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丫早早就起来了,见小丈夫睡得沉,怕吵醒了他,就到对面屋里由两个丫鬟帮着她梳妆打扮,今天是回门的大日子,妆容不能有一点儿马虎,二丫现在是朱家的主妇,徐姨娘也把自己的贴身丫鬟打发了来帮忙,老太太也一早差人来嘱咐了一番,二丫从头到脚珠光宝气,全副武装,比新娘那天都精致。一直忙了一个时辰,朱煜申起床看着盛装之下的二丫,也是吃惊不小。完全是换了个人,已然成了一个雍容华贵的贵妇人。
临近中午,四条船组成的船队悠悠的荡出了镇子。
今天是个雨天,朱煜申看这天气估计是海上来了台风,不过应该是在台风的边缘,没有了炙热的太阳,清新的海风带来了难得的凉爽,雨也是一阵一阵的,怕路上无聊,四少带了四书在路上看,船一晃一晃的,看书很快有点头晕,四少怕自己晕船,就放下了书,出舱向随行的管家朱福打听起了家里的各房和生意情况。
朱福斟酌道:
大爷从南京国子监肄业后,老太爷安排他一直在苏州衙门候补,顺便也看顾着苏州的布庄和绸缎庄的生意。也一直没什么好的差事。
二爷从小就跟着故去的老太太打理织坊,原来还管着家族里的田庄和粮店生意,但因为老太爷现任官职要避嫌,粮店生意五年前明着转给了二爷他岳丈娘家经营,暗里就只留了两成的份子,这织坊,这两年生意不怎么景气,特别是织布那块,亏的都做不下去了,只靠绸缎那块撑着。
您父亲三爷一直埋头科举,常年在应天书院里,也就管管家里园子里的一些内务,这两年老太爷才让他把家里的账房都管了起来,另外家里在外面的一些股子也都让他料理,如亨通钱庄,张氏典当等我们可都有着点小份子。
四爷从小读不了书,就爱舞枪弄刀的,老爷也由着他折腾,这不前年娶的你四婶还是长威镖行的大小姐,老太爷让他管着车马船行,据说他还一直撺掇着老太爷入股他媳妇娘家的镖行,老太爷可一直没有同意呢。
另外大少爷已经管着和几家合作的海运生意了,这两年可是赚钱的大头啊,据说已经和闽浙的郑家牵上了线,虽然我们只占了小股,大股是知州那位和宫里的公公,但这利可厚的很啊。
朱煜申问道:
家里有些什么作坊吗?
朱福道:
木匠作坊倒是有七八个师傅,还有个酒坊,不过自从粮店转手了后也没再怎么开酿,现在靠着以前的存货维持着。
朱煜申道:
没有铁匠铺,窑厂或首饰铺子什么的吗?
朱福道:
真没有,这些个也不怎么赚钱的吧,我们这里还是绸缎,棉花和粮食的生意最多,毕竟都是江南这里的特产。
朱煜申又问:
我们田庄有多大?有没有什么荒地空闲着?
朱福摇摇头,道:
这小的还真不知道,这都是二爷他们家管着,我回去可以去帮你问问二房的管家。
朱煜申点点头,钻回了船舱。
趁着有风雨,一道闪电朱煜申穿回了现代的朱申,上网查询一番明朝考试的历史记录,终于在一个付费网站查到了崇祯15年苏州府院试的考试内容,还有好几篇当时的优秀范文,朱申都仔细研读了一遍,心里一阵高兴,默念一声准备回去继续回门之旅,却发现不知不觉间窗外晚霞普照,不下雨了,知道只能耐心等待下一个雨天才能穿越。就安心过起了现代的日子,顺便开始查找珍妮纺纱机,飞梭织布和土豆红薯种植的材料来。
隔天朱申联系了那位师兄,约了中午见面吃个便餐,找了个清净的馆子,两个人海阔天空地边吃边聊,那位师兄比朱申早两年毕业,明年就该退休了,他毕业以后先是去了本地一家国营的老钢厂,后来这些厂子都陆续并给了着名的那家巨无霸,他因为实在钱少,又是外地人,有一家外地的乡镇厂子请他去做技术总监开了个当时来看很高的价钱,他就挂职停薪跑去了,去了才发现真是个村办土厂,设备还是从国营老厂子拆下来的苏联设备,两台平炉,一台转炉。至今他都保留着全套的图纸和资料,听的朱申差点蹦起来,现在这市面上还哪来的非电炉炼钢的实操资料,之前找遍网络和图书馆,都只有理论资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朱申当即就要晚上登门看资料,说是自己当年学的专业课还是煤焦吹火炉子,出来学校后进了那家巨无霸,只有现代的电炉子,从来没见过真正的古典炼钢法,心头一直有遗憾,大拍师兄马屁,说他转型期的经历就是每个冶金男的梦想。师兄被吹得热血上头,给公司打电话找了借口直接翘班,带着朱申回家看图纸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