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叶西洲听明白了,赵琳是要说早前与他说的家事,叶西洲看着赵琳说:“你先说说吧。”
得,意思是先让她说一遍,他再回去查一遍,这不纯纯浪费她口舌嘛。
赵琳翻个白眼过去:“妙风,去把东西拿过来。”
在等妙风取东西的时候,叶西洲一直看着叶承瑄、叶承珲,偶尔也会把目光落在叶承枫、叶承祁身上。
叶承珲察觉到叶西洲的目光,起身说:“父亲母亲既然有要事相谈,儿子就先回去,晚些再来向母亲请安。”
不等赵琳发话,叶西洲便说:“不必,你母亲说是家事,想来与你们有关,你与你二哥将来要承担侯府兴衰更替,家中事务,理应多多参与。”
叶承珲恭敬答道:“是,儿子谨遵父命。”
叶承珲话音刚落,妙风就已经把东西交到了赵琳手里,是一个挺大的盒子。
赵琳打开盒子,从里面取出一张纸,纸张略微有些泛黄,上面的笔迹有新有旧,很显然不是一次性记上去的。
这是赵琳专门记给叶西洲看的,是这些年来,叶氏族人对她做下的每一桩事。
赵琳看着记得满满一页的糟心事,深吸了一口气,娓娓道来。
“永和十九年,你妹妹叶芙蓉出嫁,嫁妆给了一百二十台,添妆时我给她添了十台,一共是一百三十台,但她说没给,昧了我十台嫁妆不说,还到处造谣说我苛待她,此为一件事。”
“永和二十年,景平元年,先帝驾崩,新帝即位,老侯爷也在同年去世,老侯爷去世的原因是有人夜袭侯府,当时来了三波人,一波是来找我三哥寻仇的,但找上了我,被我师叔所杀,另一波人也被我师叔料理殆尽。”
“最后一拨人是叶氏族人假扮的,老侯爷便死于这波人,后来族里内斗,非说是我作为宗妇,持身不正,才叫族人犯上作乱,啧啧啧,此为第二件事。”
赵琳没讲的是,老侯爷找来那波假扮的人,本来是要杀她的,只不过多行不义必自毙,被临时反水了。
赵琳又“啧啧”两声,便接着讲下去。
“景平二年,你妹妹叶芙蓉回京,拿走我白银一万两,首饰若干,此为第三件事。”
“景平三年,你妹妹叶芙蓉再次回京,以同样的手段,取走我两万两银票,外加五个妆奁,此为第四件事。”
“景平六年,老夫人去世,你重伤回京,叶氏族人趁虚而入,分走平阳侯府白银六万七千二百四十三两八钱,良田五十七亩,宅院若干,此为第五件事。”
“同年,你妹妹叶星辰挑唆叶欢颜,吃了我放在桌子上的药,叶欢颜之后中毒,你母亲也没有药再救,此为第六件事。”
“景平七年,叶氏一族修缮宗祠,景平八年,叶氏一族修缮祖坟,景平九年,叶氏一族修葺祖宅,景平十年,叶氏一族扩买祭田,前后共计白银四十八万九千八百六十二两五钱,此为第七件事。”
“景平八年,你妹妹叶星辰,挑唆叶欢颜拿走颐哥儿和叶宁安的药,致使两人病危,此为第八件事。”
“景平九年,叶星辰挑唆叶宁安拿走颐哥儿的药,从此颐哥儿一病不起,此为第九件事。”
赵琳话音刚落,叶欢颜猛地站了起来,一脸惊恐的看着赵琳。
赵琳方才说到中毒的事,叶欢颜才五岁,可能尚不记事,但拿走叶承颐、叶宁安的药时,她已经九岁了。
叶欢颜清楚的知道自己当时做了什么,所以才一脸惊恐的看着赵琳,她以为赵琳不知道,毕竟赵琳从没管过家里的任何人。
但赵琳不仅知道,还知道她是受谁的挑唆,并且还把这件事记了下来,这让叶欢颜如何不感到惊恐。
她本以为凭借叶西洲的疼爱,自己可以在这个家里留下来,但有了这件事,恐怕叶西洲也不会轻饶了她,何况,还有隐瞒叶欣身世的事。
叶欢颜想要张嘴解释,但赵琳没给她这个机会,还在继续往下说着。
“景平十年,叶星辰挑唆叶欢颜、叶宁安欺负颐哥儿,使他病情再次加重,此为第十件事。”
叶欢颜听到赵琳说完这句话,又从站着跌坐在凳子上,满眼含泪说着:“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叶宁安看着叶承颐诡异的笑了一下,说:“怎么不是,你不是还说过叶承颐是个痨病鬼,早死早托生。”
叶欢颜立刻站起来反驳:“我没有!你胡说!那是你说的!”
叶宁安转过身来,看着叶欢颜说:“是我说的,他就是个痨病鬼,我就是盼着他死的,有什么问题吗?我敢作敢当,你敢吗?”
叶欢颜脸色煞白,一步步往后退:“你就是个疯子。”
叶宁安笑了,说:“对啊,我就是个疯子,你和那个林什么影子的,不早就知道吗?”
但很快,叶宁安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赵琳说:“同年,叶宁安给颐哥儿下毒,此为第十一件事。”
“不可能!我咒过他死,但没给他下过毒!”
叶宁安声嘶力竭的对赵琳吼,赵琳没吭声,但叶欢颜会拆台。
“你怎么没给他下毒,母亲专门给他养了条狗,就是为了防你的。”
叶宁安驳斥道:“你怎么知道防的不是你,你没给他吃过不该吃的吗!”
叶宁安方才吼完,赵琳面前的炕桌就应声而裂,巨大的声响让书房里的人都安静下来。
叶西洲的脸色阴沉沉的,仿佛蕴含着随时都会来临的暴风雨。
叶欢颜瑟瑟发抖的站着,叶宁安的脑子在一瞬间变得清明,再不敢放肆。
书房安静下来的那一刻,赵琳的声音复又响起,根本没给叶西洲反应的机会。
叶西洲看向赵琳,松挽的头发,雪白的纱裙,平静的眉眼,温柔的声线,好似在讲别家的故事。
叶西洲听到赵琳说:“景平十一年,叶氏族中子弟想走科举入仕,置办书斋、笔墨纸砚,准备束修、学堂,花银一万三千二百七十七两,此为第十二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