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母盯着楚朝歌好一会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朝朝啊!”
撕心裂肺的哭声将周围的人吸引了过来。
楚阳北和楚望西停止打架,冲到楼梯口。
楚朝歌被翻了过来。
满脸的鲜血,吓得几人脸都白了。
楚阳南也跟了下来,将两根手指颤颤巍巍地放在楚朝歌鼻下,心有余悸地说道,“活着,还有气,活着。”
“别动!”楚阳北阻止楚望西搬动楚朝歌,“去,喊一个医生下来,还有,给骨科医生打电话。”
“朝朝啊,你别吓妈妈,妈妈不是故意的。”养母扶着楼梯,踉跄下楼,脸色煞白,吓得大哭。
“妈,不怪你,楚朝歌发疯,你是自卫。警察来了也那么说,我们那么多人帮你作证呢,别怕!”楚阳南轻声安慰道。
楚朝歌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中午了。
睁眼时,楚朝歌一时恍惚,并不清楚自己在哪里,微微动了动身体,浑身都疼。
“芬姨?”楚朝歌发现趴在自己床边的熟悉身影。
“大小姐!你终于醒了!”芬姨站起身来,将楚朝歌全身都扫视了一遍,“还有哪里不舒服的吗?他们实在太狠了。”
缺失的记忆又涌了上来,“爷爷怎么样了?”
“老太爷吉人自有天相,已经转入普通VIp病房了。”
“那就好,那就好......”楚朝歌喃喃,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了。
“大小姐,老太爷自有楚家那么多人照顾和关心,您就顾好您自己,放宽心。”
楚朝歌怎么放心把爷爷交给楚家那些人,“芬姨,帮我去看看爷爷。”
芬姨没有听令出去,“昨夜,二少爷报警了,可是大少爷给了你的精神病证明,证明当时你正在发疯,要杀了二小姐,所以夫人才失手将你推下楼的。”
“所以警察没有受理。”楚朝歌并不意外这样的结局。
“大小姐,你难道就不怕吗?只要以你犯病作为借口,杀了你,也可以说是失手。”
说到这里,芬姨肩膀忍不住抖动。
长期给豪门打工,里面的黑幕她见太多了。
“我自有打算,您别担心。”
“您又哄我,你这些日子住医院的时间,都快赶上在家的时间了。”
楚朝歌苦笑,“听话,去看看爷爷,我现在这个样子,怕爷爷担心,想去看,却不敢。你不帮我看,我也不能安心养病。”
芬姨无奈,门打开时,楚朝歌一眼就看到了门外的养母。
养母两鬓爬了好些白发,脸上皱纹也多了不少。
她没有进来,而是给芬姨让了路。
楚朝歌移开了目光。
“朝朝,我可以进来吗?”
怯生生的模样,任谁看了,都觉得这是一个被女儿嫌弃的,慈爱又孤独的老母亲。
楚朝歌掩了心中情绪。
没有答话,而是忍痛挣扎着,又钻进了被窝。
“朝朝,妈妈知道错了,我真的不是故意伤你的。妈妈就在门口守着,等到你愿意原谅我为止。”
楚朝歌闭上了眼睛。
迷迷糊糊中,楚朝歌睡着了,醒来时已入夜。
芬姨坐在床边,柔和的灯光照在她脸上。
芬姨脸色看起来不对,楚朝歌心头一沉,“爷爷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老太爷没事,你放心。”
楚朝歌不信,芬姨肯定有话未说全。
“二小姐包扎得跟木乃伊似的,去老太爷床尾跪。您是被救护车送到医院的,都没她一个坐家里车到医院的,包扎得严实。”
楚朝歌心头一紧,“她说什么了?是不是说了与我打架,我受伤的事?”
“说了什么我倒不知道,老太爷嫌二小姐碍眼,将她赶了出去。此时,她正在病房门口跪着呢。”
想到跪着的楚晚晚,楚朝歌忍不住问道:“她还在我门口?”
芬姨知道楚朝歌口中的“她”,说的是夫人。
她进进出出都看到夫人,在门口像一座雕像。
“大小姐,叫夫人回家吧,她站了一天一夜了,要是出什么事,大少爷和二少爷又会找你麻烦了。”
“你去劝劝。”楚朝歌倒不是怕楚阳北和楚阳南,实在是养母在外面,她不舒服。
“我劝了,她说要等你的原谅。”
楚朝歌心烦,将头埋进被里。
“外面起风了,夫人这样站下去,腰病是要犯的。”
不就是伤害她自己逼迫她吗?
往日里这样的事做的还少吗?最后都会毫发未伤?
不需要理会。
纵是劝着自己,楚朝歌的眼泪还是往下落。
明明被疯子打,她都没哭,被养母欺负就受不了了呢?
她越是劝自己,脑海里浮现的却是养母用生命珍惜她的日日夜夜。
明明从前是出入都将她抱着,怕她走路摔跤,跑步磕着碰着的妈妈。
明明是情愿自己摔倒,也要将她护在身前的妈妈。
怎么就忍心将她推下楼呢?
以前,为了缓解养母的腰疼,她研究古籍,拿自己扎针、练手,还自己配药,腰烂了又好,好了又烂,终于找到了治疗方法。
只是养母与养父吵架,没痊愈,淋了雨后着凉,又复发了。
再治,棘手不少。
“你去找楚阳北劝劝。”
别人的话,养母可能听不进,楚阳北的,她会听进去的。
芬姨离开不久,门外,忽然吵闹起来。
“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守着晚晚吗?”
“您站了一天一夜了,我来看看您!”
不用猜,听声音,楚朝歌也知道来人是楚阳南。
“妈!她没有心的。你站死在这,她都不会看你一眼的。”
“你妹妹只是一时想不通。”
“你的腰是因为她顽皮,从树上摔下来,你是为救她伤的,她倒好,躺得得心安理得。难道就不知道一刮风,你腰伤就会患吗?连出来看你一眼都不屑。”
“别乱说,你妹妹受着伤呢?”
“你都说是受伤了,又没死。晚晚受那么重的伤都知道去爷爷病房外跪着了!她先动手打的人,就觉得自己一点错都没有了。”
“行了!你快给我闭嘴吧!”
养母伸手想要掩住楚阳南的嘴,奈何对方个子高,一转头,就避开了。
“妈,她这样目无长辈,不知悔改就是你惯的。”
楚阳南挣脱开来,打开了楚朝歌病房门。
“楚朝歌,你一回来就将家里弄得鸡飞狗跳。你干嘛不干脆死在外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