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瑶喝下那含毒的药后,毒性迅速蔓延全身,纵使御医竭尽全力,也回天乏术。御医面色凝重,无奈地对王爷摇了摇头,收拾起药箱,缓缓转身离去。
王爷仿若被定身一般,呆立当场,眼神空洞而绝望,其中又夹杂着满满的难以置信,好似眼前这一幕只是一场最残忍的噩梦,他的世界在这一刻轰然崩塌,脚下的大地似乎都变得虚幻不实。许久,他才如梦初醒般,双腿机械地挪动,一步一步,仿若拖着千斤重担,缓缓走到苏瑶床边。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像是在捕捉世间最易消逝的珍宝,紧紧握住苏瑶那逐渐冰冷的手,仿佛要用自己的体温将她暖回,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带着哭腔嘶喊道:“瑶儿,你不会有事的,本王再去请其他大夫,这天下间定还有能人异士,一定还有办法的……”
苏瑶眼皮微微颤动,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缓缓睁开双眼,眼神中透着无尽的疲惫与决绝。她看着王爷,轻轻摇了摇头,干裂的嘴唇艰难地开合,用极其微弱、仿若随时会被风卷走的声音说道:“王爷,别再白费力气了,没用的……我好累,真的好累……”她的胸口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拉扯破碎的风箱,停顿片刻,她又微微颤抖着嘴唇,气若游丝:“王爷,我好冷,能不能……抱我出去晒晒太阳……”
王爷强忍着如利刃穿心般的悲痛,小心翼翼地将苏瑶抱起,双臂收紧,仿若稍一用力,她就会如烟般消散,那姿态,仿佛抱着这世间最珍贵、最易碎的宝物。他一步一步,缓慢而沉重地走向庭院,每一步都似踩在刀尖之上,鲜血淋漓。阳光毫无保留地洒在他们身上,暖融融的,却如隔靴搔痒,无法驱散王爷心中那仿若深渊般无尽的阴霾。
苏瑶靠在王爷怀里,贪恋地感受着那最后的温暖,干裂的嘴角扯出一抹苦笑,缓缓说道:“王爷,这辈子,我过得太累了……从进王府的那一刻起,就陷入了无尽的纷争与痛苦之中。我原以为真心能换来真心,只要我倾尽全力,守着这王府,守着你,就能有安稳的日子,可终究……还是错付了……”她的眼中泪光闪烁,泪水夺眶而出,在苍白的脸颊上划出两道刺目的泪痕,哽咽着继续说道:“下辈子,我再也不要遇到王爷了……我想过平淡安稳的生活,晨起看炊烟袅袅,日暮赏余晖脉脉,而不是在这深宅大院里,耗尽心血,满心疮痍……”
王爷听着苏瑶的话,只觉心如刀绞,痛意从胸口蔓延至四肢百骸,泪水不受控制地决堤而出,他张了张嘴,喉咙却像被堵住一般,半晌才哽咽着说:“瑶儿,是本王对不起你,是本王辜负了你……你别走,求求你……本王后悔了,真的后悔了,若能重来,本王定护你周全,绝不让你受这半分委屈……”
然而,苏瑶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仿若春日里将逝的残花,她的手渐渐从王爷的肩头滑落,仿若凋零的花瓣。“扑通”一声,王爷双腿一软,重重地跪在地上,他双臂紧紧抱住苏瑶,仿若要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仰头望天,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长啸,那哭声如汹涌的海浪,在庭院中激荡回荡,仿佛要将这禁锢他们的庭院、这冷漠的世界都震碎。
曾经,那个温柔善良、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女人,那个为了王府琐事殚精竭虑,在风雨中独自支撑的女人,如今已永远地闭上了双眼,香消玉殒,再也不会回来了。王爷的心,也随着苏瑶的离去,仿若被重锤击碎的琉璃,彻底破碎,散落一地,再难拼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