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里走,
灯光越是昏暗。
空气潮湿浑浊,
白芷不自觉咳嗽了几声。
130,
白芷借着微弱的光看看墙上印刷的门牌,
就是这里。
“咚咚!”
门板极薄,涂着凹凸不平的黄色油漆。
“谁?”
门内马上响起白灵警觉的声音。
“姐姐,是我。”
“钥匙在门缝里,自己摸出来。”
白灵嗓音有些憔悴。
白芷蹲在门口,使劲把手伸进门缝。
果然摸到一把钥匙。
门开的一刹那,
白芷忽然愣住了。
她原本圆润水灵的姐姐居然躺在床上,
整个人好像被风吹到地上的栀子花,
白色底子上泛着不健康的黄。
白芷一阵鼻酸,
“姐姐。”
“过来。你见着老王了?”
白灵半靠在床头,
朝白芷伸出手臂。
白灵一直把白芷当成家里养的一条狗,
白芷的吃穿用度都是她不要的。
白芷呢?
虽然白灵打她,抢她东西,
但看到姐姐受伤,
她还是会不争气地难过。
“姐,你生什么病了?”
白芷坐到床边,
不由自主打量起这间房。
三十平左右,
床头开了一扇窗,
窗口一般在地下,一半在地上。
从窗口往外看,
能看到马路上共享单车的轮子。
“让人给害了,做了个小手术。”
白灵说得云淡风轻。
她指指床头立着的木头架子。
架子上还吊着用完的输液袋。
“天天输液,至少要十天。”
“让谁害了?”
白芷皱起眉头。
“你认识,郑家媛。”
白灵说完,
蜡黄的脸上泛起一片潮红。
“我早晚要报仇。”
白灵把郑家媛带人把她堵在酒吧后门的事情详细地给白芷描述了一遍。
白芷听得心惊胆战。
“胆小鬼!”
白灵眼底泛着红嘲笑白芷。
“姐,不能放过她!”
白芷气得咬牙切齿。
白灵虽然嘲笑白芷,
但看她还像小时候一样站住自己这边,
挺欣慰。
她盯着白芷,
忽然闷闷的再次开口:
“喂,我睡了欧阳中天,你不恨我?”
因为气愤,
白芷依旧握着拳头。
她面无表情地回答:
“男人可以换,
姐姐就一个。”
白灵忽然笑起来。
她笑得花枝乱颤,几乎流下眼泪。
她指着白芷说:
“你个傻瓜!从小就受我欺负,
现在为什么不报仇?
我可连床都起不来。”
白芷忽然低下头,
拿手背擦掉鼻子里流出来的液体。
“因为你是姐姐。
小时候我想妈妈,
是姐姐扔给我被子让我抱着它当妈妈。”
“傻瓜!”
白灵不能理解白芷对她的感情,
她有父亲的爱,
白芷却只有不爱她的父亲和姐姐。
所以白芷骨子里会讨好她和父亲,
只为得到一点爱。
“我饿了,你有钱吗去买点包子。
我这个月不上班没有工资。”
白灵说得颐指气使,
白芷点点头,揣着手机走出房间。
刚走出地下室,
电话就响了起来。
“林叔叔。”
白芷抬手遮住正午的强光,鼻子有点闷。
“白芷你在哪?刚刚为什么没信号?”
林安梁似乎有些急。
“我刚刚在地下室,可能信号不好。”
“你发个定位我去接你,别到处走。”
林安梁暗自呼出一口气,
他很想问问她为什么不回复信息。
可还是忍住了。
他不想节外生枝,
只想赶快看到她。
他捏着手里的项链,忽然生出一个想法。
白芷买了一兜包子放到白灵床前桌子上。
“姐,趁热吃。”
谁知白灵却从白芷书包里拿出一个蓝色发卡,
看着她的脸说:
“你吊上林安梁了?”
“没,没有。”
白芷立马否认。
她不敢看白芷,
只是机械地拿出包子放进桌上的盘里。
“白芷,你少骗我。
我见过的钻石多了!
这种成色的,欧阳中天买不起!”
白芷一口咬定她和林安梁没什么。
“这个是我做家教的小孩送的,假的。
我和欧阳中天分手了。”
“真的?”
白灵审视着白芷的脸问。
“真的,姐快吃包子,不然凉了。”
白灵盯着发卡看了一会儿,
她从没见过真正的顶级蓝钻,
根本无从辨别真假。
闻到包子的香味,
白灵把发卡丢进白芷书包。
“你回去吧!
对了,不许跟老王提你送他馒头的事儿!”
白芷点点头,
背起书包。
“姐,郑家媛家大业大,
报仇不急一时。”
白灵嘴里裹着包子,
忽然奇怪地看了白芷一眼。
白芷没有多说,
转身拿起钥匙,
从外面锁上了门。
钥匙放回门缝,
白芷已经想到了报复郑家媛的方法。
她要像吃饱了的猫玩弄老鼠一样,
一点一点地玩死郑家媛。
白芷眼里带着恨意,
坐在门头房旁边的大树下等待林安梁。
林安梁的车子很快到了。
后门打开,
她弯腰刚迈进车门,
屁股上就挨了热辣辣的一巴掌。
“去哪了?
小姑娘到处跑,为什么不回信息?”
林安梁大手还覆在她屁股上,
不等白芷回话,
忽然把她拉进怀里没头没脑地亲起来。
“不要。”
白芷想着郑家媛的事儿,
心里烦。
她使劲儿歪头钻进林安梁腋下,
不让他亲到自己的嘴。
林安梁被白芷孩子气的动作气笑了。
因为找不到她带来的焦虑和不安也随之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大手扣着白芷的腰把她从腋下拉出来。
端端正正放在自己膝盖上。
然后两条手臂一圈,
结结实实地把白芷圈在自己胸前。
“中午给你发信息了。
没看?”
林安梁低头抵着白芷的侧脸问。
“没有随时看手机的习惯。”
白芷后背贴着林安梁前胸,
书包都没来得及摘。
林安梁的嘴唇和鼻梁一直在白芷脖子一侧磨蹭。
他的嘴唇软,鼻梁硬,
白芷的脖子一会儿就传来难以忍受的痒。
“别蹭了,好痒。
林叔叔你是猫吗?”
白芷说着企图抬手把书包拿下来。
谁知林安梁忽然双手放到白芷大腿下,
一把把她抱起来转了个圈。
这下,
白芷依旧坐在林安梁腿上,
只是由背对着他,
变成面对着他。
林安梁抬手摘掉白芷的书包,
盯着她十分认真地说:
“我只是你的猫。
你要对我好一点。”
白芷终于发现了,
林安梁惯于一本正经地说肉麻的情话。
“我不信。”
白芷有心戏弄她的猫,
抵在皮椅上的膝盖使劲儿往前拱了拱,
同时她的身体也随着膝盖往林安梁腿上蹭了蹭。
“你难道没有对你老婆说过同样的话?”
林安梁眉头忽然皱起来,
他看着女孩黑白分明的眼,
忽然想起残忍两个字。
他的身体被她吊着,
神经被她吊着,
两者随时都有崩溃的可能。
“要我怎么做你才信?”
“昨晚的吻是我的初吻,
白芷,
你要对我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