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张少卿经过一天的休息,精神大好,早起后就坐在院子里发呆。
刘长青早早就起来了,在院子忙这忙那。
见到张少卿坐在院子里就端了碗水也凑了过来,“张排长啊,你看你在这养伤就这么发呆啥也不干是不是挺闲?”
张少卿和刘长青打了这一两天交道,知道这人一副老实巴交农民的外表下一副黑心肠,也不知道刘长青想干啥,总不会是叫他去拉磨吧?
“嗯,是挺闲的,刘大哥有啥事你说,看看我能做点啥?”
其实张少卿也挺不好意思,人家和你非亲非故的,又是给你治伤又是给你吃喝的,你不干点啥好吃懒做的总归说不过去。
“嗯,那个张排长,你看你腿脚也不方便,我这个游击队长和这群游击队的小伙子说白了都是群泥腿子,你是正经的当兵的军人,和哪些白匪不一样,你这伤也是和小鬼子打出来的,你能不能帮我教教村里的这帮小伙子,前天晚上是个啥样子你是亲眼看见的,这世道万一哪天碰到啥事了,他们不是也能多活几个?”
张少卿没有直接同意,端着水吸溜吸溜的喝着,想着这10来个人训练不是什么问题,他就动动嘴,到时候听不听指挥就是他们的事了,问题是万一哪天归队了政治部的知道他帮着训练共产党的武装,自己肯定吃不了兜着走,说不定还能给你扣顶帽子在脑袋上。
“这样,刘大哥,人我帮你训练可以,我有两个要求。”
“你说,别说两个,多少个都行!”
“刘大哥,你先别答应这么痛快,我听听再说?”
“行,那你说!”
张少卿放下碗,看着刘长青说道:“第一,你不能向别人说起我帮你们做训练,谁都不行。以后有人来问那也不能承认。”
这小王八蛋是想跟我们撇清关系啊,怕国民党的以后追查找他麻烦。
“行!”刘长青干脆道,想着这事以后再说。
“第二,我总归是客,感谢你们帮我治伤收留我,既然你说了这事,在我养伤期间帮你们训练我能做的能说能教的我绝不藏私,他们要是不听你不能怪罪于我。”
“行!他们不听话我收拾,不叫你为难!”
“还有个事想请您帮个忙!”
“别说请,你说我看我做不做得到,能做到的我肯定帮忙。”
“我和我的部队打散了,我有几个战友在被鬼子包围的时候分开突围,我想请你在周边帮我打听打听。”
“好,这个没问题,我帮你在周边几个村转转,打听打听。”
“那谢谢张大哥了,请你打听的人叫刘博文、孙元成,他们一起的应该有5、6人。我们是在前天下午在燕子矶前面大约5公里的小丘陵走散的。”
“好,我记住了,我一会就去请人帮你打听,不一定能找到人,但是周边几个村子我都帮你问到。”
“谢谢刘大哥,哪怕知道有几个这样的人在那段时间看见他们或者他们进村了就行,最起码他们都还活着。”
“放心吧,一定帮你问到。”
张少卿舒了口气,他跟刘长青的条件谈完,等于是在给他打短工了,心里那份寄人篱下的感觉顿时轻松了不少。
两人又商量了下细节,比如训练场地和训练科目及训练时间。张少卿也简单的了解了下他们这个游击支队的人员情况和武器配备。这支游击小队是新四军底下一个军分区的游击小队,人数12人,共有6支长枪。训练场地暂时定在刘长青家旁边的晒粮场上,训练科目由张少卿自己确定,刘长青不懂也不过问。
半上午的吃过饭后,刘长青就把11个人都喊了过来,这13个大老爷们蹲坐一圈等着刘长青讲话。
“今天喊你们过来不是任务,是想给你们找个先生!”刘长青开场直接说明白了,“给你们找的先生就是前天晚上和我们一起回来的张排长,他是那个那个什么总队的官兵,和我们不一样。看看人家侦察的时候看的那些东西和说的几句话就不是你们几个能比的。”刘长青喝了口水润润嗓子。“我这两天都在跟他说好话,请他调教调教你们!调教你们的目的是想叫你们几个小崽子遇到事了能多活几个。你们爹娘把你们交到我手里的时候可都是生龙活虎的,我交还给他们也要是个全须全尾的好小伙子。这段时间吃过上午饭后就过来集合,下午吃饭时间就回去,我这不管饭。训练的时候张排长说啥就是啥,不想干的直接从我队伍里滚蛋。”
刘长青一番长篇大论后就把人交给了张少卿,然后对着张少卿说道:“你看着来,我只在军分区见过同志们训练,训练的啥我也不懂,我也不插嘴。总之一句话,人都交给你,有啥事跟我说我来收拾他们。”
说完跟张少卿又鼓囊几句后就出门去了。
张少卿坐在树墩子上看着这群人,组织了下语言说到:“刘队长的话你们也听到了,我在这时间不会长,伤好了我就走,这段时间请你们配合我一下,如果没意见的话那么我就开始了。”
张少卿在和刘长青谈完话的时候就想了想这帮人的训练大纲,因为他们没有接触过正规训练,也不能把他在部队里的那一套直接搬过来用。
张少卿第一天对他们的要求就是站军姿、齐步走、左右转向这种最基本的科目。就这好几个还分不清左右是哪边,张少卿咬着牙给他们做了几次军姿和齐步走的示范后又讲了讲要领就坐在墩子上看,不断的纠正他们身上的错误,手里拿了根棍子指指点点的。
“集合口令喊起,10秒时间必须按军姿要求排成队列,这是一名军人最起码得精、气、神。”
就这样什么也没干,硬是站了3天。
这期间刘长青也偶尔坐在旁边翘着腿在,不插嘴,只看。第三天晚上刘长青晚上给张少卿去拿药走在村里的道路上,旁边窜出来两个人,他一看是栓子和小黄俩人。“不帮屋里干点活在这干啥?”刘长青问道。
“队长,我们几个想和您说说。”
刘长青一听,就在路边找了个地方一屁股坐了下来,看着这俩人说到:“说啥?”
