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战之日定在七月十四日。
在那之前,这个团队需要做些什么呢?塔拉和尼奥勒需要更多信息,才能想出应对之策。
由于班尼特并不确切知晓对方的计划,他脑海中唯一的想法就是提前削减他们的人数。
于是,班尼特开口说道:“……你还记得报告的内容吗?调查人员说他们发现的那个印记。”
[……是那个刻上去的印记?]
尼奥勒省略了“甚至在亚伯拉罕额头上也有”这句话。
不过,似乎意思还是传达给了塔拉,因为有那么一瞬间,她的表情像烛光般摇曳不定。
“考虑到印记刻下的位置以及目前的种种情况,我觉得……他们正在准备一个这样的魔法阵。”
班尼特拿出一张地图,在上面画了几条线。
随后,印记便显现出来。
“……它们重合了?”
[这看起来太明显了,不像是巧合。]
“银暮教团正在构建的一个巨大魔法阵,在整座城市都留下了印记。银暮教团会利用这个来召唤他们的神明。所以在准备期间,我们要做的就是破坏这个魔法阵。”
如果班尼特的推测没错,他们隐藏这个巨大魔法阵的方法会和黑巫师们一样。
城市里还剩下八个印记,每个点对应一个。
要让魔法阵失去效用,至少得破坏掉它50% 的部分。
所以。
“结论是我们至少要抹去这里的四个印记。”
塔拉看着班尼特,他正用手指指着地图上的一个点,她歪着头问道:“但是,魔法阵真能这样起作用吗?你不就是随便点了几个点,连上线,就坚称这是个魔法阵了?”
“它通过魔力连接每个印记。就好像在上面画了一条看不见的线。我亲眼见过它这样运作,所以别跟我争辩了。”
“你之前到底在哪儿见过这种东西……?”
“……”
班尼特避开了她的目光。
他明显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所以塔拉也不再追问,尽管她装作怀疑的样子,但最终还是决定相信他,因为她知道他关心自己。
[……]
另一方面,尼奥勒正仔细地看着地图。
“你发现什么了吗?”
[没有,只是……感觉有点奇怪。这个印记的形状。它看起来不像一只山羊吗?]
“……怎么会像山羊?”
[这里,这部分是眼睛。]
尼奥勒在白板上画了几条线。
一只画得歪歪扭扭的山羊。
塔拉不禁笑出声来,说道:“……你画画可真不怎么样,哈?”
“什么?不,她肯定是因为时间紧迫才画得这么仓促。不管怎样,她把意思表达出来了,不是吗?”
[……我已经尽力画了,你知道的!]
尼奥勒似乎有些尴尬,用袖子擦掉了山羊的画。
不过,山羊的样子还是让班尼特耿耿于怀,于是他开始在记忆中搜寻。
他觉得自己以前肯定听说过与之相关的事情。
这是一段不堪回首的记忆。
亚伯拉罕被献祭时,用血写下的话是这样的:
“既然我们得到了一只有缺陷的母山羊,我们自然心怀感激,因此将其奉献给您。”
他觉得这一切绝非巧合,于是班尼特问尼奥勒,如果印记和魔法阵的符号真的象征着一只山羊,那它一定有重要的魔法意义。
“山羊是被称为‘总督’的那个存在的象征吗?”
[不是。但它与他间接相关。在其他外神之中,有一位叫‘孕育疯狂的黑山羊’,人们认为她是‘总督’的妻子。]
“妻子……?”
“所以她也不是一般的神明。她的名字也透着邪恶……既然她是他的妻子,那是不是意味着她和‘总督’有孩子?”
[是的。比如说,有腐朽双子神,他们……]
就在尼奥勒准备滔滔不绝地讲述她所知道的关于这些可怕且亵渎神明的存在的知识时,班尼特用手阻止了她。
他觉得听这些既不会让人愉快,也没什么帮助。
当然,尼奥勒继续说下去也没问题,但这足以让尼奥勒明白“尼奥勒,你可以不用解释了”这个意思。
班尼特坚定的姿态决定了团队接下来的行动方向。
首先,他打算通过抹去刻在城市各处的印记来破坏魔法阵,因为即使他们成功歼灭了整个银暮教团,但一旦邪神降临成功,那他们终究还是会失败。
而且,以这次降临为契机,邪神说不定还会入侵他们的世界,所以必须先阻止这件事。
亚伯拉罕的研究论文存放在一个秘密的安全屋中,如果他们能算出a值,那它将成为一件强大的武器,可以驱散外神。
但如果他们一开始就阻止了邪神降临,那这也就派不上用场了。
因此,班尼特认为他们应该优先破坏魔法阵,而不是试图去分析那些研究论文。
塔拉看到班尼特在谋划,无缘无故地调侃他:“我记得有人曾经说过,没必要这么在乎这个世界,对吧?说这是一个与我们无关的异世界?”
