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王氏是没有裹小脚的,走起路来很是风风火火。一路上,好几个仆人正在忙着,或打扫园子或给园子里的树木花草浇水,看到她时都赶紧的欠身问好,嘴里一声一声王姐王姐的叫着。她心里也很是受用,答应着,不时催促道:
赶紧的,手脚麻利点,趁着太阳还早。
徐王氏来到园子最西边的一处院子,迎面又碰见了那个麻脸婆子,点头哈腰的急急往园子门口去了,徐王氏也没理她,倚着院子门,朝着院子里正轻轻扫地的丫鬟挥手,嘴里轻声叫道:
玲子,玲子,来,过来。
穿着粉衣白裤的小丫鬟赶紧提了芦花扫帚,走上前来,轻声道:
王姐,这么早?有事吗?
徐王氏挥了挥手里的书信,轻声问道:
爷起了吗?姑爷家有急信送来。
玲子回眼瞥着半开着门的东厢房,吐了下舌头摇了摇头道:
不知道呀,哪有这么早,七爷昨晚在院子里乘风凉,后半夜才进的屋,晓雯姐刚把冰盆和净桶送进去呢。
正说着,东厢屋半开的窗里探出个女子声音,问道:
哟,是王姐啊,这么早,有事吗?
徐王氏赶紧跨过院门走上去窗边,道:
何姨娘,您这么叫不是折杀贱婢我了,还是叫我萍儿。姨娘这么早就起了?
何姨娘笑道:
都叫惯了,我们姐妹不用这么大规矩,你找爷有事?
徐王氏道:
千万别呀,我可担待不起,您可千万改了。我紧着给七爷送信,是姑爷家的,说是很急。
窗口伸出个白皙的手晃了晃,何姨娘道:
把信给我吧,爷已经醒了。
您拿着,
徐王氏边把信递到那手里,边说道。
那手拿了信缩回了窗里,接着屋子里一阵悉悉索索纸张的声音。
稍迟,屋里传来一阵男人的清咳,道:
萍儿,送信的人在哪儿?
徐王氏道:
在东便门那里候着呢,徐三照应着。
嗯,去叫人到前堂的书房候着,我吃了就过去。
好的,七爷,我这就去。姨娘,我这先走了。
徐王氏随口和道;
何姨娘回道:嗯,你得空了多来这院子里走走啊!
一定一定。
徐王氏边说边走出了院门,急急的走了。
屋子里,何姨娘穿着个肚兜短脚睡裤,边伺候男人穿衣边向窗外唤道:
爷要起了,进来伺候着。
正房和西厢里都跑出一个丫鬟,还在扫地的玲子也把扫帚靠在了门边进了屋,端盆打水,漱口净面,拿鞋穿袜,好是一阵忙碌,期间玲子被晓雯打发去唤来了早饭。都端进了东厢的正屋,
七爷让晓雯又回了正房伺候着徐何氏起床更衣,完了带着小姐少爷一起来东厢这里吃饭。
等徐何氏进到东厢房时候,两个婆子已经在带着两个小孩在喂着吃了,徐姨娘见徐何氏进来,赶紧起身给行万福,道:
小姐早。
其它在旁伺候的都欠身道:
夫人早
徐何氏虚抬了抬手,向着七爷行了个万福,道:
相公早
七爷道:
坐,可睡得好?
徐何氏对着七爷坐下,嗔道:本来睡得好好的,还不是给你们俩吵醒了。
七爷一阵尬笑,道:
是糖儿的声音吵着你了?
何姨娘一脸娇羞,低头轻轻推了推男人。
徐何氏问向两个小孩道:
给你们父亲行礼了么?
七爷赶紧道:
行过了。
便把最后一口粥吃了,从袖里摸出书信,抽出信笺递给了徐何氏,道:
你看看,朱家来的信,哎,我那苦命的姐姐也就留了这点骨血,我这亲舅舅总要想办法救这亲外甥一把,成不成的也只有听天由命了,说完,又深深叹了口气。
徐何氏接过信看完,抬头把信递回给七爷问道:
这事还是要告知父亲大人,您想怎么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