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熹时，丹炉中飘出一缕青烟。玄霄袖袍一挥，三颗通体冰蓝的丹药凌空飞出，稳稳落入早已准备好的玉瓶中。
\"成了！\"林小野伸手就要去拿，被玄霄一巴掌拍开。
\"急什么。\"玄霄冷着脸倒出一颗，\"张嘴。\"
林小野不情不愿地张开嘴，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清凉之意瞬间流遍四肢百骸。
他舒服地叹了口气，却见玄霄将第二颗丹药抛给了慕容嫣。
\"我也有份？\"慕容嫣手忙脚乱地接住，金钗上缺了一根羽毛的位置格外显眼。
玄霄没搭理她，自己服下第三颗。丹药入腹的瞬间，他脖颈处蔓延的黑色纹路肉眼可见地消退了大半。
\"啧啧，老玄你现在的样子顺眼多了。\"林小野凑近打量，\"之前跟走火入魔似的......\"
玄霄一个眼刀甩过来，林小野立刻做了个拉上嘴巴的动作。慕容嫣看着两人互动，忍不住噗嗤一笑：\"你们俩真有意思，一个像冰块，一个像......\"
\"像什么？\"林小野眯起眼睛。
\"像只炸毛的麻雀。\"慕容嫣说完就躲到柱子后面，果然下一秒林小野扔出的鞋子就砸在了柱子上。
玄霄揉了揉太阳穴：\"聒噪。\"他起身撤去结界，晨光顿时洒满废墟，\"该去清理叛军余党了。\"
林小野拍了拍衣服上的灰：\"上哪找去？赤魇那孙子早跑没影了。\"
玄霄从袖中取出虎符，注入一丝灵力。虎符立刻泛起微光，投射出一幅简易地图，上面闪烁着十几个红点。
\"这是......\"
\"叛军据点。\"玄霄收起虎符，\"最近的在魔渊谷。\"
慕容嫣好奇地凑过来：\"魔渊谷？那不是......\"
\"当年本尊斩杀血魔老祖的地方。\"玄霄语气平淡，仿佛在讨论今天的天气。
林小野突然觉得后背发凉：\"等等，你该不会是要......\"
\"诛心阵。\"玄霄唇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最适合清理门户。\"
......
正午时分，三人站在一处峡谷入口。两侧峭壁高耸入云，岩壁上布满暗红色的痕迹，像是永远无法洗净的血渍。
谷中飘荡着淡淡的血雾，即使站在入口处，也能听到隐约的哀嚎声。
\"这地方......\"林小野咽了口唾沫，\"比镇魔渊还邪性。\"
慕容嫣的脸色也不好看，她腰间的玉佩不断发出警示的红光：\"魔气浓度太高了，我的凤凰火会被压制。\"
玄霄置若罔闻，大步走入谷中。血雾自动分开一条路，仿佛在畏惧什么。林小野和慕容嫣对视一眼，硬着头皮跟上。
谷内景象更加骇人。遍地白骨堆积成山，有些还穿着残破的铠甲。中央的空地上，十几个被铁链锁住的魔修正惊恐地看着来人。
\"将、将军......\"其中一个年轻魔修颤抖着跪下，\"属下是被迫的！赤魇大人他......\"
玄霄抬手打断他的辩解，从怀中取出一面巴掌大的黑色阵盘。阵盘上刻满繁复的符文，中心处镶嵌着一颗漆黑的宝石。
\"诛心阵......\"慕容嫣倒吸一口凉气，\"传说中能直击神魂的上古凶阵？\"
林小野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老玄，你要干什么？\"
玄霄没有回答，只是将阵盘抛向空中。
阵盘迎风而涨，转眼间化作直径十丈的巨型法阵，笼罩了整个空地。漆黑的光芒从阵纹中渗出，将所有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本尊只问一次。\"玄霄的声音在阵法加持下如同雷鸣，\"谁参与了血祭？\"
俘虏们面面相觑，无人应答。
玄霄冷笑一声，单手结印：\"诛心。\"
法阵骤然亮起刺目的红光！
所有俘虏同时发出凄厉的惨叫，他们的七窍中飘出缕缕黑气，在空中凝结成一幅幅画面——正是他们记忆中最阴暗的片段。
林小野看得毛骨悚然。
画面中，有人将无辜村民推入血池，有人亲手斩杀同袍，还有人......他的目光突然定格在一个片段上：几个魔修正围着一名少女施法，少女的容貌赫然与唐小柔有七分相似！
\"那是......\"林小野刚要上前，却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
玄霄的神识突然离体而出，化作一条狰狞的黑龙！
黑龙张开血盆大口，直接将那些黑气连同记忆画面一起吞噬。
每吞噬一份，龙身上的鳞片就更加漆黑发亮一分。
\"他在......吃他们的魂魄？\"慕容嫣脸色煞白。
林小野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他知道玄霄是魔神，知道他曾杀人如麻，但亲眼目睹这种场景还是超出了他的承受范围。
\"住手！\"他冲上前，一把抓住玄霄的手腕，\"够了！他们已经......\"
话未说完，一股狂暴的能量顺着手臂传来。
林小野闷哼一声，却死死抓着不放。他看到了玄霄的眼睛——那里面没有半点人性，只有无尽的黑暗与杀戮。
\"这不是你该碰的东西。\"玄霄冷冷道，甩手将他推开。
林小野踉跄着后退几步，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臂——玄霄触碰过的地方赫然出现了一片龙鳞状的灼痕，正散发着幽幽黑光。
\"啊！\"慕容嫣突然惊叫一声，\"你的手......\"
林小野抬头，发现更惊人的一幕：那些从诛心阵中溢出的魔气，正疯狂地向他手臂上的灼痕涌去！灼痕如同无底洞般吞噬着魔气，颜色逐渐由黑转红，最后形成了一道奇特的共生纹路。
玄霄显然也注意到了异常。
他眉头微皱，抬手停止了阵法运转。黑龙不情不愿地回到他体内，那些俘虏则瘫软在地，眼神空洞如同行尸走肉。
\"这是......\"玄霄抓起林小野的手臂，指尖轻触那道纹路。
就在两人接触的瞬间，纹路突然亮起刺目的光芒！
一股庞大的信息流强行涌入林小野脑海——他看到了五百年前的玄霄，站在同样的魔渊谷中，脚下是堆积如山的尸体。不同的是，那时的玄霄眼中满是悲痛，而非现在的冷酷。
\"原来如此......\"林小野喃喃道，\"诛心阵本不是用来折磨人的......\"
玄霄瞳孔微缩：\"你看到了什么？\"
林小野刚要回答，地面突然剧烈震动！远处传来赤魇歇斯底里的狂笑：\"玄霄！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吗？看看我为你准备了什么大礼！\"
峡谷两侧的岩壁轰然崩塌，露出后面密密麻麻的——天界士兵！
他们银甲加身，手持制式长枪，胸口统一佩戴着蟠龙纹徽记。为首之人掀开面甲，露出一张俊美却阴鸷的脸庞。
\"南宫昊？！\"慕容嫣失声惊呼，\"你怎么会......\"
南宫昊优雅地行了个礼：\"奉天帝之命，剿灭西极叛军。\"他的目光扫过林小野，最后落在玄霄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顺便，处理些陈年旧账。\"
林小野手臂上的纹路突然灼痛起来。他猛地意识到什么，转头看向玄霄：\"那些记忆......诛心阵原本是用来......\"
\"闭嘴。\"玄霄打断他，弑渊剑已然在手，\"准备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