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冰感觉到手下夫郎身体的僵硬,语气故作不耐道:“我可不想漫山遍野找你。”
聂明睿幼时,被家人牵过手,感觉就像左手握右手那般,如今被妻主牵着,他的心似乎乱了。
很奇怪的感觉,心慌慌的,呼吸都费力不少。
他时不时偷偷瞧一眼身旁的人,心跳更快了,有种要跳出来的感觉。
“前面有一片针叶树,阳光让杏仁桉树挡住,不少针叶树枝腐烂。
银耳喜欢生长在这样的环境下,你仔细留意树枝腐烂的地方,就能找到成片的银耳,摘的时候,用镰刀贴根部。
我去右边,那里的白桦树下,长了很多木耳。”
她昨日采摘的时候,就发现了,野生的个头大,肉厚实,也比较压秤。
重点在于,她无意中一扫,在一棵较高的白桦树上,看到一大块桦树茸,这种药材功效很多,清热解毒,降三高等。
这种找到一块,其它树上说不定也有不少。
两人分开的时候。
沈冰迈出的脚步,忍不住又收回了。
“你会爬树吗?
如果遇到危险,还是爬到树上比较安全,虽说这里是后山外围。
谁也不知道,有没有野兽从山里跑下来。”
会还是不会?
聂明睿一时犹豫不决,作为一名合格的夫郎,没有会爬树的。
他算是其中的另类,小时候,没少爬树掏鸟窝。
沈冰把夫郎的迟疑,当作不会爬树,又怕说出口,会挨骂的为难。
她微勾嘴角,安慰道:“不会也没事,遇到危险,你就大声喊我,对了,把筐子装满就行。”
万福来酒楼在镇上数一数二,不过再好的东西,送多了就不稀奇了。
每天新鲜采摘的山货,做出来的味道,自然鲜美可口。
今天的目标。
一筐银耳,半筐木耳,另外一半,她要用来装药材。
药材头一天晾晒,用点办法,第二天就能送入医馆。
一天去一次万福来酒楼,两天去一次医馆。
聂明睿忽然不想让妻主失望,他鼓起勇气点头,“我会爬树。”
“太好了。”
沈冰嘴角的笑容更大,“遇到野兽出现,你什么不要管,先爬树,剩下的,交给我来解决。“
白桦树林和杏仁桉树林,之间的距离很近,就算用平常声音交谈,也是能听到的。
她伸手在夫郎瘦弱的肩膀拍了下,“今天辛苦了,晚上给你做好吃的。”
赚钱。
必须赚钱。
夫郎全身加起来,怕也没有二两肉,摸着除了心疼,还是心疼。
她不再耽搁,向白桦树林走去,目标是那棵最高,长在中间的桦树茸。
晚上回来的时候,买上一只老母鸡,切上几块桦树茸,先给自家夫郎补补。
聂明睿右手,还保持着被握住时的动作,妻主的手好暖好柔,离开那一瞬间,寒意从他空空如也的手心,向他四肢百骸窜去。
对了。
妻主让他摘满一筐银耳。
他做完,是不是就可以过去,和妻主一起。
聂明睿丝毫没有意识到,他对沈冰的惧意,随着这两天的相处,一点点消散,变成了依赖。
在这个女子为尊的世界,男子所求的,不过是能对他真心以待的人。
沈冰仰头,望着距离地面,少说四五米的白桦茸,二话不说,就往树上爬。
远远看去,不知道的还以为猴子上树,动作特别灵活。
聂明睿专心采摘银耳,并没有看到这一幕。
多年没有人踏足的后山,各种山货数不胜数。
聂明睿摘了满满一筐银耳,用了不到三个时辰,面上露出喜色。
这样。
他就可以去找妻主。
想法一出,他整个人有片刻的呆滞,以往妻主外出回来,都是他一场新的噩梦。
从一开始的期盼,到后面的惧怕,两天前,和妻主待在一个房间,他都会感到窒息。
是她变了?
还是他变了?
“吱吱”的声响,不大不小,渐渐传入聂明睿耳中,把他从混乱的情绪中,抽离出来。
抬头望去,白色一闪而过,好像是兔子,速度太快,他无法准确判断。
好久没吃肉了。
准确说,从他成为死契奴开始。
聂明睿二话不说,顺着兔子留下的足迹追过去。
沈冰十分满意今天的成果,她找到三块白桦茸不说,在白桦树附近,找到柴胡、贝母、百合、百里香、沙参、党参,每一种,都是珍稀的药材。
满满一筐,今天处理好,明天下午,一同带去镇上。
她背起筐子,去找自家夫郎,准备帮忙一起摘银耳。
结果。
在杏仁桉树林,和夫郎分开,不远处,找到一个装满银耳的筐子,人不见了。
沈冰脑海中闪过无数种想法,越想越害怕,找人的脚步不断加快。
“明睿,你在哪里?快点出来。”
这个称呼,她在心里呼唤无数遍,如果不是担心自己太热情,吓到夫郎,她第一天,就想这么叫了。
“明睿,明睿,你在哪里?”
一声声的呼唤,穿过密不透风的荆棘丛,传入聂明睿耳中。
他跟着兔子留下的足迹,不知不觉走出很远。
“是妻主的声音。”
他心中忐忑,右手抓着两只又肥又大的兔子,怀中是四只小兔子。
来不及多想,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妻主的声音中,有浓浓的担忧。
他可以理解为,妻主在担心自己吗?是不是,除了家人外,他也有人担心了。
“明睿,明睿……”
沈冰急得满头大汗,懊恼自己为什么要丢下夫郎一个人?
以后上山,说什么也不和他分开了。
不对。
以后她自己一个人上山。
“我在这。”
沈冰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狼狈的人出现在她面前。
聂明睿忐忑的站在原地,低垂下头,抓着兔子耳朵的手,紧了又紧。
他的衣服钻进荆棘丛的时候,划出一道道口子,头发也乱了。
原本长的就不好看,现在一定很难看,妻主是不是更讨厌自己了。
沈冰终于确定面前的人,是自家夫郎,不是太过担心产生的幻觉,上前用力把人抱入怀中。
“谁让你乱跑的?”
聂明睿被抱住那一刻,身体僵硬的一动不动,耳旁响起责备又担忧的质问,让他一时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