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骁为了事业连女朋友都可以拱手让人,怎会在意可怜又可笑的自尊。
他信奉英雄不问出身,成功以后自会洗白,所以做事不择手段。
如今他必须要赌一把,赌赢了皆大欢喜,赌输了没有任何损失。
肖骁收敛了几分笑意,拿起餐巾擦了把脸,摆出一副谈判的架势,理直气壮道:“我想要洛水项目。”
瞧见傅寒洲眼皮都没有抬,肖骁颇有把握道:“林栖在麦肯也有股份,现在麦肯难以为继,想来傅总不希望林栖破产。”
“虽然林栖自尊心强,拉不下脸求你。如果你见死不救导致麦肯破产,林栖会恨你。”
麦肯手握林栖这个筹码,傅寒洲不看僧面看佛面,他要想讨好林栖,势必会想方设法帮助麦肯。
傅寒洲不会把他的虚张声势放在眼里,轻掀眼皮,黑眸透出锐利的目光,低沉的嗓音暗讽:“你倒是会利用资源。”
“没办法,我想成功,只能无所不用其极。”肖骁并不觉得手段卑劣,心思低贱。
貌似颇为大方地承诺:“傅总,请您放心。我会好好做项目,不会在公司排挤林栖,该给她的利润,一分不会少给她。”
傅寒洲悠然轻转茶盏,眼帘半垂,盯着茶汤在杯中轻晃。
看起来漫不经心,神情无波无澜。
他长睫微抬,唇畔划过微不可察的讥笑,语气沉沉:“你不配和我谈条件。”
肖骁听了这话,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他都使出王炸了,奈何对方毫发未伤。
直到宋哲拿着文件夹出现在包厢,肖骁半是疑惑半是惊喜打开一看,忽然脸色一暗。
收购协议。
这完全出乎肖骁的意料,带有几分愠怒,颤声问:“傅总,您这是什么意思?”
傅寒洲恍若未闻,端起茶盏放在鼻息下轻嗅。
宋哲站在旁边,清清嗓子,别有深意道:“要么你卖到股份,要么自求多福。开麦肯这样规模的公司,并不是什么难事。”
肖骁也是人精,自然听懂了言外之意。
不卖股份,傅寒洲势必会搞垮麦肯,大不了再给林栖重开一家。
宋哲轻嗤一声,点到为止的提醒:“肖总,你要感谢林经理,如果不是因为她在麦肯有股份,麦肯早就倒闭了。”
肖骁气得直哆嗦,心知惹不起对面的人,又气又恼,气急败坏又无能为力,颓废地瘫坐在餐椅内。
傅寒洲没心情欣赏他的颓废,不屑移开视线,悠哉悠哉地声音传来:“想清楚了吗?”
肖骁憋得脖子发红,却不敢泄露半分怒意,强颜欢笑反问:“我有得选吗?”
他心里明白这个金额他不吃亏,若不见好就收,傅寒洲随便动动手指头就会让他倾家荡产,一无所有。
宋哲走到他身边,礼仪性地笑道:“肖总,这笔钱足够你离开榕城重新开一家公司。”
肖骁垂头丧气,呆坐着半晌回不过神来,他想过傅寒洲不肯给项目,却没有料到傅寒洲手段狠毒至此。
忽然回过神来,是他聪明反被聪明误,嘴唇颤抖着问道:“你们什么时候开始布局收购麦肯的?”
可惜没有人搭理他。
宋哲揉了揉眉心,拿出名片放在他面前,摇头轻叹一声,声音没有半分温度:“肖总,请在三天之内,联系我签合约。”
说完,走到傅寒洲身边恭敬道:“傅总,我先走了。”
肖骁攥紧名片,心里想明白很多事情。
傅寒洲心思缜密,手段狠辣,从一开始就设好了环环相扣的局。
走到今日,看似是他的选择,实则都在傅寒洲预设的轨道中。
傅寒洲深谙人性弱点,利用他的贪婪和自卑,把他玩弄于股掌之中。
从给麦肯项目开始,他就进入傅寒洲的棋局了。
如今他彻底输了。
失去林栖,失去麦肯,还要被赶出榕城,肖骁怒不可遏又无能为力,眼睛怒红,咬牙道:“你是不是很洋洋得意,把我和林栖耍得团团转?”