“队长,你看。3天了啥也没干,就跟个木头桩子一样站那。那个姓张的还是不是的跑我们后面踢我腿弯子,拉我手膀子,站那还有有力气才行。这哪是训练啊,这不教打枪不教打架教这些有个啥用啊?他怕是个银杆蜡枪头吧?”
“是啊队长,这几天不是站就是走步子,我们发下闹骚还被他臭骂了一顿。”
“我们能不能和以前一样学着军分区那样练练拼刺刀啊,扔石头啊那样的。”
刘长青拍腿,看着这俩货,说着:“你们训练的时候我在旁边也看了几次。训练的事我不懂,我可以和你俩说说,说完以后我再听见有人在我面前或者背后说张排长训练的事就直接从队伍里回去吧。”
刘长青捋了捋嘴巴,接着说:“小黄啊,你跟我去军分区送粮食的时候见没见过军分区招来的新兵和你们一样站树桩、走步子?”
“见过,那不是新兵吗?我们都是老兵了!”
“你老个球,在张排长眼里我们这10来号人连兵都算不上。别不服气,你单枪匹马的去给我抢匹东洋马来我保你去军分区。怎么样?”
小黄嘿嘿一笑。
“站树桩、走步子张排长和军分区的都在练,那肯定是有道理的。你们不相信张排长,军分区首长你们总该信吧?他们都是这样的为啥你们不行?你们现在享受的军分区同志们的待遇,不想练了就不去,话前几天我都说完了,我还要给张排长熬药,你们该干啥干啥去。”
说完刘长青提着药包就晃悠悠的往家里走,栓子和小黄看刘长青走后俩人坐那又嘀嘀咕咕半天才回去。
刘长青回到家后就把药给他媳妇叫他去煎药,他看张少卿门半掩着,就去敲了敲门。
“张排长啊,休息了没?”
张少卿听到刘长青的话从床上坐起身,回答了一声。
刘长青推门进去后,屋里漆黑的,说着咋不点灯,然后拿着窗台上的煤油灯就回他屋里点了个火。
煤油灯的微小火苗顿时让这个小屋亮堂了起来。
“张排长身上的伤感觉好点没?”
“好多了,还要谢谢刘大哥。”
“别见外,这几天辛苦你了,明天给你弄俩荷包蛋补补。”
“哈哈,那就谢谢刘大哥了,我谈不上辛苦,适当的走走对我恢复也有好处。”
“那你休息,我回屋了,这帮小子你多操操心。”
说完就回屋去了。
张少卿躺在床上,思绪回到了紫金山上,又飘到了燕子矶。也不知道南京城咋样了,胖子他们是不是都过江回部队了。
就这样,训练继续着。张少卿看着这群人渐渐地站队和走路有那么点样子了,就开始修改了些训练内容。跑步,围着场子跑,不喊停不能停。让他惊讶的是这帮人跑步那是相当厉害。200来米的场子一气能跑20来圈都还没掉队的,关键是速度都还不慢。慢慢的跑到40多圈的时候队伍就开始稀稀拉拉的拉长了。张少卿喊停了下来,他问了问小黄,才知道他们跟军分区学的,没人教的时候刘长青就带着他们跑步,还跟军分区一样互相拿个棒子对着戳。
哟呵,他们还练拼刺啊?张少卿好奇的叫小黄他们示范示范原来是怎么训练的。
小黄他们听完就一哄而散各自回家拿东西去了。
回来后看见他们一人拿了个木棒子,都削成枪的样子,手里还拿着一个圆石头。
然后他们就开始表演了,两个两个的拿着木枪对着戳,左一下的右一下,完全没章法。然后就是在地上画了个横线,站在线上往远处扔石头,扔完了就到对面捡起来再扔回去。好几次他们扔的石头差点就砸张少卿身上,张少卿冷汗一阵一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