“……我有我的理由。”
“那就说来听听。”
“……”
班尼特像蚌壳一样紧紧闭上了嘴。
他仍然无法下定决心,在是否暴露自己身份这两个选择之间,他犹豫不决。
“那我们该从哪儿开始呢?”
[我觉得从卡特街的印记开始比较好。我们没理由不先处理眼前的这个。]
他们没有直接发问,只是旁敲侧击地试探他,但并没有深入探究。
也许他的身份已经遭到怀疑而暴露了,又或许,他们已经认定他是敌人,所以觉得没必要再了解更多。
但当他望向他们的眼睛……
“你怎么走神了?班尼特。这不是你制定的计划吗?”
[我们尽力让它成功吧。]
纯粹的善意。
他能感觉到,这种不温不火的沉默也是对他的一种体谅。
奇怪的是,班尼特的担忧却与日俱增。
团队毫无质疑地信任他,这种情况再好不过了。
没有风险,只有回报。
这样的状况持续下去就足够了。
然而,他想要倾诉自己过往的念头却越来越强烈。
※七月十日。
“那些看守的狂热分子怎么办?”
[他们被一个法术解决了。]
“……”
卡特街后巷的印记清除完成。
※七月十一日。
“我让你用点防御魔法!”
“……啊,我说了我不想用!”
在一个拥挤的公寓小区里,他们遭到了伪装成普通居民的狂热分子的伏击。
经过大约一个小时的战斗,他们取得了胜利。
塔拉受了伤,右脚踝扭伤了。
班尼特把塔拉背了起来。
“别乱动你的身体。”
“是因为不舒服啊,好不好?我在试着找个更舒服的姿势。”
“你这样反而让我极其不舒服……!”
公寓小区的印记清除完成。
※七月十二日。
“……自从我暴露得更多之后,感觉狂热分子的攻击老是落空。”
[什么?]
“等等,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刚才战斗的时候,我胸口的衣服破了。然后,那些狂热分子的眼神一直……即便我的拳头就在他们眼前挥过去,他们的目光也会看向别的地方。我是不是应该再多露点……?”
[直接用神圣法术防御不是更安全……?]
这时,路过的班尼特开口嘲讽道:“那你干脆裸着去战斗算了。”
“……闭嘴,班尼特!”
密斯卡托尼克大学的印记清除完成。
七月十三日。
贫民窟似乎深受银暮教团的影响,这里的难度比其他地方高出了大约两个等级。
敌人太多,道路又错综复杂,就连找到印记的位置都不是件容易的事。
团队采用游击战术,一边稳步减少敌人的数量,一边一点点地继续搜寻。
因为是他们主动出击,塔拉的穿着帮了大忙。
毕竟,她只要走动走动,就能像黑洞一样吸引敌人的注意力。
再次战斗并减少敌人数量后,团队躲进附近的一栋建筑里稍作休息。
一个倾斜的十字架,还有大多已经破损的椅子。
这是一个木制的房间,在一片混乱之中,这里没有任何人碰过的痕迹,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被洗劫一空。
[这里看起来像是个宗教场所,对吧?]
“看起来是。”
“哦,那是不是……一个忏悔室?看起来有点不一样。”
塔拉指着废弃教堂里保存最完好的东西。
一个木制的小房间,两边各有一扇门。
这是一个向神明忏悔罪孽并寻求宽恕的地方。
塔拉轻轻推了推班尼特的后背说:“嘿,班尼特。进去。”
“什么?”
“别整天皱着眉头,进来吧。我来给你做忏悔。尼奥勒,你也过来。”
[好的。]
塔拉和尼奥勒手牵着手,走进了忏悔室里牧师所在的房间。
班尼特犹豫了一下,然后打开门,走进了忏悔室。
这是一个狭小的房间,只容得下一个人坐下,如果你坐在椅子上向前看,会看到一个洞,上面挂着一层厚厚的帘子。
这是班尼特第一次走进忏悔室。
一片寂静。
在这个安静到能听到自己心跳声的房间里,哪怕是最细微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帘子另一边传来衣服的沙沙声,还有轻轻的笑声。
接着,一只白皙的手从帘子下面伸了出来,伴随着清脆明亮的声音:“猜猜这是谁的手?”
“……尼奥勒的。忏悔室通常是这样的吗?我听说牧师有规定,不能把听到的内容告诉别人。”
“尼奥勒现在也是牧师了。我刚刚以圣女的身份赋予了她这个权力。”
伸出来的那只手竖起了大拇指。
圣女在帘子另一边说道:“把你的手给我。”
“……为什么?”
