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之外的桃花岛在晨雾中苏醒,粉色花瓣如雪花般落在青铜巨舰的甲板上,却在触及秦昭月掌心时突然蜷缩成齿轮形状。她望着手心里银蓝色的海螺印记,边缘竟新增了一道几乎看不见的裂痕——那是昨夜用「心魂共振」净化渔村少年时留下的痕迹。
“秦姐姐!”扎着珊瑚发绳的阿桃从礁石后探出脑袋,腕间银镯泛着不安的微光,“桃林深处的桃花都在流血……”
话音未落,一声刺耳的齿轮摩擦声从桃林传来。秦昭月足尖点地施展「流云步」,身形如蝶翼般掠过沙滩,玉箫在掌心转成防御姿态。映入眼帘的是惊人场景:三棵百年桃树的树干上浮现出暗魔宗残月徽记,花瓣滴着金血,树根处缠绕着机械触须,正将渔村少年阿满拖向地底。
“碧波三叠!”她玉箫横扫,三道音波如海浪般撞击触须,却见金属表面弹出细密倒刺,反向射来。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素白身影从树冠跃下,袖中青铜短刃划出圆弧,刃身刻着的潮生纹与巨舰引擎如出一辙——正是昨夜在桃林深处现身的神秘男子。
“齿轮心魂剑·逆生式。”他的声音带着金属共鸣,短刃斩在触须关节处,竟冻结出蔓延的冰纹。秦昭月看清他发间别着的青铜桃花,与夜无殇残影所化的那朵一模一样,而他的左眼蒙着银蓝眼罩,与她在归墟母核见过的齿轮守卫残影如出一辙。
“你是谁?为何会玄渊阁的招式?”她边退边以「擒龙手」拽回阿满,指尖触到少年颈间的齿轮印记,脑海中突然闪过第七世的画面:陆明洲在极北冰原用体温为她暖箫,指尖刻下的潮生纹与眼前男子短刃上的纹路分毫不差。
“第十三世齿轮守卫的残影聚合体,现在……算是你的守墓人吧。”男子转身,眼罩下露出的银蓝眼瞳映着她震惊的神情,“暗魔宗在桃林深处埋了‘心魂茧房’,专门孵化寄生齿轮。”
地面突然裂开,数十道机械触须破土而出,顶端的齿轮核心泛着与阿桃银镯相同的微光。秦昭月这才惊觉,这些齿轮竟以渔村居民的「心魂」为食,而男子的短刃每斩出一道冰纹,就会有半透明的残影从齿轮中飘出——正是被囚禁的少年心魂。
“流云步!”她足尖点在冻结的触须上腾挪,玉箫使出玄渊阁中阶武学「浪击千礁」,箫风所过之处,机械触须表面的残月徽记纷纷剥落。神秘男子的短刃与她的玉箫形成攻防呼应,他的「齿轮心魂剑」专破机械核心,而她的音波负责净化心魂,二人竟似演练过千百次般默契。
“小心背后!”男子突然欺身,短刃替她挡住了来自地底的偷袭。秦昭月嗅到他身上淡淡的铁锈味,与第十世陆明洲替她挡刀时的气息一模一样,喉间突然发紧:“你……见过陆明洲?”
“何止见过。”他的银蓝眼瞳闪过复杂情绪,短刃在掌心转出残影,“他在母核日志里写过,第十四世若见桃花流血,便用《碧海潮生诀》的‘潮生恋歌’唤醒心魂。”
这句话如重锤击中秦昭月心口。「潮生恋歌」是第十世她与陆明洲在桃林共同谱写的曲子,从未外传。她不再犹豫,玉箫贴上唇边,吹出那首带着桃花香气的旋律。音波所过之处,机械触须如冰雪融化,露出地底蜷缩的透明茧房,每个茧房上都刻着渔村少年的名字。
“原来他们的目标是……”她看着茧房中央悬浮的齿轮核心,上面刻着与她海螺印记相同的纹路,“用纯净心魂培育能寄生创世之力的共生齿轮。”
神秘男子突然单膝跪地,银蓝眼罩渗出金血:“我的残影快撑不住了……茧房深处有暗魔宗残党,他们拿着初代阁主的佩剑‘惊蛰’改良版——”
话未说完,茧房顶部突然裂开,暗魔宗残党首领墨鸦踏齿轮而来,手中握着的,正是染着金血的短刃「惊蛰·改」,刃身缠绕着与神秘男子相同的冰纹:“第十三世齿轮之主,你以为净化心魂就能阻止新母核?”
秦昭月的玉箫在掌心发烫,她能清晰听见茧房中心魂的哭号。墨鸦的招式比之前更加诡异,短刃每一次挥砍都会引发齿轮残影,竟与神秘男子的「齿轮心魂剑」如出一辙。她突然意识到,眼前的残党首领,竟是前十三世齿轮守卫的「失败品」。
“擒龙手!”她抓住对方破绽,玉箫缠住「惊蛰·改」的锁链,却被墨鸦反手扣住手腕。海螺印记的裂痕突然扩大,剧痛中她听见了陆明洲的心跳——来自巨舰方向,带着难以掩饰的慌乱。
“鲸歌破海·心魂共振!”秦昭月不再保留,箫音化作实质的银蓝浪潮,裹挟着十三世轮回的记忆碎片。墨鸦的短刃应声落地,他震惊地看着自己胸口浮现的玄渊阁星图——那是被暗魔宗抹去的、他作为齿轮守卫的证明。
神秘男子趁机击碎最后一座茧房,却在茧房崩塌时露出苦笑:“我的本体……还在归墟母核的休眠舱里。”他掏出半片青铜残页,上面刻着与陆明洲佩剑相同的雷纹,“这是给你的提醒:当海螺印记开始齿轮化,归墟之外的天空会下起机械桃花雨。”
晨雾渐散,秦昭月看着他的身影逐渐透明,发间的青铜桃花落在她掌心,化作一滴金泪。远处的巨舰传来熟悉的汽笛声,陆明洲的身影出现在甲板边缘,手中捧着的,正是昨夜他偷偷研究的巨舰引擎核心图纸,上面用朱砂写着:「第十四世齿轮之主的心跳,是引擎唯一的燃料」。
“无殇他……”陆明洲欲言又止,目光落在她掌心的金泪上,喉结滚动,“巨舰的潮生护盾需要十万冰棺残影维持,而你每次使用能力,冰棺上的前世名字就会模糊一分。”
秦昭月望着逐渐恢复生机的桃林,某朵桃花的花瓣上竟浮现出齿轮纹路,与她海螺印记边缘的裂痕完美契合。她突然明白,青铜日志的最终预言从不是祝福——所谓归墟之外,不过是另一架更温柔的齿轮牢笼,而她的创世之力,终将把自己困在第十三世与第十四世的裂缝里。
“下一次桃林花开时,”她握紧玉箫,感受着箫身上新浮现的「心魂剑舞」纹路,“我们或许该去归墟母核的残骸看看,那里说不定藏着比暗魔宗更可怕的真相——比如,初代阁主为何要在自己的佩剑里,封存着‘杀死第十四世齿轮之主’的招式。”
海风带来机械桃花的冷香,秦昭月没有说出口的是,在使用「心魂共振」时,她听见了神秘男子心魂的低语:「第十三滴龙血结晶,从来不是你的,而是陆明洲为你偷来的、对抗母核的最后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