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荧和派蒙走上了前往沙漠寻找帮手的路,这边辛西娅在造神实验基地里继续完成她的漫画创作。
“哦?事到如今,你还在进行你的创作,看来,你对神明的一战不是很关心啊……”散兵在机甲内看着席地而坐的辛西娅,内心不是很爽。
“还算关心吧,我很期待它的到来。”因为这意味着她能进入真正的世界树。
“哼,算你识相。所以,你打算作壁上观,还是帮助那个毛头丫头?”散兵双手抱胸,显然他知道他不被人期待,当然他也不需要。
“帮不了,也不需要帮。不过如果你们谁摔了,我可以帮忙接住一下。”
随着对大慈树王的了解越来越深,深渊的污染似乎也找上了这具身体。
但毕竟隔着世界泡的壁垒,又有两颗神之心左右保护,辛西娅只是偶尔会脱力,还不到得魔鳞病的程度。
但不知何时,水神之眼在慢慢变得灰暗,仿佛蒙上了一层阴影。
辛西娅想到了那个占卜,这枚不知道属于她还是“辛西娅”的神之眼正在死去。
对于她的“命运”,辛西娅早已有所预料。
但她和芙卡洛斯的计划还没有尝试,她不想抛弃她。
或者可以交给旅行者?她不会“忘记”辛西娅,她拥有匹敌世界的力量,她可以见证水神芙卡洛斯与水龙王那维莱特的“决斗”。
“所以你不画布耶尔的原因,难道是因为她注定被我打败?”有些气人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辛西娅回头看了他一眼。
“你那是什么眼神,我可没有给你不敬神明的资格。”
“好好好,神明大人。说起来,你对这些漫画感兴趣吗?这是我最喜欢的故事,有没有兴趣在空闲的时候读一读?”
感谢保姆阿姨没有阻拦辛西娅看动画片,那些充满希望与爱的动画片和公益广告是辛西娅最好的启蒙。
哪怕被“父母”忽略,她总能在动画片里汲取继续生活的力量。
她也想将这些分享给散兵。
为此,她还请爱莉丝阿姨百忙之中帮她做了本《童话故事合集——爱与勇气》。
据爱莉丝阿姨所说,这本童话故事有奇效。
辛西娅不解,但内容没有问题,她就收下了。
现在她将这些书交给散兵,希望他有时间就看一看。
辛西娅看过这样一句话,有人用童年治愈一生,有人用一生治愈童年。
辛西娅是前者,她希望散兵能成为后者。她同情他的遭遇,但并不共情他的做法。
他应该清醒地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并为此忏悔、为此付出代价。
辛西娅不记得剧情里大贤者的处理结果是什么了。
但考虑到散兵,或者说流浪者的处境,想来纳西妲并没有从重处罚。
可能是因为须弥的高阶战斗力不足,可能是纳西妲仁慈。
但如果她的计划能成功,纳西妲或许能更勇敢、硬气一些吧。
坏人都将被绳之以法,罪人都将受到应有的惩罚。
……
时间慢慢地流逝,散兵被能量管道束缚,博士基本不出现了,辛西娅也不怎么和他说话。
他还真就无聊地翻起辛西娅送的书来。
但他大概是个“喷子”,每一句美好的话,他都会吐槽,戳破孩子对世界的幻想。
有时他情到深处,还会在书上写字,以抒发他对这个世界的憎恨。
《草史莱姆的千年笔记》已经完成了,但辛西娅不想和散兵说话,她拿出第二套书,每次散兵进行吐槽,她总能精准地找到那一页,并写下了自己的注解。
后来散兵发现了,他就用机甲的将辛西娅拎起来放在“手心”里。两人一人拿着一支笔,好像谁的注解长,谁就能说服对方一般。
……
时间在不停地流逝,辛西娅已经有些分不清这是多久之后了。
直到某一天博士再次出现。
“那群小家伙儿们已经开始行动了,期待吗,斯卡拉姆齐,你想要的神明间的战斗就要到来了。”
“不枉我等了许久……我,都快等不及了……辛西娅,见证吧,见证新神的诞生,哈哈哈哈哈哈……”散兵丢下手里的书,机甲在他的牵动下舒展手臂,辛西娅没坐稳,差点摔下去。
“可怜的小姑娘,你的童话故事一点也不吸引人,但作为注定要被牺牲的祭品,我会让你存活到我战胜布耶尔的那一刻。”
机甲接住了辛西娅,将她放在了肩头。
“这么说我还得说声谢谢?”辛西娅扒拉住机甲,心安理得地坐地端端正正。
基地内的气氛仿佛突然停滞,整个空间瞬间安静了下来。
“呵呵”博士突然发出笑声,两人向他看去,“装得一点也不像,连跟踪都不会。”
“你在说什么?”散兵疑惑,“谁敢去跟踪你,那帮家伙?”
“当然,‘我’离开须弥的信息会让她们放松许多,不是吗?第六席的存在本就让人忐忑,更何况第二席。至少,得给孩子们一点打怪闯关的体验感和乐趣。
好了,她们快过来了,我就先离场一会儿吧……”低沉的笑声逐渐消失,散兵偏头看向辛西娅。
“你说,她们还有多久才到?我已经等得有些心焦了……”散兵刚刚感叹完,又突然停住,随后便傲慢地对着虚空说话,“所以,你们觉得事情结束了……我现在心情不错,所以才这样和你说话……”
从这些话中,辛西娅能判断那大概是散兵和谁的意识相连通了,应该是——荧。
“哼,光听这些话,你就像个朋友一样关心我……先前[我]所留下的,都是些痛苦的回忆与人类无聊的情感。荒谬至极,早该结束了。”
辛西娅听不到荧问了散兵什么,但辛西娅能感觉出来,[成神]已经成为散兵的执念了,他大概有较严重的自毁倾向。
辛西娅在博士偶尔出现时问过他,在接纳虚空所有的知识,并成为虚空新的载体后,散兵是否还具备自我意识。
不等博士回答,散兵便打断了她的疑问。
他就像回答荧一样回答她。
他是为了[成神]而生的,迄今为止的人生,都是毫无意义的[过程]。他在意的只是结果。
他在意的是那张白纸上最后所书写的内容,全然不在乎纸张的制作材料、制造过程等等。
他很“理性”。
他对自己所做的每件事只在意最终的结果,只要结果是好的,不论过程中遇到多少磨难和折损,他都不在意;而一旦结果是坏的、他不接受的,哪怕过程中有多少美好的回忆,他都视而不见。
这样的性格大概很“适合”做个领导者,一个急需崛起的领导者。
但散兵不是,他是随波逐流,随遇而安的被支配者。
辛西娅有时在想,博士故意留在世界树里的东西,应不应该那么早就告诉散兵。
散兵当然需要一个仇恨的目标,但在散兵的人格彻底完善之前,那样颠覆性的内容不会让他有任何复仇的动力,那只会让他产生极其严重的自毁倾向。
他对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归属感,他没有锚定内心的[锚点],他没有健全的三观,他不是一个完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