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水村坐落在长白山下,背靠黑瞎子山,毗邻松花江支流,地理位置十分偏僻。
往正东北方向走上二十里山路,就是荒无人烟的大小兴安岭。
距离最近的白水镇,从双水村村口出发,也要走三十多公里的山路。
早去晚归,就是一天的工夫。
深山老林,交通不便,再加上终年被积雪覆盖,气候湿冷。
无论怎么看,这样的村子,都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
但实际情况是,双水村的祖祖辈辈,世世代代扎根在长白山下,足足有二百多年了!
大清朝还没亡时,双水村的老祖宗,从内蒙古逃难过来,看这个地方猎物多,到处都是山珍,也就扎根下来,开枝散叶。
所以双水村的村民,是有一点儿蒙人血脉的。
不过这一百多年来,由于不断地和本地汉族人通婚,老祖宗传下来的那点血脉,早就被同化了。
到李浪太爷爷那一代,蒙人血脉从此断绝,成了纯正再纯正不过的汉人。
在东三省,有一句老话叫“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饭锅里”,就是从双水村传出去的。
双水村这一带的资源,那是真没的说。
别的就不说,就那黑瞎子山,山脚下随便走一走,那漫山遍野都是野生灵芝和各种各样的山珍。
猎物那就更不用说了,朝草丛里丢块石头,咚的一下,都能砸死一头野兔子,带回家剥了皮,放点盐巴,烤了吃肉,又香又嫩。
老祖宗严选,跟你开玩笑呢?
但是吧,资源就算再怎么丰富,山珍就算再怎么漫山遍野,也架不住人多。
一开始,双水村也就几户几个人,经过二百多年的发展下来,从原来的几家几户,扩大到了几十户几百口人。
基本上,一户人家,就有七八口人。
李泽家不就是,算上他两个妹妹,还有老爹,一共四口人,如果他妈不难产去世,这一家四口,还得翻个倍!
村里的猎户没啥娱乐方式,再加上又经常吃鹿肉喝鹿血,一身的劲儿没处使,一回家,就关上门拉上窗帘子,全用在婆娘身上了。
这个时代没有“计划生育”这个说法,套子又没有普及,做一次,就怀上一次。
双水村的婆娘,跟野狗下崽子一样,贼姬儿能生!
人一多,山上的资源就少了。
再加上这两年粮食绝收,村里又闹饥荒,那就更少了。
基本上,长白山和黑瞎子山山脚下这些区域,别说野鸡野兔子了,就是野菜,也早就被村里人挖光了。
没办法啊,饿啊,几百张嘴嗷嗷待哺呢!
双水村的猎户和赶山客,一般去的山头就两个,一个是长白山,另一个就是黑瞎子山。
李浪现在去的就是村后面的黑瞎子山。
走了二十来分钟,李浪很快就来到了黑瞎子山山脚下。
这会儿还是冷冬,前天夜里又下了一场大雪,这会儿山上的水杉树,都堆着厚厚的积雪。
不间断还能听到“嘎吱”“嘎吱”树枝被积雪压断的声音。
“就是这棵了。”李浪一抬头,就看到了一棵高大的老槐树。
这老树,大概有三四层楼高,树身直径比水桶还粗,两个成年人拦腰才能抱住。
树枝丫光秃秃的,没有一片绿叶,只有又白又厚的积雪。
“这里真有飞龙?”李浪看了一眼老槐树下厚厚的积雪,没有看到一点野兽的脚印,他对那条情报保持怀疑态度。
飞龙是一种野鸡,学名叫“花尾榛鸡”,冬天在山上很常见,因为肉质鲜美,很讨双水村猎户喜欢。
双水村人一般不喊它叫野鸡,叫“飞龙”,天上龙肉嘛,就是这个道理。
不过这野鸡一般飞得快,经常在林子里蹿来蹿去,有经验的猎户,枪法好,用土铳才能打下几只。
李浪没带猎枪,空手来的,想逮几头飞龙改善一下伙食,得下套子。
不过,老爹李大海是猎户,李浪从小就耳濡目染,下套子设陷阱,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来都来了,先下几个套子再说。”李浪沉思道。
下套子也简单,有捕兽夹,搁那一放,再放点苞米当诱饵就行。
也可以拿藤条树皮自己做个简易套子。
李浪就地取材,从老槐树下扯了一段树藤,系了个活扣,埋在了树下,又把另一端固定好。
“情报上说是两头飞龙,这陷阱得做两个……”
按照同样的操作,李浪又做了一个套子,同样在树下埋好固定好。
做好套子后,李浪拍了拍手上的雪屑,找了个隐蔽的草丛,躲了起来。
“来了!”
几分钟后,有两只体型稍小的松鸡,从草丛里钻出,一蹦一跳地来到了老槐树下。
这两只松鸡,通体棕灰色羽毛,带有栗褐色横斑,尾羽有花斑。
花尾榛鸡,飞龙!
看到这两只飞龙,李浪心中暗喜,看来这情报是真的,一点钟头真有野鸡来这棵老槐树下!
李浪藏在草丛里,怕惊走那两只飞龙,大气不敢喘,屏住了呼吸,一动不敢动。
现在……只要等那两头飞龙上套就行!
那两只飞龙一雄一雌,一前一后在雪地上走,爪子踩在积雪上,传来清脆的“嘎吱”声。
随后,它们一蹦一跳地来到了老槐树下,树下堆着积雪,它们挖了个雪窝,像洗沙浴一样,开始清洗身上的羽毛。
“嗯?哪来的血?”等雌飞龙靠近了,李浪才发现这头飞龙羽毛沾着血迹。
这头飞龙,好像受伤了。
李浪还没来得及多想,就听到一声尖锐的鸡叫声,一抬头,看到那头雄飞龙被套子捆住了爪子,在疯狂地扑腾翅膀,挣扎个不停。
“中了!”李泽暗自兴奋。
那雌飞龙看伴侣中了套,一惊慌,忙扑腾着翅膀,结果踩到了李浪下的第二个套子,
“又中了!”李浪兴奋叫道。
他赶紧跑了过去,捡起一个木棍子,朝着一雄一雌飞龙脑袋上狠狠来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