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祈年到得宋家门口,门房见到他怒气冲冲,一脸惊讶。
“姑,姑爷,你怎么来了?”
大周朝习俗,成亲三天后方才回门,今天才第二日,孟祈年便来了,属实是不合礼节。
孟祈年没有理会他,直接入了府门,朝宋轻瓷的院中走去。
门房也不敢拦他,可看他怒意勃发的模样,又担心出事,赶紧让人去通报宋老夫人和宋广平。
宋广平将女儿风光大嫁,又与孟家成为姻亲,心中无限舒畅,昨夜喝了不少酒,人还未起,就听到人来通禀。
听到孟祈年一人满脸怒意地来到宋府,直奔宋轻瓷院中走去,他心下十分诧异。
赶紧起床梳洗,带着人匆匆赶到宋轻瓷院中。
宋轻瓷院里却是静悄悄的,莫说宋轻瓷本人,便是连洒扫的丫鬟也不见一个。
孟祈年没在宋轻瓷院中找到人,便去了萧允院中。
萧允倒是在。
他正坐在院中的石桌旁,手里捧着一卷书,桌上放着一壶茶。
他一边看书,一边饮茶,看起来十分惬意。
孟祈年见了他,人还在院门口,便质问道。
“轻瓷呢?”
萧允放下书,回过头,轻蔑地看着他,脸上扬起讥嘲的笑。
“孟公子方得娇妻美妆,不在府中享受美人恩,怎么有时间来宋府做客。”
孟祈年忍着气,走入院中,在萧允身后站定,重复道。
“轻瓷呢?”
萧允淡笑。
“姐姐被知府夫人邀请,去许府参宴去了。”
孟祈年转身便走。
萧允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孟公子可想好了,你若是去许府一闹,孟家这辈子,便都要在余州城抬不起头了。”
孟祈年脚步顿住,回过头来,怒瞪萧允。
“明明是你们欺骗人在先,为何孟家会抬不起头?”
萧允嗤笑一声。
“宋家如何欺骗孟公子了?红烟是我义妹,也是宋家的小姐。”
孟祈年目眦欲裂。
“可我要娶的是轻瓷。”
萧允:“孟公子,不是你说的,宁可娶娼妓为妾,也不愿娶我姐姐。”
“我们如了你的意,你怎还不开心呢?”
他“啧”了一声,摇头晃脑道。
“红烟可是我特地从沁春楼赎回的清倌人,耗费了我5000银两。”
“孟公子若是手中有余钱,不若将这笔银两还我。”
宋广平这时匆匆赶来,听到“红烟”二字,心下一紧。
“红烟怎么了?”
他垂涎红烟已久,可惜被萧允先下了手,心中无限遗憾。
萧允看到他,笑了起来。
“二叔,你来评评理,孟公子是不是说过,宁可娼妓为妾,也不娶姐姐。”
“如果今我让红烟代替我姐,入孟府为妾,他却还不知足。”
宋广平愣了,看看萧允,又看看孟祈年,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你让红烟代替轻瓷入孟府为妾?轻瓷昨天没有入孟府?”
萧允语调悠长地应了声。
“是啊,我姐姐现正在知府大人家参宴呢。”
正这时,安福脸色难看地寻了过来,走到孟祈年耳边低声说道。
“公子,府里出事了,老爷让你尽快回去。”
孟祈年脸色一沉。
萧允起了身。
“红烟是我义妹,嫁得匆忙,来不及为她配备嫁妆,今日便给她补上吧。”
他说完,叫来下人。
“抬上嫁妆,随我一起去孟家走一趟吧。”
-
宋轻瓷在成婚前,常去孟家,府上的家丁仆妇都认得她。
孟母的贴身嬷嬷张嬷嬷到得眼中,看到红烟时,整个人都懵了。
“你,你,你是谁?为何会出现在宋姨娘院中?”
红烟看着她,展颜轻笑。
“我就是你们的宋姨娘啊。”
张嬷嬷愣了,看着红烟,半晌没说出话来。
反倒是红烟开口询问:“嬷嬷来寻我,可有要事?”
张嬷嬷这才回过神来,看着红烟,嗫嚅着嘴唇说道。
“老,老爷夫人寻姨娘前去问话。”
红烟:“既如此,就请嬷嬷带路吧。”
张嬷嬷忧心忡忡地带起了路。
红烟跟在身后,檀云檀秋跟在她两侧。
几个很快便到了存放嫁妆箱子的院中。
看到红烟,院中众人又是一愣。
孟母更是直接开口:“这,这是何人?”
张嬷嬷嘴唇翕动:“她,她说她是宋姨娘。”
孟父孟母对看一眼,惊得不知该说什么。
宋楚盈惊叫声:“不可能,宋轻瓷才是宋姨娘。”
红烟款款行了个礼。
“老爷,夫人,少夫人,奴家,不,妾身宋红烟,是轻瓷小姐义妹。”
“昨日已被纳入孟府,昨夜也与夫君圆房,妾身确是货真价实的宋姨娘。”
宋楚盈脸色大变,伸手指着红烟。
“你,你是红烟,沁春楼的花魁?”
她此前虽未见过红烟,但毕竟萧允为她赎身,又将她养在府中,娇宠无度,她时常听到府中下人提到她的名字。
红烟更正:“沁春楼是将妾身当花魁培养,妾身福厚,遇见宋回少爷,不必当花魁伺候人。”
宋楚盈咬牙:“宋回简直是无耻,竟将自己收用过的青楼女子,送与孟府做妾。”
红烟:“少夫人莫要信口雌黄,妾身进府前清清白白,并未被人收用。妾身第一次给的是夫君。”
她说罢,也不管众人在场,直接从袖中掏出了那方锦帕。
帕上鲜红的处子血,看得一众人面上含羞。
孟母气得甩了下手帕,冷声道。
“当真是青楼出身,毫无教养,竟当众拿出此等物事。”
红烟看她一眼,脸上染上笑意。
“夫人,少夫人当众污蔑妾身清白,妾身只能如此自证。”
宋楚盈有些忍无可忍。
“你的初次便是给了夫君,在旁人眼中,你便是被宋回收用过的人。”
毕竟是宋回花费重金给红烟赎身,府中又传出过宋回对她娇宠无度的消息,孟祈年这顶绿帽子,在外人眼中是戴定了。
红烟倒是无所谓。
“夫君知我清白便好,外人看法并不重要。”
孟父孟母气得几乎七窍生烟,捂着胸口猛咳起来。
管事在一旁见了,心下焦急,赶紧将话题引到嫁妆上。
“老爷,当务之急,是搞清楚这些嫁妆……”
孟父回过神来,一边轻抚着胸口,一边看着红烟,冷声说道。
“你替宋轻瓷入府为妾之事,我可以既往不咎,可这嫁妆之事,你得给我解释清楚。”
“你说说,这些嫁妆箱里,装的为何都是泥土碎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