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望被送到贺云祁床上那天,没人知道是她的生日。
浴室内传来哗哗水声,祝望坐在床边,手指紧紧绞着衣角,控制不住的紧张。
房间内没有开灯,只有浴室里透出来的光线,昏暗的环境下,让她格外觉得喘不上气,随着浴室的水声一停,她也紧跟着浑身一震,小心翼翼的抬头。
男人大步走出来,身上只披了一件浴袍,逆着光看不太清脸,水珠不断顺着身体轮廓坚实线条滚落下来,只一眼,就让祝望脸颊都要烧起来,慌忙又低下了头。
贺云祁抬起手,似乎准备把房间的灯打开。
祝望察觉到他的动作,急急出声:“别,别开灯……”
她的手心因为过度的紧张出了一层冷汗,区区几个字,被她说的含含糊糊,小猫呜咽一样。
贺云祁动作一顿,但也确实没再开灯,抬步朝她走了过来。
“你若是后悔,现在还有回旋余地。”
贺云祁嗓音低沉,听不出太多情绪。
祝望咬了咬唇,声如蚊呐:“我不后悔的。”
片刻后,一只大手毫无预兆地落在了她腰间。
房间里开着暖气,但贺云祁的手却冰凉刺骨,他的指尖所到之处,带起陌生的酥麻感,激得祝望不住的微微颤抖,本能的抓住了他的小臂,唇齿间泄出细碎嘤咛。
她红了眼眶:“轻点……”
贺云祁居高临下的打量她,这两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也不知道是真的在哀求,还是想让人更加过分的把她弄坏。
祝望闭着眼睛,竭力的想要忍耐,但当痛意传来时,眼泪还是忍不住的直往外掉。
她不想哭的,起码不想在这个时候哭的。
但没办法,实在是,太疼了。
结束后,祝望浑身上下,连一丝多余的力气都挤不出来了。
贺云祁打开了灯,刺目的灯光晃得祝望眼眶酸痛,她眯起眼睛,看向床前面色淡漠,有条不紊穿上衣服的男人。
和方才在床上的强势占有不同,下了床的贺云祁,甚至可以称得上一声禁欲,皮肤冷白,衬衣扣子必定要扣到最上面一颗,从袖口到领带都整理得一丝不苟,戴着一副金丝框的眼镜,很好的淡化了那眉眼的锐利与冷淡。
祝望动了动唇,想叫一声“姐夫”,但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这个男人,现在已经不是她姐夫了。
或者说,暂时不是。
半年前,祝望的亲姐姐祝笙欢被查出白血病,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配型,眼看着病情日益严重,不能再拖,再加上祝笙欢本身的体质原因无法怀孕,祝家才终于将一直养在乡下的“灾星”祝望接回家。
那时候祝笙欢哭着跪在祝望面前,求她生个孩子,祝家也没再提祝望刚被生下来就被算命先生批了个不详的事。
因为二人的亲缘关系,那孩子的配型,是有机会配上的。
祝笙欢说,如果她愿意,她可以取消和贺家长子贺云祁原定的婚约,让这个孩子,光明正大的出生。
就算是生下来之后,她一定会将这个孩子,过继到自己名下,当做亲生的对待。
祝望没有任何拒绝的余地。
方才贺云祁没有做措施,她稍稍动一动,就能明显感到体内有液体流出来,吓得她难堪的并紧了腿,感到有沉沉视线落在身上,一抬头,就不偏不倚对上了贺云祁清冷如雪的脸。
那场放纵的情事似乎在他身上并未留下任何痕迹,或许对他来说,这种事本就是一个任务,为了救活她姐姐,亦或者是为了让贺家有个后,不得已而为之的任务。
对于贺家来说,这个孩子不管是祝笙欢生,还是祝望生,都没有任何区别。
祝望觉得脸颊都要烧起来。
贺云祁却开了口:“去洗澡吧。”
祝望一愣:“可以……可以洗澡吗?”
她来之前,是被千叮万嘱的,什么该交代的不该交代的都说了不止一遍,其中包括事后尽量不要洗澡,最好能再勾着贺云祁多来几次。
但现在,贺云祁显然没有再来一次的意思。
是觉得她的表现太过生涩,不够尽兴么……
贺云祁在说完那一句后就没有再开口,祝望咬住下唇,还在犹豫着要不要去洗澡,毕竟这一身粘腻,也实在是难受。
手机突然震动几声,祝望如蒙大赦,急忙去拿手机,看到来电显示时,脊背重重一颤。
她咬牙摁了挂断,但在几秒钟的沉寂后,电话再次打了过来。
祝望还要继续挂,耳边响起贺云祁波澜不惊的声音。
“怎么不接。”
祝望最终还是接了起来。
不为别的,她了解周槐宴的性子,一个不接就能一直打,打到她接为止。
就算是关机,恐怕这人也会跑到她宿舍楼下,精力旺盛的等她露面。
“喂?祝小望!”
隔着电流都能听出周槐宴的兴高采烈,“你去哪了?你室友说你请了一个下午的假都没回学校,我给你订了蛋糕,还有惊喜哦,快快快,你在哪我现在过去接你!”
祝望抓紧手机,指节有些泛白:“我走不开。”
“是不是又去打工了?”
周槐宴哼了一声,“我早就跟你说过,你兼职的那个奶茶店老板就是个黑心周扒皮,你今天生日都不给你放假,还要让你加班是不是?你等着,我现在就过去,就算是绑,也得把你绑走!”
“别——”
祝望刚说出一个字,电话就被挂断了。
她担心周槐宴真的找去奶茶店,撑着身子要起床,却冷不防一阵酸软,在摔下去之前,被贺云祁握住了手腕。
贺云祁垂眼看她:“男朋友?”
祝望也不知如何回答,过了几秒才干巴巴的说:“我会和他分手的,只是还没来得及说。”
在医院做了检查报告后,医生说这几天是她的排卵期,最易受孕,中午刚刚下课,她就被祝家人马不停蹄的从学校接了回来,直到现在。
贺云祁看着祝望费力的从床上蹭下来穿衣服,淡淡开口:“要我送你过去吗?”
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是贺云祁的一处私人庄园,地处偏僻,很难打车。
祝望报了地址,抱着包坐在副驾驶。
她那只包是很普通的双肩包,高中生用的那种,非常学生气,应当是已经用了很久,肩带的地方已经被磨出了毛边,拉链上挂着一只长耳朵的兔子。
贺云祁沉默的开车,车厢内气氛凝重而压抑。
祝望不知道祝家人是怎么同贺云祁说的,但他既然同意了,想必,也是很想要这个孩子,来救姐姐一命的。
这个人,对祝笙欢,倒还真是一片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