“你也得听听尼奥勒要说的话。尼奥勒牧师会在你手掌上写下善意的话语。”
“……”
班尼特双手放在桌上,正犹豫着,塔拉的手伸了出来,迅速抓住班尼特的手,把它拽了进去。
过了一会儿……
尼奥勒柔软的手指在班尼特的手掌上轻轻写字,弄得他痒痒的。
与此同时,塔拉把玩着班尼特的食指,把它弯了又伸直。
[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能,我能听到。别玩我的手了,塔拉。”
“你手上的茧感觉好怪。尼奥勒,你想摸摸看吗?”
“……”
班尼特用没被抓住的左手抹了抹脸。
他感觉自己的脸在发烫,毕竟,他也还年轻,被女孩子摆弄着手,这种情况既尴尬又有点痒。
塔拉正把玩着班尼特的大拇指,突然说道:“现在,想说什么就说吧。”
“你突然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圣女70% 的工作是做咨询辅导。很多人想通过捐赠来为自己的罪孽寻求宽恕。看你的表情,就好像你要来找我,然后递给我一大笔钱似的。”
[你的表情看起来像是有很多话想说。]
“……”
他一直自信自己能很好地控制面部表情,被洞察力超凡的尼奥勒看穿倒也情有可原,但如果被塔拉察觉到……那可能意味着他没能维持住自己的表情。
也许,他的焦虑和紧张已经缓解了一些。
要是在他们还没熟悉彼此之前呢?如果是那样的话,现在这种情况就非常危险了。
毕竟,如果她从帘子后面举起匕首刺过来,班尼特的右手恐怕已经被砍断了。
他们之间的感情越来越深厚。
在见证了彼此的欢笑与泪水后,他不由自主地真正接纳了她们。
倘若如此,他的恐惧反而更强烈了,要是因为他说出自己是黑巫师,而让这段关系破裂了怎么办?
“……哈。”
“你不想说吗?”
“不,我说。如果这是你的愿望。”
“到最后还这么逞强……嘿,你知道吗,我听不听都无所谓的。”
啪嗒啪嗒。
塔拉轻轻拍打着班尼特的手,看起来似乎很好玩,尼奥勒也轻轻拍了一下。
班尼特突然笑了出来,思考了片刻。
然后,他脱口而出:“我是一名黑巫师。是被派来搞垮学院的。”
“……嗯?!”
他的心因为恐惧和焦虑而狂跳不已。
然而,他真的很想说出来。
他渴望被接纳,也许,他也渴望向人倾诉。
“这不是一个很长的故事。我想倾诉的过去那些快乐的日子,已经太过遥远,我都快忘记了。”
他平静地讲述着自己的人生。
☆班尼特的回忆:
想象一下你能用原木搭建出的最简单的小木屋。
再想象一下,几十座这样的小木屋稀稀落落地聚集在一起。
如果在旁边种上一片满是藤蔓的森林,那你就成功想象出我的家乡了。
我和妹妹住在一个由猎人建立的森林附近的村庄里,我的父母也是猎人,他们都是好人,但去世得太早了。
我记得他们是被从森林边缘爬出来的一只食人魔杀死的。
我凭借从父母那里学到的技能,靠捕猎兔子或小鸟为生。
如果有一天没打到猎物,我就会挨饿,但只要有妹妹在身边,我就能忍受。
如果打来的猎物不够我们俩吃,我会把所有食物都给妹妹,直到她吃饱。
我知道实际负责打猎的人更需要补充营养,但我做不到……我就是做不到。
妹妹吃饱了,我就觉得满足了。
我不知怎的希望妹妹能尽可能快乐地生活,毕竟,这是我从父母那里学到的。
家庭是一种存在,一种概念,家人之间相互保护、相互帮助。
我明白,如果我为她奉献,她也为我奉献,我们彼此的生活就会变得更加丰富,充满喜悦。
现实中也是如此,我曾经真的很幸福。
直到有一天,一个寒冷的冬天来临。
是的,就是那一天,那年很多人都被冻死了。
妹妹得了肺病,即便冬天没有猎物可打,我也得挣钱。
我把妹妹托付给村里的医者照顾,他也是个炼金术士,他说如果我能给他拿来装满一袋子的银币,他就会为我配制一种解药。
我在白雪皑皑的山里四处寻找冬眠的动物,我把挣到的所有钱都寄给了那个炼金术士。
有时候,我想回去看看妹妹。
但我想着哪怕一小时能多挣一枚硬币,就忍住了。
毕竟,我觉得如果治疗耽搁了,就会有悲惨的事情发生。
当我终于凑够炼金术士索要的所有钱数,去到他家时……那个炼金术士说我妹妹前一晚因为肺病恶化去世了。
他说为了防止疾病传播,他把尸体烧掉了,还说会把我给他的钱还我一半。
