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骏的身躯如失控的炮弹,直直朝着床榻砸去,慌乱中,杨骏本能地挥舞双臂,想要抓住支撑物,而这时候符银盏刚探出头,便目睹这惊险一幕,瞳孔骤缩,下意识坐起身来,手支撑着身体向着床头移动,不过,这可没有跟二人过多的反应时间,杨骏的身体便直接压在被褥下的符银盏身上,两人四目对视,而好巧不巧的,杨骏的双手此刻正放在隔着被褥的符银盏的胸膛上!
符银盏的脸颊染上了一抹绯红,又气又急,她压低声音,带着一丝嗔怒轻责道:“杨骏,你冒冒失失的,差点砸伤我!”
杨骏的神色中浮现出几分尴尬与无辜道:“方才地上有只老鼠窜过,我赶路心切,未曾留意脚下,差一点儿就摔了个四脚朝天呢!”
“哼,谁知道你着急忙慌的做什么?”
符银盏轻蹙秀眉,脸颊上染上了一抹淡淡的绯红,如同晨曦初照下的桃花,平添了几分娇艳。她身上自然散发的女子幽香,悄然钻入杨骏的心扉,引得他心头轻轻一颤。在昏黄的夜色中,他的双眸紧紧锁住眼前人。
或许是因为深夜太多安静,又或许是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触手可及,连对方那略显急促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一时间,床榻之上,空气里都弥漫起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旖旎,似乎要将这两颗心悄然拉近。
不过,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符银盏却突然眉宇一皱道:“杨骏,你腰间放着什么器皿吗,硌着我了!”
杨骏先是一愣,脸上闪过一丝窘迫,语气磕磕绊绊的解释了一声道:“好像是的,试制的香皂样本一直就在我身上带着的,方才忘了给侯爷了!”
符银盏此刻脸色红得都快滴出血来了,刚才那句话说出口她就反应过来了;回想到姐姐大婚的时候,她无意间窃听到府中仆人私下向姐姐传授的那些闺房之事,一抹羞涩悄然爬上了她的心头,她不由地轻嗔一声:“哎呀,夜色已深,我……我还是早些回房歇息为好。”
听到这话后,杨骏立即从着床榻上起来,连声应和,语气中带着几分匆忙与不舍:“哦,哦,是,时辰确是不早了,你且速速回房,好好休息才是!”
符银盏匆忙间扯平了衣衫的褶皱,在摇曳不定的烛光映照下,她不经意地低头,视线捕捉到自己指尖细微的颤抖,脸颊随之泛起两朵红云,热得仿佛能灼烧起来。此刻的她心绪纷乱,几乎是逃也似的冲向门边,连一句简单的告别都忘了说,消失在朦胧的夜色之中……
杨骏想解释,今晚这真的是个美丽的误会!
但看着已经消失在夜色中的符银盏,他不由的苦笑一声,看来,有时候,真的适当的放松是为了更好的生活啊!
杨骏边想边将着房门重新关上,今天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他旋即脱下靴子,躺在床上,双目紧闭,脑海中细细复盘着今日的事情种种,正当困意逐渐袭来,他准备和衣而眠时,一阵杂乱而急促的脚步声,划破了夜的寂静。
杨骏瞬间警醒,脑海中闪过符银盏离去时慌乱又羞涩的模样,他心里一紧暗忖着:倘若这次是她折返,绝不会让她再轻易的走了!
而与此同时,脚步声越来越近,在房门外戛然而止……
房间内的杨骏屏住呼吸,右手悄然探向枕下短刀,心脏如急促的鼓点般跳动。随着一阵细微的金属摩擦声,门闩开始缓缓晃动,显然有人正在试图悄无声息地破门而入。他瞳孔微缩,将身体紧紧贴靠在床边,借由床铺的遮挡隐匿身形,目光如炬,死死盯着晃动的门闩。
“吱呀——”门被轻轻推开一道缝隙,两个蒙着面的黑影如鬼魅般闪入屋内。为首的黑影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同伴分散搜寻。就在两人准备分头行动时,杨骏瞅准时机,如猎豹般从床边暴起,右手紧握着短刀,刺向离他最近的黑影。
黑影反应敏捷,侧身躲过这致命一击,他直接一手扣在杨骏的右手手腕处,一招不敌的杨骏,此刻便准备左手出拳打向黑影的面部来,而另一个人却当即出声喊停道:“杨骏,是我们啊……”
杨骏听到熟悉的声音,不由地放下紧握的左手来,而进入房间的两个黑衣人这时候也摘下面罩,露出了本来的面目:这不是正是杨佐与杨佑吗?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更何况这还是在外地碰到了有亲缘关系的族叔,杨骏当即有些激动道:“两位族叔,你们怎么来清丰了?”
相较而言,兄长杨佐更擅言辞。他满脸歉意,忙的解释道:“我们多方打听,才知道你在清丰落脚了,依依知道后,非要跟我们一同前来。考虑到白天人多眼杂,诸多不便,才决定夜里过来找你,没想到差点跟你动起手来。”
杨骏大概算是听明白了,他招呼着两人坐下后,神色旋即变得凝重,反手关上房门时,一阵穿堂风猛地灌进来,烛火剧烈摇曳,将三人的影子扭曲得忽长忽短:“依依一个女子,来清丰这里,族老也同意了?”
相州安阳杨氏家族的百十户人家之中,杨骏这一辈里,依依是唯一的女孩。自小,她便宛如家族中的明珠,被长辈们捧在手心,如今能来清丰,倒是让杨骏有些意外!
杨佐与杨佑对视一眼后,杨佐浅笑一声道:“多亏了依依,要不是她,我们到现在还不知你在清丰呢!”
被亲人牵挂的滋味,让着杨骏心中不由的一暖道:“嗨,我也是绝处逢生,在相州监牢里躲过一劫,本来想着在清丰坐稳脚跟后,再与你们言说呢,想来此刻依依在苏姑娘那里吧!”
“确实如此。本来苏姑娘都计划好明日带我们前来拜访,但我们手头之事干系重大,斟酌再三,这才赶在今晚,以这种方式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