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瘸子上个月用‘尸油瓷’坑了李家少爷三十万……”
“那小子现在还在精神病院呢！”
“上个月一个新来的家伙，还被骗了裤子都当……”
人群中在议论纷纷呢，似乎对这个罗瘸子的丰功伟绩十分地清楚。
毕竟都是经常混鬼市的人，加上还是虎军有名的手下，名气自然是大。
可谁想到，人群议论纷纷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到那花瓶直接跌落在了地上，跌成了碎片！
全场人都是一惊！
穆晴雪也没料到会有这样一幕。
就连罗瘸子都是蒙圈了。
花瓶，碎了？
虎军脸色瞬间阴沉下去。
“小子，你赔我！！罗瘸子气急败坏。
杨帆没有理会罗瘸子，而是蹲下去捡起了一块瓷片。
“劳烦借个光。”杨帆看向了不远处的架子上烧着的火把。
虎军朝一个手下点了点头，那人迅速跑了过去，把火把拿了过来。
他也很想看看，穆晴雪找来的人，到底有什么本事。
杨帆捡起块瓷片对准火把。
只见七彩光晕仿佛穿透了瓷胎，内壁上赫然浮现“大明宣德年制”六字暗款！
而原本灰扑扑的釉面突然流转出天青色，穆晴雪心中不禁一动。
“景德镇特供的夹层瓷。”
杨帆手指捏了捏地上的瓷粉，冷笑道：“虽然内胆是真的宣德年制，可外层的釉面，用的是民国时期的化学釉，罗瘸子，你这做旧手艺，也太不专业了吧？”
罗瘸子大叫道：“小子，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杨帆看向了一些围观的群众，举着手中的破碎瓷片，道：“这种‘宣德胎民国釉’的器物，在我们行里称为老胎新皮，属于典型的造假手段。”
“从文物修复角度看，若内胆确为宣德官窑残件，外层用民国化学釉重烧，属于‘复窑’工艺。这种做旧工艺，并不是不允许交易，而是在交易时明确标注修复部位。”
“罗瘸子，刚才你说这是官窑，你说这算不算是欺诈？”
“要是买主是一些有头有脸又有点势力的人，我怕你这剩下的一条腿都不够赔！”
罗瘸子脸色顿时苍白，差点一个踉跄就要栽倒，好在有人扶住了他。
杨帆看向了坐着的虎军，虎军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一句话都不说。
虽说是造假的，可是这花瓶可是虎军那里可以达到以假乱真的赝品之一了！
放在一些小型的拍卖会，或者是地下拍卖之类的，要是运气的好的话，赢个几十上百万并不是不可能！
这年头要造假一个仿真的，并且能够骗过专家眼睛的宝贝本来就不容易，很多时候要么就是前朝一些工艺人的修复作品，要么就是移花接木等等。
而这个花瓶，还是虎军的让一个造假的老行尊做的，以假乱真的程度足以骗过一些鉴宝大师！
他知道穆晴雪会找上门来，特意拿来当赌局的！
可现在这么一砸，连本都赔不回来！
因为这是仿品，还拿出来骗人，还怎么好意思找人要损坏的钱？
难道和对方要找人造假做旧的手工费吗？
传出去虎军还怎么在鬼市上混？
而穆晴雪的脸上浮现出了一种精彩的神态！
杨帆一番话，颇有一种大师的风度在里面！
一时间围观者都议论纷纷，甚至有些被虎军一行人坑过的人都暗暗替杨帆感到喝彩！
“真没想到罗瘸子居然栽了跟头！”
“这小子到底是谁？怎么没听说过临州出了这么一个鉴宝牛人？”
罗瘸子气急败坏，拎起手上的拐杖就要砸，可虎军却哈哈大笑：“好好好！这位小兄弟刚才判断真是精彩啊！不仅给大家科普，也让我好好上了一堂课！”
“我虎军一言九鼎，按鬼市赌斗规矩，这摊上的东西任你挑一件！”
这里有几十个摊位，都是虎军的人，刚才他也只是随意扫一眼，并且没有认真观察。
而这会他眼瞳微微一凝，寻找着可以捡漏的物件，忽然！
在一件青铜块上都留了两三秒。
这青铜块呈现一种不规则的形状，上面还有不少的铜锈，但杨帆一眼就相中了！
杨帆走了过去，抓起那块沾满铜锈的疙瘩：“就这个吧。”
虎军哈哈大笑：“小子，这破铜块是老子在两百年前的茅厕里刨的，难道你要拿回去当夜壶不成？”
虎军一帮人都是哈哈大笑。
穆晴雪也是皱眉。
说实话以杨帆的鉴定能力，真要捡漏的话，几率还是很大的，但为什么偏偏是这块废铜块？
废铜在杨帆手中颠了颠，道：“多谢三当家。”
多谢我？
虎军眉头一皱，顿时就收起了一丝笑容。
别看他四肢发达，在组织里虽然做的都是前锋头炮的事，但平时也是粗中有细，破烂铜块，一般人会去捡它吗？
于是他扫向了地上的一堆碎裂瓷片，恍然想到，周围灯光并不明亮，但杨帆却一下就捡到了有暗款的瓷片，证明对方眼力极好。
而且这蒜头瓶的做旧手艺，他请了好几个鉴宝行尊品鉴过，几乎都是叹为观止，达到以假乱真的程度。
但到了这年轻人手中，也没有端详，也没有拿出工具，一眼就懂得以摔破花瓶来证明真伪！
这种做法不是不可行，但风险很大！
要没有十足的把握，断然不可能这么做！
如此说来，这人鉴宝能力出众，还胆魄十足！
穆晴雪也观察到了虎军的脸色的一些变化。
虎军这人虽然外表凶悍，可常年混在鬼市，也养成了多疑的性格。
“虎军，区区一件废铜烂铁，难道你也不舍得？这样吧，这东西我们不要，就要你手上的。”穆晴雪开口道。
虎军脸色一寒，杨帆也暗暗叫好！
他确实生怕虎军反悔！
但穆晴雪一番话，却让虎军为难起来。
废铜块价值未知，可手上的物件价值是明确的啊！
“我们走。”穆晴雪拉着杨帆转身就走。
“等等！”
虎军眼中精芒闪烁，冷冷地盯着穆晴雪。
今天他算是认栽了。
可如果就这样放过他们的话，虎军心有不甘！
“穆小姐，我知道你钟情我手上这物件，但可惜已经有几个心仪的买家表示想要，你应该懂我意思吧？”虎军笑眯眯地道。
穆晴雪脸色微微一变，冷冷地盯着虎军。
“我等你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