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象阁内,阳光满满,窗台投下斑驳光影,映在八仙桌上。
林若溪杏眼闪过一丝狡黠,嘴角微微上扬,慢悠悠地说道:“我家的管家,齐叔。”
“齐叔?”任乐安一怔,眉头微挑,略感意外。
那个齐叔,他曾经见过。
在他的印象里,管家不过是打理家务,安排琐事的角色,怎么会是个藏家?
林若溪瞥了他一眼,说道:“别小看他,齐叔从我爷爷那辈就跟着林家,过手的古玩成千上万,鉴宝的眼力自然不差。”
“他就是只藏不卖。前些年还举办过自己的个人收藏展呢。”
任乐安心头一动,没想到一个管家还有这等实力。
真是宰相门前七品官。
他定了定神,问道:“这套红木家具,齐叔能看得上?”
林若溪点头,杏眼微眯,“齐叔的主攻就老家具,尤其是明清时期的老红木。你这三样,估计能入他的眼。”
说着,她粲然一笑,说道:“不过,我也不能保证哈,没办成,可不能赖我。”
任乐安应了声,说道:“好,那你安排一下,明天我送货过去,让他过过眼。”
如果这套家具,能够卖给齐叔,那也算完成对黄大爷的嘱托了。
林若溪起身,说道:“行,明天十点,我带你去齐叔那儿。”
她走到门口,回头抛下一句,“别睡过头啊,任大老板。”
任乐安一笑,目送她离开。
林若溪的背影,在阳光下颀长,高跟鞋的脚步声渐远,留下淡淡的香风。
第二天清晨,洛江的空气清新,阳光透过薄雾,洒下暖意。
任乐安起了个大早,在八仙桌,太师椅和多宝格打包,装上一辆大货车。
贾正也早早来帮忙,此时一头大汗,“我去,这椅子可真沉啊,累死我了。”
任乐安一笑,“这都是大硬木的,自然沉。来,喝口水。”
说着,递过去一瓶矿泉水。
贾正咕嘟咕嘟喝了几口,问道:“什么时候走啊?”
任乐安看了下表,“十点钟,差不多了,咱们出发吧。”
说着,两人上车,按照林若溪发来的地址,疾驰而去。
那是一处位于林家别墅附近的独门宅院。
周围绿树环绕,院门古朴低调,很是幽静。
林若溪已经在门口等着了,灵动俏丽。
她换了一身浅蓝色连衣裙,烧了昨日的干练,多了几分清新。
她的身边,站着一位中年男子,正是齐叔。
林若溪见任乐安到了,笑盈盈说道:“齐叔,这是任乐安,斗宝大会的魁首,特意送几件红木家具,给你瞧瞧。”
齐叔微微点头,淡然说道:“任老板,斗宝大会一战成名,苏家的白玉凤鸟都拿下来了,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任乐安拱手,笑道:“齐叔过奖了。这次来,是想请您看看这套红木家具。听林小姐说,您是这方面的专家。”
他示意贾正,和两个工人把家具搬下来,小心摆好。
八仙桌的雕花,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多宝格的格子错落有致,太师椅厚重古朴。
三件家具一字排开,气势不俗。
齐叔缓步上前,眼神如炬,细细打量。
他先摸了下八仙桌的桌面,手指划过雕花,又蹲下检查桌腿的榫卯。
接着,他敲了敲多宝格的木板,倾听回响。
最后直接坐上了太师椅,闭目感受了片刻,才起身说道:“明代中期的酸枝木,雕工还可以,品相也不错,是个好物件。”
任乐安松了口气,笑道:“齐叔好眼力。这套家具是一个老人的家传之物,他希望卖给真正的藏家,不想让它们在市场上兜兜转转。”
齐叔听到,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他的心思我懂,家具藏的是人情和故事,不该颠沛流离。”
他爽快道:“这套家具我收了,市价四十万,我出四十五万,算是对那个老人的敬意吧。”
任乐安一喜,没想到齐叔这么痛快。“好,那就多谢了。”
齐叔应了声,说道:“麻烦把这东西,给我抬到库房吧。”
“当然可以。阿正,干活!”
说着,任乐安招呼贾正,还有工人开始搬运家具。
院子里,也很雅致。青石小径两旁种满了翠竹。
一行人顺着小路,把三件家具搬到了库房。
库房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老旧家具。
虽然东西多,但是摆放的很规整。
在家具的旁边,还有一些瓷瓶,佛像等。
任乐安放下家具,目光不经意地扫过一角,顿时心头一震,瞳孔微缩。
在一个不起眼的博古架上,摆着一盏青铜莲花盏!
灯身上刻着繁复的云纹,和他青铜令牌上的莲花图纹,一模一样!
任乐安强压住震惊,装作随意地问道:“齐叔,你这满屋子的东西,真是蔚为壮观啊。”
齐叔很是自豪,感慨道,“这些东西,是我半辈子的心血了。”
收藏如种田,看着满屋的珍藏,如同麦田的收获。
此时,他的成就感得到了空前的满足。
任乐安扫过墙角,随手拿过青铜盏旁边的一个小瓷瓶,看了几眼,说道:“这个小瓷瓶还挺别致的。”
齐叔看过来,说道:“哦,那几件是前些天从柳峪淘来的。本来没打算买的,遇到了一个女的碰瓷,就随手买下了。”
任乐安一惊,脸色一变。
柳峪,女骗子,碰瓷。
这不是说的沈晚啊。
任乐安眼眸微动,连忙说道:“这几件都是吗?”
他随手指了下旁边的青铜莲花盏。
齐叔应了声,说道:“对啊,非买不可,纠缠不清的。看着,有点小年份。倒是要价也不贵,就包下来了。”
任乐安的脑子里,飞速转着。
他沉吟一下,突然向前一步,鞠了一躬。
在场的众人,都是一惊,不明所以。
任乐安眼眸微凌,郑重说道:“实在抱歉了,齐叔,让你见笑了。对不起!”
齐叔眉头微蹙,问道:“什么意思,你道什么歉?”
林若溪也是一怔,“对啊,又不是你碰的瓷。”
瞬时间,库房里的气氛,顿时变得微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