我从骨子里感觉到,那个炼金术士在撒谎。
我挖出了他的眼球,砍断了他的左臂。
直到那时,他才坦白,他早就把我妹妹卖掉了。
我最终追踪到奴隶贩子那里,想要找回妹妹。
至于那个炼金术士?当然,我杀了他。
我一个一个地追踪他们;我杀了商人、车夫,以及所有相关的人。
在这场追逐的尽头,出现了一个已经完成蜕变的黑巫师。
他不是我能抗衡的对手,我被打败并抓住了。
他一边用火炬灼烧我的半边脸,一边说我妹妹会被用作某个强大黑巫师的躯壳。
我妹妹闭着眼睛躺在巨大的祭坛上,无论我怎么大声呼喊她的名字,她都没有醒来。
当黑巫师施展魔法时,深绿色的光芒充斥了整个房间。
当妹妹睁开眼睛时,我意识到她已经不再是我的妹妹了。
“吞噬恐惧的尸花”占据了她的身体。
我想我几乎要被仇恨逼疯了。
她静静地听着我的怨恨,然后提出了一个交易,她说如果我帮她完成计划,她就会归还我妹妹的身体。
我就是这样成为了一名黑巫师。
从此,我为了他们那些隐秘而孤注一掷的愿望而活。
“吞噬恐惧的尸花”试图施展一种名为“噩梦召唤”的魔法,以学院里的负面情绪为养分,而她试图召唤的,是这个世界的邪神。
一个以符号为中轴绘制的巨大魔法阵,疯狂巫师不受控制的行为……一切都表明,如果我们不能在这里阻止邪神降临……
邪神可能会降临到学院。
这就是我想告诉你们的故事。
[所以,你追捕那个巫师……你加入我们班级的原因是为了……]
“我本打算在中途搞破坏。毕竟,一场争夺权力的斗争会给学院带来巨大的混乱。”
“……”
班尼特默默地闭上了眼睛,像一个等待审判的罪犯。
塔拉把手放在班尼特的手上,轻轻捏了捏,用和平时没什么不同的声音说道:“嘿,你没用别人的灵魂之类的东西吧?”
“……”
“黑巫师使用别人的灵魂时,会留下残余,所以他们自己的灵魂会逐渐被玷污。这就是为什么……他们的灵魂感觉像破布一样。但你很纯净。”
“……你还能看出这种事?”
“只有和某人相处足够久才行。”
塔拉用双手握住班尼特的手,她轻拍着他的手背。
闭上眼睛,思索了片刻后……她小心翼翼地说道:“你很可能为黑巫师杀过人,对吧?”
“……是的。”
“但我觉得……如果可以的话,你会想尽一切办法避免杀人。比如找借口说‘不杀人效率更高’之类的。我错了吗?”
“你错了。”
“不,我觉得我是对的。”
“……”
班尼特呆呆地愣住时,圣女塔拉做出了她的裁决。
“这个努力拯救妹妹的可怜年轻人的罪孽……将通过拯救世界来赎清。明白了吗?”
“这赦免的条件也太荒谬了……你该不会是在怀疑我吧?”
[我们观察你很久了,班尼特。你一直都很努力,直到现在也是。]
尼奥勒的手也放在了班尼特的手上,他们交叠的手传来的温暖,仿佛能融化漫长的寒冬。
“我们就说你是个双面间谍吧,班尼特。有圣女亲自为你遮掩,你不会被异端审判官发现的。”
“......”
“这样,地牢里的人情债就还清了,好吗?”
塔拉松开他的手,从忏悔室走了出来,就像班尼特之前帮助亚伯拉罕一样,这次她也想帮他。
她觉得,考虑到他家人被当作人质,他所做的事算不上什么大罪。
此刻她唯一担心的是失去神赐之力。
如果情况继续这样下去,她会失去圣女的职位,也就无法再庇护班尼特了,要是那样的话,他们是不是得手牵手一起逃走呢?
尼奥勒也走了出来,站在她身旁,然后,她们静静地等待着班尼特。
大约五分钟后,他面容平静地走了出来。
“你哭了吗?”
“我才不像你是个爱哭鬼。”
“我觉得他哭了。尼奥勒,你怎么看?”
[为了班尼特,我会保守秘密的!]
这不就等于是承认了嘛?班尼特在心里暗自抱怨,然后,他握住长剑的剑柄,比她们快半步向前走去。
“我们还没抹去印记呢。得快点了。”
“你因为不好意思就不理我们了。不管怎样,尼奥勒,我们走吧?”
[好。]
经过这次忏悔,似乎他们的心境发生了一些变化。
团队之间更加默契了,如果他们能完全放心地把后背交给彼此,那么他们战术的施展范围将会大大拓展。
尽管受了些轻伤,团队还是在贫民窟的一家公共洗衣房找到了印记并成功将其抹去。
贫民窟印记清除完成。
然后——七月十四日。
艾萨克迎来了她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