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到楼梯间,王琪蹲在地上开始哭,抽抽噎噎道歉:“栖栖姐,对不起,我不知道这次会这么倒霉,以前都没有出过这种事……”
林栖从话里听出漏洞,猛然明白什么,蹲下来问道:“意思是你经常这样做?”
“不不不……”王琪反应过来,立马摇头否认,着急忙慌地找补道:“就这一次。”
在林栖严厉目光的审视下,心知瞒不住了,只能瘪嘴承认:“最近的活动搭建,都是在外面找的临时工,这样公司可以多赚点钱……”
虽说王琪业务不熟练,粗心大意,有时候会搞出点烂摊子,可她没有胆子做这样的事情。
林栖大致猜到答案,撑住膝盖站起身,又将王琪扶起来,温和询问道:“说实话,是不是你哥让你这么做的?”
见王琪眼神躲闪,林栖拉住她的手,耐心道:“我知道你没有那么大主意,也没有怪你的意思。”
“是我哥说自己找工人可以省很多费用……”王琪扛不住了只能实话实说,毕竟这口锅太大,她背不动。
说起肖骁,林栖抬手揉了揉额角。
自从昨晚她被傅寒洲带走,肖骁就音信全无,电话没人接,微信没人回,她以为肖骁是喝多了,可能还没有醒。
原本林栖准备从傅氏开完会就去找肖骁,结果傅寒洲临时起意要去看外景地,然后又是临时工出事故。
去外景地的途中,她联系过肖骁好几次,一直没有联系上。
联系王琪询问肖骁的情况,前者说他在家睡觉,酒还没有醒。
眼下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肖骁居然不出面,林栖忍不住多想,抓住王琪的手询问:“你哥呢?”
王琪眼神飘忽,不敢看她。
“到底怎么回事?”林栖有点着急。
王琪低头小声道:“栖栖姐,我哥不让说……”
…….
王琪最终还是没有抗住压力,一五一十把知道的都说了,带领林栖来到住院部。
肖骁脸色惨白的躺在病床,正在打点滴,看见她们来了,立马从床上坐起来。
略带责备的看了眼王琪,后者气呼呼地偏过头去。
肖骁精神萎靡,面上闪过不自然的神色:“栖栖,你怎么来了?”
林栖打发走王琪,走到肖骁身边坐下,拉住他的手。
“怎么回事?昨天你喝了多少酒?”林栖给他掖了掖被子,“怎么会喝成这样?”
肖骁不敢看她,偷偷观察着她的神色,垂着头说:“唉,周总酒量好,你不是不知道,我陪他多喝了点。”
说起周总,林栖下意识想到昨天肖骁说要接她,结果她被傅寒洲带走了,而肖骁都知道她喝醉且没有接到她,居然一点也不奇怪。
也不问问她去哪里了?
虽说肖骁时常出差,但基本每天都会关心她。
面对肖骁的反常,林栖忍不住询问:“昨天你什么时候赶到会所的?”
肖骁身子僵了僵,神色古怪地看她,干笑两声,脸色很快恢复如常:“…我赶到的时候正好遇见傅总,顺便让他送你回家。周总催得急…..你又喝多了,我不能扔下客人不管。”
他的事业心极强,这套话术林栖并没有发现不对劲。
“你知道我喝多了,怎么放心把我交给其他男人。”林栖抽回手,声音里隐有怒气,只是碍于肖骁生病,尽量克制着情绪。
想到如果肖骁如此大意,林栖语气加重了几分,隐约带有哭腔:“你要说不能来接我,我可以找许颖或者王琪,怎么可以把我交给别人?”
肖骁不知想到什么,诧异地歪着脑袋看着她。
自嘲地摇摇头,肩膀一塌,又忍不住去拉林栖的手。
小声说道:“我相信傅总的人品,所以才会放心让他送你。”
“是我不好,以后我不会大意了。”小心翼翼又卑微的看向林栖,举起手发誓,“栖栖,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
林栖愣了半晌,说不失望是假的,都是成年人了,肖骁居然这么天真。
只是眼下林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和他说,暂时不想和他掰扯昨天的事情。
林栖挪开他的手,语气冷淡道:“你应该知道活动搭建出事故了,为什么要用临时工?”
肖骁捉住她的手,急忙道:“栖栖,我只是想多赚点钱,早点娶你,不想你跟着我受苦。”
林栖失望地摇摇头,努力挣脱开来,星眸微寒,无奈叹口气:“肖骁,你这么做真的是在为我们以后打算吗?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这次出大事故,我们倾家荡产也赔不起。”
从前她觉得肖骁是老师,一步步带她成长,可如今肖骁怎么连最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肖骁观她神色凝重,自圆其说道:“我们只是这次运气不好,以后不会了……”
说来说去,肖骁都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林栖有种对牛弹琴的无力感。
改变一个人的思维观念太难了。
林栖起身站在他面前,正色道:“这不是运气问题,是概率问题,只要你从外面找临时工,这个风险会一直存在,这样的事情今天不发生也许明天就会发生。”
停顿片刻,又说:“侥幸心理要不得,你之前在活动搭建上节约的费用,够这次的赔偿吗?”
肖骁垂头丧气坐在床上,不服气地扭过头。
过了一会儿,仿佛想明白什么,懊恼地说:“我也没有想到会这样,只想多赚点钱,我只是太着急娶你了。加上小澈读大学也要花钱,我……”
林栖双臂环抱,烦恼转过身去,阖眼抬手揉捏额角。
心里升起愧意,肖骁是做错了,可初衷是为他们的小家庭,为弟弟着想。
而肖骁之所以铤而走险,多少也和她要提前结婚有关。
林栖头疼不已。
气氛陷入沉默,两人都不再说话。
肖骁从床上下来,从身后紧紧抱住她,埋头在她颈窝,闷声闷气地说:“栖栖,我听你的,以后活动搭建的项目都交给专业公司,这次是我错了。”
“看在我喝酒喝到住院的份上,别生气了。”
“要不你打我,打到你出气为止。”
说着要拉她的手打自己。
林栖向来心软,事情已然发生,再去怨怼于事无补,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神色微松,无奈地叹气。
她从小到大都怕痒,肖骁的呼吸落在侧颈痒得难受。
掰开肖骁的手,不着痕迹转过身,扶着肖骁去床上坐下。
肖骁见她不再生气,原本紧张担忧的情绪肉眼可见的缓和,忍不住暗自窃喜,举起手发誓:“栖栖,等我有钱了,一定好好对你。”
林栖明眸微冷。
她理解肖骁的焦虑不安,明白他想出人头地的心情,可她总觉得肖骁变了,投机取巧,急功近利。
肖骁见她一言不发,无意间注意到她脚上穿的鞋子很新,他从来没有见过,于是换了个轻松的话题。
“栖栖,这双鞋很好看,你什么时候买的?”
林栖本能地收了收脚,抿了抿唇瓣,犹豫几秒,始终不能下定决心说出实情。
到底是出自保护肖骁的自尊心,还是其他什么,她也说不清。
只勉强地勾勾唇,言辞闪烁道:“没什么,你身体怎么样了?”
肖骁神情复杂地看她一眼,暗暗攥紧被角,忍住情绪,脸色恢复如常,笑着说:“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