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药后,她实在撑不起力气再爬去床上睡觉了,只想着坐在原地休息一会,等一会,再等一会应该就好了。
脖子处传来隐隐作痛的疼,是一个鲜红的咬痕,宋淮将那一块痕迹覆盖掉了。
左手手腕有纤细的刀疤,很细微,如果不仔细看是一点也看不出来的。
当初她没有认真擦去疤痕的药,导致现在留下一个永远都在的刀疤。这里也被磨红了,火辣辣的疼。
尽管她一直在骂他,骂得嗓音嘶哑,宋淮没有留情,却在每时每刻都能准确避开她的肚子。
没意思,没意思极了。
身体乏力,浑身都压疼,她觉得自己连呼吸都没办法正常。
她说的等一会是呆愣在地毯上不动,直到清微打电话来。
她才机械地接听,“晚安,我明天到北市,你决定好了吗。”
她沉默了一会,清微迟迟等不到她的回答,以为她又反悔了。
毕竟这个月内,她一直反反复复犹豫不决。
“好。”她手垂落下来,电话挂断,直到屏幕灭了下来。
门推开,沉闷的伴着靡乱的气息扑面而来,宋淮皱了眉头,他脸颊上的巴掌印清晰可见。
他抬腿走进来,看到被子里本该隆起一小块的地方瘪了下去。他三两步走过去掀开被子,里面空无一人,伸手摸在床单上,冰冷。
女人显然已经起床很久。
他的眉头深深的拧起来。脚步也愈发急促起来,找了一圈才在她的衣柜处找到人。
穿着单薄的睡衣,头靠在柜子上,闭着眼睛,好像没了呼吸。
宋淮心一跳,几个箭步过去,将人抱了起来,触感冰凉。若不是鼻息处微弱的气息,他都怀疑这个女人要死了。
穿得那么单薄在零下的夜里蜷缩着,许多话几乎要涌到嘴边。
但看她话也不说的样子,宋淮哑了声音。
走到床边的这些距离,他忍不住回想那两个小时,她挣扎得厉害,想起什么就拿什么话骂他。
甚至用力将自己的嘴唇咬出鲜血,他怒火中烧,用了蛮力强制住她,不让她咬自己。
结果被她用力的扇了一巴掌。
宋淮忍不住反思,是不是他太凶了。
可是直到第二天起床,盛晚安还是这样毫无生气的状态。
甚至一个人坐在地毯上无声地发呆。
——
宋继昏迷不醒。
朱厘做完一系列检查后叹了口气,表情严肃地说,“宋夫人,我们在宋公子的脑袋里发现了一个东西。”
“什么?!”杨水月听闻脚软了下来,瘫软下去,崔茉莉眼疾手快地扶住她。
“是什么东西?肿瘤吗?是良性还是恶性?”崔茉莉脸色也苍白,但她比杨水月更快地镇定下来。
朱厘摇摇头,“还需要再进一步做检查。”
“医生,那我的身体,还有救吗?”病房门忽然被打开,宋继的脑袋缝了针,额头也破了一个大口子,脸色青一块紫一块。
杨水月看到宋继醒了就更加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哭得难以抑制,“不管是什么,都治。”
这样沉重悲伤的气氛,崔茉莉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她给宋继下药而自己作为解药,是为了在媒体面前曝光她与宋继的关系,然后顺理成章地跟他结婚。
然而他才刚醒,医生又告诉她,他脑子里长了个东西,“医生,这种情况是什么原因引起的?”
朱厘摇摇头,“还没办法确定是什么,有些疾病是家族遗传,有一些是平时的生活习惯引起的,还有的……”
她没说话了。
杨水月更悲伤了,喃喃地说:“不可能啊,我们家里没有人生过大病。”
她不由自主地想起宋淮的那句,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
盛晚安看着窗外发呆很久,宋淮自然是没有去上班的,她的精神状态不对,他是一定会看着的。
放在一旁的手机响了很久,盛晚安动了动眼皮,黑白分明的眼睛看向手机,声音沙哑,“宋继哥。”
“晚安,那天……对不起,我中了药,神志不清了。”
盛晚安想起宋继那天的话,抿了抿唇。到底是神志不清还是借着中药的由头去做了平时想做却又不敢做的事。
“晚安,我时日不多了,医生说我的脑子里长了东西。我现在在医院,你能来看看我吗?”
这是一个,难以让人拒绝的理由,何况盛晚安的心地从来都是善良的。
她恍恍惚惚地收回看向窗外的视线,站了起来去衣帽间收拾了一下自己。
宋淮推门进来时恰好看到她在换衣服。
盛晚安意识到身后有人,顿了一下,在他的注视下面不改色地换衣服。
两个人都一言不发。
最后还是宋淮率先败下阵来,上前握住她的肩膀,将她转了过来。
她只换了件打底衣,薄薄的,将她姣好的身材都显露出来。
小腹微微隆起,因为怀孕的原因,身体也更加丰腴。
他的眸色不自觉地加重了几分,“要出门?”
“嗯。”
盛晚安从他怀里退出,将毛衣拿了过来,刚要穿上,手机强烈振动。两人的视线同时看过去,宋继哥的备注显目异常。
盛晚安看了他一眼,嘴唇抿起,并不打算接,任由着电话一直响。
宋淮目光先是落在手机屏幕上,紧接着是她的脸上,他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嗓音很低,带着凉意,“接。”
他倒是想看看,宋继能对她说些什么。
盛晚安是吃软不吃硬的性子。他这样强势的话让她心底不舒服极了,脸撇向一旁,手弄衣服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
宋淮极其不喜欢她对他这样冷淡,抬腿两步走过去,拿起她的手机按下接听键。
他冷冷地笑,“我替你接。”
盛晚安没想到他居然这样没有分寸,“你怎么能随便接我电话?”
他的手抚摸上她柔软的脸颊,撩开她的发,露出脖子处狰狞的牙印,漫不经心,“还是听听他说什么吧?”
空气停滞,两人的呼吸在衣帽间纠缠。
“晚安,需要我让司机开车来接你吗?我刚刚忘记问了。”
此话一出,宋淮挑了挑眉,并不说话。
但脖子处的手用了力,盛晚安蹙眉,看他沉得能滴出水的面容,她缓缓地说:“他说时日无多了,我去看看他。”