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湾假日酒店,在春城算是排的上号的星级酒店,我之前公司有大客户的时候也在这里招待,现在想起来还肉疼呢。
通过刘宇的笑声我就知道准没好事,这会又正值饭点,这小子不会是没钱结账了吧,我还来不及多问,刘宇就匆匆挂了电话,根本不给我拒绝的机会。
我暗骂了一句,刚赚了一万块怕不是就要搭进去,但也没办法,只能匆匆下了楼。
一路疾驰,我看到酒店门口有两个停车位还心道运气不错,可还没来及的停进去呢,门口的保安就冲了过来,用鄙夷的目光看着我:“这车位有人了,你换个地方停。”
说完放下两个雪糕筒,头也不回的就走了,那态度像是在告诉我,你一破大众也配停在这?
之前开奥迪q8的时候可不会遇到这种待遇,这种巨大的落差倒不至于让我和他争辩,但心情难免受些影响,只能把这茬算在刘宇头上,想着找机会肯定好好宰他一顿。
我走进大堂转了一圈,才发现刘宇正背靠在大堂的沙发上,盯着墙上巨幅的油画入了神。
我对着他的肩膀狠狠拍了一下:“怎么有闲心欣赏起画来了,这不是你风格啊...”
刘宇打了个响指:“奕哥你终于来了,10天,6万,只要你把这幅画拿下,我那个公装的设计方案就成了!”
我有点蒙:“啥意思?”
顺着刘宇手指的方向,我这才意识到,在油画的下方,不知是那个熊孩子用水彩笔画了一排七扭八歪的哪吒...
刘宇奸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甲方爸爸说了,这幅画他早就看够了,画什么你自己定,总之就10天时间,6万块钱,干不了马上换人,后面的事也免谈。”
我咬着牙问:“颜料的费用谁出。”
刘宇也咬着牙答道:“我出行吗,哥,我出,你就别犹豫了,我已经答应人家了,走了,吃饭去。”
见刘宇往酒店外走,我急忙叫住了他:“你走错了吧。”
刘宇一脸苦笑的回头:“哥,你看我现在像是有钱在这安排你吃饭的人么...”
刘宇用一顿大学校门口的老刘头烧烤就把我打发了。回到唐小棠的出租屋,我又投入了新的工作。
这要是之前,6万的价格就算翻一倍我也懒得出手,但现在别说6万了,2万我都接。
只是选材有点挠头,一向追求完美的我不想又砸了自己的招牌。
我用了一下午的时间把自己的素材库来回翻看了好几遍,也没找到合适的灵感,却又因为陶冬萍的一通语音通话,让我瞬间确定了方向。
我现在还深深的记得,陶冬萍的微信头像是我亲自拍的,还是大学时期,两人在寒假离校那天来了场说走就走的旅行,但也不过是区区200公里外的城市而已。
吃过浪漫的晚餐后,我还准备带陶冬萍夜游松花江,可陶冬萍因为舍不得几十块钱的船票拒绝了,于是便诞生了这张照片。
陶冬萍站在神奇的雾松下,背靠着涛涛的江水和大桥,远处是色彩斑斓的霓虹,她那动人的微笑吸引了无数人的注意的羡慕。
也是那一晚,陶冬萍把她彻底交给了我,第二天陶冬萍还因为担心怀孕哭了好久呢...
我最终选择这张照片的理由很多,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不是因为陶冬萍。
虽然陶冬萍现在仍把这张照片当作她的微信头像,但一切都回不去了。
我又用了一晚上的时间,把照片中除了陶冬萍以外的景色画出来发给刘宇,刘宇让我明天一早等消息。
不知道我是因为即将到手的六万块钱而激动,还是因为想起了往事而难过,总之,这又是一个难眠的夜晚。
第二天中午,刘宇按照我的要求准备好一切之后,才打电话让我过去。
绘画的工具染料和梯子都准备好了,周围也拉上了长长的隔离带,只是答应安排给我的助手让我有些意外。
是一位戴着厚厚的眼镜,长的很像阿拉蕾的大学生。
她带着渔夫帽,手里拎着书包,穿着一身只有刮大白工人才会穿的浅灰色工作服,一直看着我从酒店大门走到她眼前,才弱弱的说:“林...林总您好,我叫梁若若,是刘...刘总让我来给您当助手的,我也是吉大的学生,油画专业,上大三了。”
我现在听到有人叫我林总就全身不得劲,但还是笑着问:“是刘宇让你这么叫我的?”
梁若若有些慌张的摇了摇头:“不...不是。”
我嗯了一声:“既然是校友,你就叫我师哥吧,我现在可不是什么林总。”
梁若若点了点头:“好的林...额...师哥。”又从书包里掏出一套同样的工作服递给了我:“师哥,洗手间在那边...”
我没急着接,而是上下仔细打量了一下梁若若身上这套衣服,觉得实在太难看了,又忍不住问:“这衣服也是刘宇安排的?”
梁若若有些不好意的低下头,用几乎只能她自己听到的声音说:“不...不是,是我买的。”
我看到梁若若书包的拉链处已经旧的磨出了毛刺,这才接过衣服:“谢了啊梁若若,记得找你刘师哥报销。”
等我换好衣服,梁若若已经削了好几只铅笔,低着头柔柔弱弱的递了上来。我笑着问:“你林师哥没和你说我画画从不需要打草稿么?”
梁若若慌张的摇了摇头,又连说了好几声对不起急忙帮我往调色板里挤颜料。
我又指着另外一套备用的工具说:“我画上面你画下面,争取早点结束拿钱走人。”
梁若若惊讶的啊了一声,终于有勇气抬头看向了我。
梁若若的名字果然是人如其名,我忍不住笑道:“我看过你的作品,我相信你,你不会是想一动不动就把钱赚了吧,要知道别人看我画画可是要交钱的。”
我的激将法奏效,梁若若犹豫了半天终于点了点。
但让我又有些意外的是,梁若若虽然按部就班的画画,也格外的认真,但又能时刻关注道我的动向,每当我需要更换画笔或是添加颜料的时候,不用我开口,梁若若就能马上点起脚尖,抻长了胳膊把我需要的东西第一时间递给我。
这种默契的让我格外的舒服,我也不会吝啬自己夸奖,虽然每次梁若若都不好意的红着脸低头,但两人关系也亲密了一丝。
梁若若甚至主动开口告诉我,以后叫她若若就好。我却开起了玩笑:“我还是觉得叫你阿拉蕾更合适...”
梁若若小脸更红了,撅着嘴唇偷偷瞄了我一眼,算是默认了这个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