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丰眨巴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有些着急地扯了扯穆北尘的衣角,奶声奶气地抗议。
“父皇,你刚刚答应儿臣的,要多陪陪母妃的。”
德妃见状,立刻快步上前,脸上挂着看似关切的笑容,装作亲昵地拉住予丰的小手,声音甜腻得发假。
“乖孩子,父皇下次再好好陪予丰,好不好?” 话落,狠狠掐了一下予丰的胳膊。
“哇——”予丰哪经得起这突如其来的疼痛,顿时眼眶泛红,“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那哭声在宫殿里回荡,揪着人心。
穆北尘心疼不已,松开了独孤南嫣的手,赶忙将予丰抱起来,轻轻拍着他的背。
温柔哄着:“予丰不哭,不哭啊。”
哄着孩子的同时,他抬眼望向独孤南嫣,眼中满是不舍。
独孤南嫣再次欠身行礼,声音依旧温婉。
“那臣妾告退。”
说完便转身,步伐干脆,身姿很快消失在内殿拐角处。
穆北尘望着她离去的方向,抱着予丰的手微微收紧,眼中满是无奈,久久回不过神来 。
德妃嘴角挂起一抹得意地笑。
她眼角瞥向穆北尘,见他满心都在哄孩子,心里更是畅快。
她微微挺直脊背,整个人的姿态都透着一股胜利者的骄傲。
暗自想着:“独孤南嫣啊独孤南嫣,你终究是没有自己的孩子,又怎能和我比?”
随后,她又故作关心地凑到穆北尘身边,柔声说道:“皇上,孩子还小不懂事,莫要怪罪。”
——
走在宫道上的苏德旺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琉璃,抬了抬下巴,目光看向独孤南嫣,向琉璃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赶紧安慰自家主子。
琉璃心领神会,快走两步,抬头小声说道:“娘娘,您别往心里去,奴婢瞅着大皇子,那鬼机灵得很,就会变着法儿地折腾,好让皇上多注意他,真叫人看不惯。”
坐在轿辇上的独孤南嫣嘴角缓缓浮起一抹笑意。
“本宫怎会生气,孩子年幼,不过是想多些父皇疼爱,人之常情罢了。”
苏德旺见独孤南嫣如此豁达,立刻接话:“咱们娘娘就是大气。”
琉璃小心翼翼地开口:“娘娘,折腾了这许久,咱们这是回宫吗?”
独孤南嫣像是在思索着什么,片刻后,缓缓开口:“去城楼。”
苏德旺扯着嗓子,中气十足地大喊一声:“摆驾城楼——”
那声音在空旷的宫道上回荡,惊起几只檐下栖息的雀鸟。
不久后,独孤南嫣已稳稳站在城墙高处。
猎猎风声拂过,撩动她鬓边的发丝。
她静静地凝望着那一片宫阙,绿瓦红墙在日光下泛着刺目的光。
宫中每日都上演着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戏码,而自己也不过是这棋局中的一枚棋子罢了。
“为何我偏是女子,为何我的生死荣辱,非要掌握在穆北尘的手中,若我生在帝王之家,有男儿的身份,这天下,本宫就是那万人之上的皇帝!”
她在心底声嘶力竭地怒吼,满心的愤懑与不甘几乎要将她吞噬。
独孤南嫣闭上眼睛,缓缓张开双臂,想象着整个世界都在她的脚下,沉醉在这份无人能及的荣耀感之中。
——
十日后,乾坤大殿庄严肃穆。
独孤南嫣身着华丽凤袍,头戴凤冠,端坐在龙椅上,神色冷峻霸气。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文武大臣整齐跪地,声音响彻大殿。
独孤南嫣嘴角微扬,心中满是畅快,这种高高在上,掌控一切的感觉,让她深深着迷。
片刻后抬手:“众爱卿平身。”
“谢娘娘!”大臣们纷纷起身。
独孤南嫣声音清脆却又不失威严,在大殿内清晰回荡:“今日各位大臣可有事启奏?”
魏少卿身着官服,神色恭谨,快步上前几步,走到大殿正中央。
“扑通”一声跪地,行大礼参拜。
他声音洪亮清晰,回荡在殿内:“皇后娘娘,微臣魏少卿叩见,幸不辱命,已顺利完成娘娘交代的赈灾任务,今日回宫复命 。”
说完,他额头触地,维持着跪地的姿势,等待着独孤南嫣的回应。
独孤南嫣目光落在跪地的魏少卿身上,开口道:“魏爱卿,你此次赈灾之行,尽心尽力,本宫甚是欣慰,念你功绩显着,从今日起,本宫封你为正二品尚书令。”
此言一出,殿内瞬间响起一阵骚动,大臣们纷纷露出惊讶之色。
魏少卿更是激动得身子一颤,头重重磕在地上,声音带着十分激动:“微臣谢皇后娘娘隆恩!微臣定当肝脑涂地,不负娘娘信任!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傅李朝忍不住上前一步,双手抱拳,身姿微微前倾,带着不满,高声奏道。
“娘娘三思,这魏少卿出身寒门,根基浅薄,尚书令乃正二品要职,身负统筹朝政、辅佐天子之重任,岂能够轻易授予于他?朝堂之上,诸多世家子弟,论学识涵养、论家族底蕴,皆在魏少卿之上,贸然封他,恐怕难以服众,还望娘娘收回成命!”
李朝话音刚落,平日里与他往来密切的几位大臣心领神会,纷纷出列。
礼部侍郎王义满脸忧色,拱手弯腰。
“娘娘,尚书令位高权重,关乎朝堂根基,魏少卿资历尚浅,骤然担此重任,实难驾驭全局,还望娘娘审慎斟酌。”
紧接着其他两名大臣也纷纷进言。
工部侍郎赵崇义:“请娘娘收回成命。”
吏部郎中马年春:“请娘娘收回成命。”
穆北萧见众人对独孤南嫣的封令质疑不断,脸色一沉,疾步上前,身姿笔挺地行礼后,高声呵斥。
“诸位大人,皇后娘娘的旨意,便是皇上的旨意!娘娘向来英明睿智,此次魏少卿赈灾,不辞辛劳,立下大功,足以证明其能力,能者居之,封他为尚书令,实乃合情合理,诸位不应因出身偏见,阻碍贤才任用,耽误朝廷正事!”
李朝脸上满是固执与不满,一甩衣袖。
“就算魏少卿此次赈灾立下大功,可他依旧出身寒门,我朝向来重用世家大族,非有深厚根基者不能担当,他一介寒门子弟,纵然有些许才能,又怎懂得朝堂上的复杂门道?”
坐在龙椅上的独孤南嫣不屑一笑,微微抬手,一旁的琉璃立刻双手呈上一本账目。
她缓缓起身,站定在大殿之上,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