裴景曜现在对她的态度,看看能否争取到他的助力。
小厮为难地摇摇头,“王爷已经离府办事,这几日怕是不会回来了。”
裴景曜离开的时机实在是不巧。
“多谢告知。”姜静姝也只得点了点头离开。
法会举行那日,天刚蒙蒙亮,姜静姝就整装待发。
王府内派了四名侍卫护送。
姜静姝却总觉得与其说是保护,更多的更像是监视。
她在途中心中始终紧绷着弦,所幸一路上风平浪静,很快便抵达了城郊的白水寺。
推开朱漆斑驳的山门,先映入眼帘的是寺庙内高耸的古柏,枝干虬结,昭示着它历经的年月悠长。
她与流萤一同踏入佛殿,殿内跟外面的陈旧朴素截然不同。
佛像的鎏金崭新,摆在正中的弥勒佛像是整根白檀雕琢而成,就连在水源寺,姜静姝也没见过这样珍贵的佛像。
她正在疑心这里的奇怪,一位年迈的尼姑向她招手,“施主,您就是来参加法会的吧。先来随我一同诵经。”
姜静姝点了点头,跟着尼姑来到一间幽静的禅房。
禅房内早有几位师父在诵经。
姜静姝刚跪在拜垫上,便注意到身边一位气度不凡的居士。
她并未剃度,穿着最朴素的道服,虽无珠翠加身,却自有贵气萦绕,举手投足的姿态,一看便是皇亲贵族出身才有的。
姜静姝在脑内思索着自己见过的那些显贵皇族,却遍寻不见这张面容。
诵经结束后便是抄经,正写着,姜静姝忽然听到那居士发出轻叹。
“这《大智度论》终究是找不到缺的那几页,有生之年都无法完整抄录。”居士轻声自语,眉宇间带着惋惜。
姜静姝闻言,不由得多看了一眼她手中的经书。
确实是《大智度论》,只是缺少了几页,但是她看过这书的全本。
她家藏书繁多,她读过的,大多都能全部记下。
“居士若不嫌弃,妾身可以助您补全。”姜静姝在她身畔轻声道,“妾身曾有幸偶然完整读过此经。”
居士看向姜静姝,面露惊讶,“先不说这书极为罕见,难以获得,姑娘看过一遍这样难懂的书,就能背诵?”
“不过是记性稍微好些罢了,何况这样的经书蕴含佛理精妙,的确是让人见之难忘。”
说着,她便开始对照着经书前后缺乏的位置誊写增加内容。
居士始终看着她,见她流利地写下佛经,眼中的赞许愈发明显。
待姜静姝誊写完整,居士拿起她写的字迹查看,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姑娘不仅记忆超群,写的字更是娟秀。”居士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欣赏,说着,居然给她行了个礼。
姜静姝慌忙还礼,“谢居士夸赞,愧不敢当。”
那居士看着姜静姝,目光慈悲又带着几分审视思索。
片刻后,她摘下手腕上的一串佛珠,递给姜静姝。
“这串佛珠是多年前有人替我从西域求来的,今日姑娘替我抄经,了结了我的一大心愿。与姑娘有缘,就送给姑娘吧。”居士说。
被放在掌心的手串质地温润,姜静姝一看便认出了这居然是翡翠质地。
外观看着同青玉十分相似,但却是翡翠中最珍贵的一种,二者的价值天差地别。
一个城郊寺庙的居士,如此贵气,还能将价值不可估量的佛珠轻易送人,姜静姝觉得受宠若惊的同时,心中也生出了困惑。
她好奇这位居士真正的身份。
“此物实在珍贵,妾身不敢领受。”
“拿着吧。”居士看着她,慈悲的面容带着恬淡的笑,“姑娘近日似有劫难,这佛珠或许能助你渡过难关。”
“您怎知……妾身近日有劫难?”姜静姝惊讶得睁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