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来了,你奶奶在天之灵也可以放心了!”
“啪”的一声,楚朝歌手中的筷子摔在地上。
“爷爷,你说什么?什么在天之灵......奶奶不是跟你去迎那个哥哥去了吗?她不是该和爸爸还有二哥一起回来吗?爷爷,你骗我的。对!一定逗我玩呢!”
楚朝歌双眸瞪得大大的,开始变得有些语无伦次。
“他们还没和你说?”
楚朝歌先入为主,爷爷与奶奶形影不离,爷爷在的地方,奶奶定也跟去了。
“你迟早会知道的。她走的很安详,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等到见你最后一面。”
楚朝歌眼泪滑落,掩护耳朵,“爷爷,您别说了!都不是真的。”
“孩子,别哭!你奶奶盼着我们一家团聚,今天实现了,该开心才对。”说着,爷爷的也跟着不断淌眼泪。
楚朝歌知道不该让爷爷伤心,可眼泪止都止不住,越擦,流得越多,怎么都擦不干净。
“奶奶什么时候去世的?”
楚阳北一直知道她在哪,为何连奶奶最后一面也不让她见。
她是楚家唯一的女孩,奶奶把她当眼珠子来疼,她的针灸术也是奶奶带入门的。
“两年多了,正月初二,我记得那日,发生了日全食,整个大地都黑了。仿佛太阳也不忍看着你奶奶离世。”
“可终究没留住她,夜里,她就去了!”
楚朝歌记得很清楚,她跪在楚阳北面前,求他,带她离开赵浩南的囚笼。
楚阳北甩开她的手,天,暗了......
“楚阳北,他怎么能,怎么能.....”
楚朝歌摇摇晃晃站起,如同风中秋叶,找不到港湾。
“朝朝啊!爷爷知道你伤心,人死不能复生!”
楚朝歌仿佛没有听到一般,急冲冲地冲出了房间。
楼梯拐角处,与一年轻陌生男人撞了个满怀。
“你没事吧?”
男人与楚朝歌四目相对。
楚朝歌的眼睛很漂亮,泪光朦胧,越发显得楚楚可怜。
楚朝歌脑袋是懵的,连一句“对不起”都忘记说了。
“她是谁?”男人目送楚朝歌离开。
“回二少爷,是大小姐,您的妹妹。”
“妹妹?我听说过她,父亲的养女。”
“恩。”
“来日方长,都会认识的。”男人饶有兴趣地盯着楚朝歌的背影。
楚阳北门口,站着一佣人,“大小姐,大少爷在开视频会议,您一会再来。”
楚朝歌不管不顾,推开守门的佣人,闯进了楚阳北的房间。
“楚阳北!为什么?为什么?”
“大少爷,我没有拦住大小姐。”佣人吓得脸都白了。
“你下去吧!”楚阳北中止了会议,朝佣人挥手。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连奶奶的最后一面也不让我见?就那么迫不及待地将我送进精神病院吗?晚半天都不行吗?”
楚阳北扫了一眼门口,快走两步,将房门关上。
“我占了楚晚晚的人生,可那是我可以选的吗?好!即使这样也是错,可奶奶又有什么错呢?对你来说,让她与我见面,是轻易就能实现的愿望,你却让她带着遗憾走了。”
“楚阳北,奶奶去世那一晚,一遍又一遍地唤着我,你却亲手将我变成一个疯子,关进疯人院,你究竟有没有心?”
“如果有得选,我情愿乞讨,也希望从来都没有进过楚家。”
“楚朝歌!”楚阳北摔了桌上的古董花瓶。
他的朝朝居然说,情愿乞讨也希望从未进过楚家。
花瓶落地,碎成渣。
楚朝歌这次没有逃避,直面楚阳北。
二人的目光交织,博弈......
空气中的火药味逐渐升高。
终是楚阳北妥协,他混迹商场,硬碰硬解决不了的问题,他不介意退一步。
他很快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声音也正常了。
“你忘了两年前,你第一次见我是什么样子了?你那么失控,你确定那样的你,适合见奶奶最后一面?”
楚朝歌回忆,那时的她确实吓人,但这不该是理由。
“无论如何,我有知情权。你又怎知,听到消息,我不会冷静下来呢?”
“我不能冒这个险!”楚阳北的声音比楚朝歌更大,“如果是你,你是希望奶奶留着遗憾而去,还是为没能保护你,自责而去呢?”
楚朝歌情绪稍缓,她慢慢接受了楚阳北的说辞。
可是心还是痛到无法呼吸。
“两年前,你已经遗憾一次了,两年后,你是想爷爷无牵无挂的离开,还是为你担心,到死都放不下你呢?”
楚阳北的话直击楚朝歌灵魂。
“奶奶已去,爷爷还活着。我们活着的人好好的,奶奶便安息了。”
楚朝歌泣不成声,蹲下,蜷缩着,肩膀不受控制地抖动着。
慢慢的,无声的抽泣变成了嗷嗷大哭。
声浪,一浪比一浪高。
似乎要把这些天受的委屈通通发泄出来一般。
“奶奶,对不起......”
楚朝歌的每一句“对不起”都包含着无尽的悔恨,如杜鹃啼血。
她的哭声如成千上万枚钢针,密密麻麻地插在楚阳北心上。他也不自觉红了眼圈。
楚阳北门外,楚晚晚早就被屋内吵闹声吸引过来,赶走了看热闹的下人。
她趴在门上,听得不清晰,却依稀听到他们提到了两年前,还提到了爷爷和奶奶。
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做什么呢?”
楚晚晚身后传来爷爷的声音。
她整个人被吓得跳了起来,捂着砰砰直跳的心脏,神色慌张。
“晚晚啊!爷爷从前就与你说过,你是楚家的血脉,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家里宠你是印刻在血脉里的习惯。不用与朝朝比,更不用嫉妒她!”
“爷爷.....我.....”楚晚晚被爷爷说中心事,既心惊又感动。
“......朝朝怎么样了?”
“......姐姐哭了!”
爷爷叹了口气,“哭了也好,痛痛快快哭一场就好啦!”
爷爷的话似掐中楚晚晚的泪腺,眼泪也不争气地滚落。
她也委屈!
如果不是楚朝歌占了她十八年的人生,现在的她定然精通琴棋书画,还是江大的才女,而不是多次考试不及格,被大学劝退的可怜虫。
定然活得潇洒自在,而不是为了活成楚家人心目中的贵女,小心翼翼压抑本性,别扭又憋屈。
“晚晚,走吧,推爷爷下楼走走。他们兄妹俩的心结得自己解.......心病还需心药医。”
楚晚晚无奈,只得推着爷爷离开。
她不甘,楚朝歌的心结由楚阳北来解,她的心结又该谁来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