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若真要赏赐,妾身……斗胆跟王爷要个承诺。”姜静抬起头怯生生地看他,眼中闪烁着几分期待与忐忑。
“承诺?”裴景曜眉梢微挑,眼中闪过丝玩味。
听到了姜静姝的话,在场的人纷纷侧目。
他们都惊讶于姜静姝一个小小的妾室,竟敢跟当朝摄政王要一个承诺?
姜静姝微微颔首,声音虽轻但掷地有声,“妾身不求别的,只求若日后妾身愚笨,若惹了王爷气恼,王爷愿意给妾身机会解释。”
她这招实在是以退为进,不求金银珠宝,只求了个看似虚无的承诺,然而却是最为珍贵的。
一时间,其他人都等待着这位王爷的回答。
裴景曜的黑眸意味不明,似是觉得这个要求有趣,唇瓣勾起了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好啊,本王就许给你一个承诺。”
“妾身谢过王爷。”姜静姝微微低头,正欲要拜,被裴景曜亲自扶起身。
祝南枝已经被扶到了后面,听到裴景曜这句称得上温柔的话,顷刻间便妒火中烧。
她姜静姝算个什么东西,一个贱婢也敢跟王爷要承诺,凭什么?
容乔也面露惊讶,方才输给女人本就让她难堪,如今更觉得姜静姝得寸进尺。
她只觉得自己是太过单纯善良。
原来这些出身低下的下人们都摆不清自己的位置,为了向上爬不择手段,连这样的话都能说出口。
“好,稍后那我就把袖弩送到王府上……还有对姜良妾今日勇气可嘉的褒奖,稍后一道给你送到府上去。”嘉宁公主输了袖弩也不恼火,眼中带着赞许,嘴角微扬着说。
裴景曜略一点头,“时辰不早了,本王先回府了。”
“侧妃还好么?”裴景曜走到祝南枝面前问。
祝南枝许久得不到裴景曜的关心,一时间今日的委屈嫉妒都涌上心头。
尽管男人对她的态度算不上温柔,仍然让她足够感动。
她的声音带上了哭腔,“妾身好多了,今日给王爷蒙羞了。”
裴景曜的面色平静,摇头像是在安抚祝南枝,又像是根本不曾将这件小事放在眼里。
“本王没那么容易就被蒙羞,回去吧。”
祝南枝本以为裴景曜会挽着她邀她共乘回去,刚理好了发鬓做好了准备,再抬头看,旁侧哪里还有男人的身影?
她顾不上头痛,匆促地跟上了裴景曜,主动道,“王爷,妾身跟你同乘吧。”
原本想走的容乔见状停驻在原地,她还没见过祝南枝这幅模样,虚伪又小心翼翼的。
祝南枝的余光瞥到了不远处站在马车旁不上的容乔,这位身份尊贵的侯府嫡女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脸色写满了想要看她笑话。
她恨恨地绞紧了手中的帕子,她是侧妃,能跟裴景曜光明正大地同乘,是容乔这个嫁不进王府的女人一生求不来的。
容乔算什么,还想看她的热闹?
这样想着,祝南枝看向裴景曜的眼神多了几分急切。
“侧妃不是头痛得厉害么?”裴景曜对她的渴望视若无睹,反而看着她淡淡道,“本王的马车颠簸,你坐那架琉璃顶的回去吧。”
祝南枝的心中蓦然一暖,王爷还是念着她的,王爷心里有她。
她的眼神含情脉脉,“妾身待在王爷身侧,头便不痛了。”
“哦?”裴景曜扬眉,“可本王想起近日太皇太后患病,你不是日日为她抄写佛经,既然今日出门,稍后就去水源寺为她求个平安。也为自己求,别再日日头痛。”
“王爷……”祝南枝本就苍白的面容更失去了最后一丝血色。
裴景曜这是在怪太皇太后解除了她的禁足,责怪太皇太后插手王府中事。
都怪姜静姝这个扫把星,若不是她,自己怎能被禁足!如果当初姜静姝被送出府做尼姑修行,现在所有的事都不必发生了。
祝南枝深吸了口气,想说的话哽在了喉中,转而道,“……妾身知道了。”
被拒绝的难堪抵不上见到那女人在裴景曜跟前言笑晏晏受到的羞辱,祝南枝只觉得心脏宛如刀绞。
至少,裴景曜把琉璃顶马车给她坐了,而不是给那个贱婢!
祝南枝站在原地,刚将自己哄好了几分,就看着裴景曜自然地揽住了姜静姝的腰肢。
“你陪本王一起回去。”
姜静姝先是一愣,随后眼中闪过了喜悦,“好,妾身跟王爷同去。”
那笑容刺眼极了,祝南枝心中翻江倒海,恨不能撕碎了这个贱婢的笑脸。
“侧妃,我们要去水源寺吗?”锦月在旁侧小心翼翼地问道。
祝南枝气得手背发抖,几乎将手中的帕子撕成两半,“去,为何不去。”
……
姜静姝上了马车后裴景曜便一直一言不发地看奏折,她不敢打扰,闭上了眼靠在车上。
刚才祝南枝看她的眼神她还记得清楚,格外的怨毒。
今日她冒险出了个这么大的风头,回去只怕更会被处处针对了。
想到这,她忍不住叹了口气。
“叹什么气?”裴景曜开口问她。
姜静姝一愣,“妾身没事,只是有点累。”
裴景曜仍旧低头看着手中的奏折,眼皮都没有掀上去看她,说出的话却令她心惊,“累?可本王看你很擅长投壶,是装作不会太累了?”
“妾身……”
“怎么,又惶恐了?”裴景曜的声音波澜不惊,然而听在姜静姝的耳中却是掀起了轩然大波。
他语气平静,锐利如刀,“为何装作不会?”
姜静姝心头一沉,她早就该知道,裴景曜是怎样的人,会看不透她的伪装吗?
她装作不会的模样,看在男人眼中定是显得格外拙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