“享受玩弄人心的趣味,看我们在你的棋局中艰难抉择,很爽吧?”
傅寒洲掌心的茶盏微顿,淡漠审视他,低沉的语气藏不住怒意:“从你起了利用她心思的那一刻开始,就不配和她在一起。”
“所以你以前真的包养过她?”肖骁气得浑身发抖,好似终于大彻大悟。
傅寒洲捏着茶盏的手背青筋暴起,重重掷下茶盏,眼神毫不掩饰狠厉:“你还真的龌龊不堪!”
肖骁苦笑一声,有点不可置信的震惊,又好似在意料之中。
“看不出来,傅总还挺痴情。”
傅寒洲居高临下地睥睨他,缄默不言。
肖骁苦笑连连,懊恼和悔恨齐齐涌上心头,后知后觉不该来榕城创业。
“念在你曾经帮过林栖的份上……”傅寒洲阖了阖眼,忍下怒气。
若不是林栖说肖骁曾帮助过她,傅寒洲恨不得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肖骁生气归生气,明白傅寒洲手下留情了。不知想到什么,颓然地看向傅寒洲,笑得意味不明:“傅总,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
“但是我了解林栖,她不是傻白甜,若是她知道被你玩弄于股掌之中,你猜她会怎么做?”
赤红双眼直直盯住傅寒洲:“我知道你对她感兴趣,不过你也要当心她的刺扎你一身。”
傅寒洲波澜不惊的眸子轻掀微澜,想起她冷硬的刺。
不过,肖骁只是得不到的诋毁,无能的叫嚣罢了。
傅寒洲不惧她有刺,唯恐被她排斥和抗拒。
“你不配这么说她!”傅寒洲喝叱道,眼神狠戾直视肖骁,沉声质问:“如果那晚她喝多我不在,换成其他什么总,你是不是也要把她送给别人?”
肖骁一愣,心虚地避开视线。
“傅总,你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当晚三点多你还没有睡,我打林栖的电话不是你接的吗?当时你怎么不质问我……”
肖骁余光瞥见什么,脸色骤变,声音戛然而止。
林栖从包厢门口的屏风后僵硬走出来,脸色惨白到吓人,眼神仿佛要杀人,怒不可遏地径直走到肖骁面前。
“栖……”
“啪!”
肖骁欲解释,人还未站起身,一记响亮的耳光甩在脸上,他捂住脸颊,眼底浮起怒火,意识到什么,生生压下怒气。
“肖骁!你无耻!”林栖咬牙切齿,双眼通红。
那一巴掌,她几乎是使尽全身力气,抡圆了胳膊。
即使肖骁劈腿搞到宋暖的肚子,她都没有那么生气过,她想不到人性黑暗至此。利益面前,人性不堪一击。
她被当做一个礼物,由最信赖的人双手奉上献给资本。
从未有过的耻辱感和难堪将她从四面八方将把重重包围,自尊心被毁得淋漓尽致。
“你…….”气得嘴唇颤抖,意识到声音里有哭腔,紧捂住嘴,接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调匀气息,颤抖着伸手指向门口。
“滚!”她从胸腔里发出低吼。
肖骁还想说点什么,瞧见傅寒洲暗沉沉的脸色,狼狈不堪地捂脸离开。
林栖眼前黑了一瞬,险些没有站稳,欲伸手去扶什么。
男人宽厚温暖的手掌揽住她的肩膀,拥她入怀,轻抚她单薄背脊的指尖轻颤。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发顶,头顶上方传来男人刻意放轻放缓的声音:“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